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泽的飞行速度很快,但在秦宫人的强烈要求下,她们每飞行一个时辰就要休息片刻。
倾佛此时强烈鄙视着身后对着小溪梳理头发的秦宫人,他现在正哼着小曲儿,将在倾佛看来稍微凌乱了一些的发丝重新梳理,甚至从头顶心拿下了几根簪子,又从包袱里中拿出几根换了上去,接着又拿出化妆盒,重新抹了抹胭脂。
秦宫人恐高,她们不得不低空飞翔;他说累了,她们不得不休息;他说饿了,她不得不帮她们找食物。
“你怎么净找了堆野果过来?三皇女现在可是在长身体的时候!”
“这荒山野岭的我哪里去找食物?”
将怀中的野果小心翼翼地放于地面,倾佛随地抓起一根树枝,席地而坐,就地而画,“从莞陵城到接下去我们要去的覆水岛,有七条路线可以走。不过对于我们这种赶时间,又有白泽作为飞骑的人,我选择走中间这条笔直的路。以前有覆水岛的人来灵宝寺走的是旁边的路,他花了八个时辰的话,我觉得我们这条路只要四个时辰就可以到,中途让白泽休息个半个时辰,我们也可以解决午餐。”
“但是,我们现在只走了二个时辰不到的路,光休息,你就休息了一个时辰,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
“什么?”秦宫人不信邪地就盯着这倾佛画的地图,从包袱里拿出了地图对比,“地图上只有五条路,根本就没有你带的这条路,亏我还跟着你……”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倾佛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这里地图上之画了很多树木,代表着这里的这片树林,另外的一条路是这条,但是要穿过一座山,这种路,在地图上是不会有的。”
当秦宫人还在纠结地图的时候,远处传来阵阵鸟鸣让倾佛灵机一动。
“真的耶,你画的路线比这地图上的还清楚……”当秦宫人反应过来时,两个不小的物体在他眼前掉落,“鸪呱鸟?”最常见的中型鸟一种。
“没错,营养品来了。”
倾佛熟练地将小刀从鸟腹中拔出,拎起鸟走到溪边,不顾她们惊讶的眼神,熟练地洗刷,拔毛。
“你不是和尚?”少见地,楼蓠提出了疑问。
“是啊,是啊!”秦宫人的头点得像拨浪鼓,眼前的景象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我是和尚没错,但既然我要在这一路好好照顾你们,总不能让你们和我一起过着当和尚的日子吧?”反手从长靴中抽出匕首,倾佛开始开膛破肚,速度如流水一般,在她们还在愣神之余,倾佛将洗干净的树枝顺着咽喉管插进了鸟的身体。
“寺庙里是没有男人的,所以烧饭,洗衣的粗活都是我们自己来的。对对,你们之前在庙里说味道还可以那个菜包,粉丝包,韭菜豆腐饺,大饼,白菜粉丝汤都是我做的,每天我都会帮忙做一部分的早膳。”
“没想到你也会杀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动物这种东西我虽然不会去吃它们,但是总有大部分人是需要的。”
“但是这也是杀生,佛祖会记着你的罪过。”
“不会,我并不相信佛祖的存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人会无聊地计算着你生前做了什么好事或者是坏事。”人死了都是一样地投胎,况且还有她这没死就穿越的。倾佛一顿,“但是神、命运、灵魂,我是相信的。这些鸟儿,总会有被猎人猎杀的,被捕食的,冻死的,生老病死的,迟早是要死的,人也是一样。”
随机倾佛又找来树枝成堆,生火,烤鸟,在七分熟的时候,从包袱中拿出调料,一一撒上。
“请用,当心烫嘴。”把烤好的鸪呱鸟递到两人的手中,倾佛从拿出干粮,吃一些干粮,吃几个野果。
“好吃。”
“你喜欢就好。”倾佛有些受宠若惊,自相识以来,楼蓠给了她无数绰号,无一都是贬低她的,这还真算是第一次夸奖她。
看着开始大口大口嚼着鸟肉的楼蓠,秦宫人尚且有所反映,就着腿肉咬了一口。
“这……这……”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的感受。
“怎么?”
