石生来到了中院,走进一病房,雪枫的妈妈正躺在病床上,但没看见雪枫在。石生走了过去,“阿姨。”
“是石生呀,好久没见你了。”雪枫妈的身子动了一下,像是想坐起来,石生赶紧伸出手去扶她。雪枫妈坐了起来。
石生问:“雪枫呢?她没在?”
“她做家教去了。”
做家教?石生想起了刚才在酒巴见到的雪枫,她那样子也是做家教?
“石生,阿姨想问一件事,你和雪枫还有可能吗?”
石生没有回答,因为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石生离开了医院,经过他进一步的打听,证实了他最初的判断。雪枫的父亲杨石泰是莆前行政执法大队的付大队长,因收受违章建筑的业主贿赂,向他们通风报信充当保护网,已涉嫌职务犯罪才被警察带走调查。杨石泰虽然是个付大队长,却也是编制外的,只能说是个临时工,而且在进入城管前还有黑社会背景,莆前街道办的领导正是看中了他的黑社会背景,才会聘请他担任行政执法队的付大队长,让他出面去对付那些难缠的主。
石生不放心雪枫,再次来到他之前来过的那家夜店,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注视着雪枫。
“雪枫……”张了张嘴,石生终是没有唤出第二声,黯然叹息一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许多人失望吗?包括你的父母!”
“父母!?”雪枫低低地呢喃一声,忽然间神色大变,娇靥化作一片苍白,激动地说,“关你什么事,我喜欢这样子,不行吗?走开,别挡着我的路。”
“不,我不会走开的!”石生坚决的说道,“以前我给你造成的任何伤害,我愿意以任何方式来偿还,但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自甘堕落的,我绝不会的。”
一缕莫名的激动神色在雪枫美眸深处一闪而逝,但她仍旧冷声地说道:“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你也用不着偿还我什么,现在,请你让开好吗?我想去跳舞还有喝酒。”
“雪枫!”正在别处犹豫的秀儿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她来这里已经很久了,却一直徘徊在这家夜店的外面,一直鼓不起勇气走进店里。“难怪每次你都拒绝我和你一起来上班,原来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这就是你家教的地方吗?”
“秀儿!”雪枫望着秀儿,呆呆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我……我……”声音里,竟然是带了几分呜咽之声。
“真的没有想到啊,雪枫!”秀儿摇了摇头,缓声说,“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刚才我都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我……呜啊……”雪枫低咽了一声,终是将身子往桌上一伏,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回,震惊中的秀儿没有上前安慰,石生张了张手,有心想让前安慰一下,却终是没敢造次,只能任由雪枫哭个痛快,只是心下的沉重却是愈发地重了几分……想起方才雪枫对待那几个男子的神态,石生的心里便莫名地一痛!
“雪枫,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我的好姐妹,有什么事从来都不瞒着你,有什么心事也从来都向你诉起,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一边的秀儿却是越说越气,浑然没有将雪枫的哀哀痛哭看在眼里,自顾自地说道,“根本就没有将我这个姐妹放在心上,你竟然瞒着我做酒吧女,还骗我说是家教!”
雪枫却是哭得越发地伤心了,便是香肩也是急剧地抽动起来,呜咽声也是一息紧似一息。雪枫此时芳心里的疼楚却是惟有她自己知晓!
那天她突然收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当她赶回家时正好看见父亲被警察带上警车,母亲大病一场后整天以泪洗面。现在她的妈妈还躺在医院里,等着她筹钱治病呢。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秀儿向前跨了一步,说:“雪枫,跟我回去,以后再不要来这种地方,我们还是好姐妹!”
“再不要来这种地方?”雪枫在心下默念一遍,脸上的神色便再度一黯,如果不来这种方,她又哪来的钱上学?哪来的钱帮瘫涣在床的老母治病?哪来的钱帮父亲还债?
除了来这种地方,她这个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的女孩如何能够赚到足够的钱呢?家教?算了吧,那一点钱仅够自己生活费用啊!
这几天,秀儿越来越担心起雪枫来。
自从那次被她和石生强行劝回来之后,雪枫倒也没有再去那家酒巴了,但让秀儿极不放心的是,无论她如何软硬兼施,无论她如何苦心哀求,雪枫都只是一个劲地无声地流泪,不肯说出她为何到酒巴做兼职的原因。
好几次,又急又气已经无计可施的秀儿几乎忍不住将她的拳头砸到了雪枫的身上,但只是看一眼雪枫那有如灰死的迷芒美目,以及那哀哀欲绝的神情,便又忍住了。
一回到寝室,雪枫便默默地在属于自己的书桌前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某处,却没有任何焦点。秀儿犹豫一下,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她确信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目前唯一可能让雪枫有所改变的,也许已经只剩下了一人了。
想到这,秀儿便对雪枫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秀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雪枫住的楼下,秀儿拿出手机,给石生打去电话,要他马上过来一趟,并把她现在的地址告诉了石生。挂了电话后,秀儿朝村外走去。秀儿在村口等了十多分钟,石生便打的过来了。
石生跟着秀儿来到雪枫在外面租的房子,看见站在秀儿身后的石生,雪枫的美目瞬间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恢复了默淡,心里在想,打个电话也要这么久,原来是在等石生,当然她也知道她的这个闺蜜是真的为她好,能在大学里结织这么一位朋友,对她也是一种安慰吧,只是她觉得秀儿这么做有些多事了。
当石生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雪枫的娇靥时,他感到自己的心房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抽了一下,有些隐隐的阵痛。才只数日不见,雪枫就变得如此的消瘦。石生当然知道是什么让雪枫变得如此消瘦,他把罪责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深深的歉疚有如烈火般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石生,你进去跟雪枫聊聊吧。”秀儿说着,纤手一伸将石生拉到近前,然后又用力一推将他推进了房间里,并顺手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