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视流的态度,和阿哞一起追过去,大声感叹道:“太危险了,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
流转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到厉城干什么来了?”
我道:“我到处乱转,就到厉城了。”
流道:“笨蛋,厉城是你这种笨蛋小妖该来的地方吗,居然还敢把剑佩在腰间,你还带着剑鞘做什么,赶快丢掉。”
我这才想起我的剑还在草丛里呢,说着“这可是我花了一大笔钱买的,丢了我就吃大亏了”便要回去把长剑捡回来。
流伸手拎起我道:“干什么去。”
我道:“当然是把剑捡回来。”
流瞪着我道:“你还要把剑捡回来,你这小妖是嫌自己命长么?”
我被他抓着后衣领拎起来,衣服卡住脖子,十分难受,双手乱抓叫道:“我不去了,你快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流放开我,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厉城有什么规矩么,跟佩剑有关。”
流一副很不屑的样子看着我道:“厉声是武者之城,城中的妖若是佩有兵刃,便为武者,可以接受挑战,且不可以任何理由不应战,胜利者可以得到失败者的任何东西。”
我一副恍然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那都怪我买了这柄剑了,我还以为很神气呢。”
流白了我一眼,好似在说“你是哪里觉得神气”。
我低头看着腰间的剑鞘,小声盘算着“就这么丢了很浪费,虽说是在慕水之都拿来的石头小赚了一笔,但是居安思危,不晓得下一次经济来源在哪里,绝不能这么浪费。”快速跑过去把剑拣起来,见流瞪着我立刻解释道:“我不是要这把剑,我把它卖了,请你吃大餐。”
流“切”了一声道“谁稀罕。”
我知道流这算是默许了,高高兴兴地跟上去道:“流,上次你给我的鳞片真厉害,我一叫你,你居然真的就出现了。”
流在我前面走着,没有理我。
我又道:“那个鳞片你还有吗,再给我一个,以后若是遇到危险我还可以再…”我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好事,流忽然停下转过身来道:“你这小妖,以为逆鳞是什么东西,说得这么轻松。”
我有些失望的看着流道:“没有了吗?”
流的声音瞬间飙升:“当然没有了,整个妖界只有那么一片,我不是让你十分危险的时候用吗,你刚才那算什么情况就要用到逆鳞。”
我站在那儿嗫嚅着:“可是刚才就很危险了啊。”
流白了我一眼,转身继续走。
我松了一口气,流刚才的样子还真是没见过,吓得我以为他要揍我,原来那东西叫做逆鳞,只有这么一片,听起来还挺珍贵的,我忽然“啊”了一声,流转过头来问“怎么了?”我道:“整个妖界只有这么一片逆鳞,我就这么用掉了岂不是很浪费。”
流道:“你还知道。”
我大叹一口气,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宝贝竟然还不识货,我又叹了一口气,看流不耐烦地催我走快些,忽然想到逆鳞只有一片,流却给我了,心情不由得大好,小跑过去拉着流的胳膊笑道:“流,我请你吃大餐。”
流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甩开我的手。
我去把剑卖掉了,虽然损失了一些钱,也总比没有好。厉城的食物还算不错,我和流大吃了顿居然还没有花完买剑的钱,我大感占了便宜,心里直乐。流一脸嫌弃的离我远远的,我向他“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阿哞愿意陪我”转头向阿哞道:“是吧,阿哞。”
阿哞快乐的围着我转圈圈,脖子上挂着我给它在昶州买的红色小石头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阿哞就是好。
流向我道:“你去找个地方住,明天早上离开厉城。”
我以为他要丢下我,急忙道:“你去哪儿?”
流打着哈欠道:“我当然去睡觉了,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你叫过来。”
我听他并没有打算丢下我,放下心来笑道:“对不起打扰你清梦了。”
流白了我一眼,打着哈欠走了,我高高兴兴地找了家客栈住下,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离开厉城之后去哪里,头怎么昏昏沉沉的,是吃的太多导致大脑缺氧了么?耳听得阿哞叫了几声,想看看阿哞怎么了却发不出声来,迷糊中感觉似乎被抱了起来,在移动中,但又好像不是,明明很温暖的感觉,头越来越沉,仿佛进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周围的环境怎么变了,仿佛进入到一个狭缝之中,四周尽是昏暗、阴湿,仿佛这个地方从来也没有阳光照进来,不同于我在妖界见到的绚丽多彩,入目之处尽是昏蒙蒙的,脚下尽是淤泥,仿佛从来没有干净过,阴冷的风吹来,刺骨的寒冷。
这是哪儿?妖界居然会有这种地方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忽然之间多了这么多的妖,他们都脏兮兮的衣不蔽体,有的妖在用破烂的容器接狭缝流出的水,刚接到的水还没有来得及给身边的孩子喝已经被抢走了,他也没有反抗,默不作声的又去接。在怎样的环境下才会毫无表情地接受这样的习惯,他们不止抢水喝,食物、空间、环境都是用抢的,光滑的石壁上总能看见已经变了色的血渍,是谁的,恐怕他们也说不清。
在这里强者随意践踏弱者、男性随意凌辱着女性,如果不够强大反抗的结果只有死亡,尸体被随意扔在一边,有的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空气中发出阴冷、腐臭的味道。
这里是地狱吗?即便不是,地狱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猛然的叫声传来,墨绿色头发的少年跪在满是淤泥的地上,他瘦弱身体上的衣服早已分不清颜色,脸上的污泥也不容易分清他的容貌,地上躺着一个年老的妖,身体因长年的饥饿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胸前的血浸的一片红,旁边的一个妖甩了甩刀尖上的血,吃着手里的食物扬长而去。
年老的妖抬起手向他抓去,可是他这一抓是如此的无力。墨绿色头发的少年轻轻握住他的手,身体在轻微的颤抖着,应该是他的亲人吧,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小小年纪便失去亲人的庇护,以后该怎么生存下去,我认真地看向他,对上他的双眸,这绝不是少年该有的目光,空无,却又有着极大地情绪,不是悲伤,也没有丝毫的泪水,他漆黑的瞳孔蕴藏着强烈的野心似的,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的拥住缩在一旁幼年的小妖。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怎会如此的熟悉,我一定在之前不久见过他,一定见过,猛然间我似乎想起来,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入目之处,锦被软床,温香软玉,分明就是女子的闺房,我揉了揉脑袋,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很可怕的地方吗,不对,是梦境。那个墨绿色头发少年,是可以让银发男子听话的那个男子,我猛地一惊,那么他在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