“太,太好吃了!”秦凝虽然身为宫人,但在**地位极高,甚至不少妃子都要瞧他的脸色,他自幼跟着凤后长大,也是个山珍海味吃过无数的人。头一次,觉得眼前的简单烤鸟异常美味。
“没想到平日里愣头愣脑的你,竟然还有做菜的天赋。”
“当然了,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姑奶奶我可是被灵宝寺里的僧人都称为‘万事小能手’的女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我的。”
一边吃,倾佛一边取下白泽身上挂着的水囊,将其纷纷都装满了水,“吃完了就赶紧上路,我们得在黄昏之前赶到覆水岛。”
将几个野果丢在她们前面,“稍微也吃点别的,均衡下营养。”
无视秦宫人嫌弃的眼神,“我都是洗过了的,况且,特别是你啊,秦凝,这可是雨泪果,有抗衰老,增加皮肤弹性,减少堆积在体内多余的脂肪,滋阴补阳这么多功效的。”
“真的?”
“啊,真的。”
看着秦宫人急急忙忙地吃着果子,暗地里,倾佛瞥了瞥嘴角,抱歉,我会说这果子只有填饱肚子的效果吗?
一路上,除了楼蓠时不时地吐槽了倾佛几句,秦宫人附和了几句,三人相处地算是融洽。
黄昏,覆水岛。
“小姐,我们送算是终于是到了啊!对了,客栈,客栈。”一路上,秦宫人提醒了倾佛数次,在外要称呼他为秦总管,楼蓠则为小姐,她则是扮作楼蓠的婢女。
“婢女?”
“当然了,就你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只能当当婢女了。”
唉,谁叫人家是皇女呢?她也只配为她提提鞋,被使唤使唤。她这人生,尽是风吹雨打哪。但在倾佛的强烈要求下,她们也答应一本正经地叫她本名。
倾佛一马当先,冲进了一家颇为雅致的客栈,跟着皇女走,她可不用花一分钱。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
将两个金锭子放在桌上,楼蓠直接指了几道柜台前挂着的招牌菜,“两者都是,三间上房,住今明两晚。这个,这个,还有你们店里的全部素菜,米饭,先上个两大桶再说,速度快些。”
“好嘞。”掌柜迅速将金锭子放入衣袖,打量了眼前的二人,噌噌,这都是上等蚕丝,大金主哪。对着店小二大吼,“你这二愣子,还盯着人家看什么?能拧出麻花来啊,还不快带贵客入座。”
“是,是。”小二弯腰鞠躬了好几下。
“但是,你们二人吃得下这么多吗?是不是在等人,要我带你们去包房?”机灵的二小立刻挥发了她的好眼力。
“二人?”楼蓠和秦凝相视一望,才发现先于她们冲进客栈的倾佛竟然不见了踪影。
“那个死秃……,倾佛人呢?”秦凝反问店小二的“就是先于我们进来的一个少女,身穿黑色的劲装,体形瘦弱,对谁都一直笑嘻嘻的,为人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
“她啊。”掌柜拨了拨算盘,“那个异域的女孩?”
“对!”
“她冲进了这里之后,在我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又跑出去了。是你们府中年轻的侍卫?我看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个没用的吃软的,那个二愣子,谁让她乱跑的!”秦凝急的直跺脚。
“那她跑去哪里了?”
“喏——”掌柜的眼睛望向门外,“你们用不着担心的,她也不算乱跑,人就在对面呢。”
一个很热心的孩子。
“该死的人!你现在这里等着。”楼蓠暗骂一声,冲出了客栈,望着前方的人。
“三……小姐?”
“很快就回来。”
“差不多这个位子吗?”倾佛问道。
“再稍微靠左边提上去一些。”
“哦,现在差不多了吗?”
“等等,让我看看。恩,差不多了,你下来的时候也当心点啊。”
等到倾佛稳稳当当地顺着梯子爬下来,她看到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她看的楼蓠。
“哟,你们来了啊!”倾佛假装淡定,指了指对面的客栈,“先进去点菜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应该很累了,你们先进去坐坐吧。”
“你又在干什么蠢事?”
“呃……”倾佛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犹豫,要是她说了,楼蓠又要骂她多事了。
而一旁的人却七嘴八舌起来,一个少女对着楼蓠抱拳作揖,“刚才多亏了这位少侠,我们这凤天镖局今个儿刚开张。我正在挂这牌匾的时候,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去的时候是这位仁妹接住了我,让我幸免于难。”
“恩,她还主动要求帮我们挂这牌匾,真是个好人呐。”另健壮的女子说道。
此时,一位气宇轩昂的女子走了过来,“在下穆妙之,也很感激这位少侠救了小女一命,否则可免不了皮肉之灾。”紧接着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泰雅,你的修行还远远不够,人家年龄和你相近,武功却远超于你。”
“是的,娘。”
不一会,少女就跑到倾佛的身边,“我叫穆泰雅,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力气好大,我看你举着这么重的牌匾都不觉着手酸耶,你是怎么练武的,竟然这么厉害?”
一个人举动了牌匾就算厉害?这算是什么观念?
“你叫我倾佛就可以了,武功的话,我也就一般吧。”想起了寺庙里的几位师傅,倾佛摇了摇头,和她们相比,总有种不赶紧练功,就赶不上的感觉。
“倾佛?你的姓氏好少见啊,是不是你的爹爹很信佛,所以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你的猜想一个都不对,对于这点,倾佛并不想多做解释,任由泰雅胡思乱想。
“我帮你们搬吧。”
眼前的五人正在合力抱着一个铁鼎,倾佛跑上前,主动要求着。
“谢谢。”倾佛帮她们擦去了快流进眼里的汗水,“但是,你可是泰雅小姐的恩人,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再说了,这铁鼎可是很……”很重的,女子话未说完,她们感觉肩膀上一轻,看着倾佛单手接过了她们五人合抱的铁鼎,轻轻松松地走进了镖局。
“是放在这里吗?”倾佛指了指前方,按照古装剧,铁鼎都是放在这个位置的。
“对的!”泰雅一把抱住倾佛的腰,看着眼前的人把铁鼎放了下来,“哇啊,你好厉害啊!你刚才还没有用内力!”
将脸贴近了倾佛,泰雅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细看之下,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就像大海一样的颜色。”
瞬间,泰雅被楼蓠推到一边,她一把抓住倾佛的胳膊就往回走,“好事也都干完了,走了。”
不顾身后的泰雅大喊着,“倾佛,明天来玩啊!”
被楼蓠拉着跑的倾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迅速看了一眼楼蓠没有表情的脸,率先道歉,“抱歉,没有和你们说一声就跑出来了。”
又是这种感觉,自从刚才开始,倾佛就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虽然没有感受到恶意,但这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向着目光来源望了几眼以示警告,倾佛一心扑到了如何讨好眼前这个二世祖。
“恩?只有这个?”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了。”倾佛反抓着楼蓠的胳膊,微微弯腰,将头碰了碰她的头,“我的方向感还是可以的,虽然有点小路痴吧,但是你看,我可是提前买了覆水城的地图,只要看着地图,我是绝对不会走丢的。”
“笨蛋,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哪个?”
楼蓠心一惊,当他在看到泰雅抱着倾佛的时候,他就感到不快,但还是能抑制这丝情绪;当泰雅把脸凑近她的瞬间,他的心跳就像停止了一般。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泰雅推开了。
“不想说。”
“我擦,拜托,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啊!我的好奇心可是很严重的,要是不告诉的我话,我整个晚上都会睡不着觉的。”
“那你明天就睡得着了。”
“什么叫明天啊?我要是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我就会半夜跑来夜袭你。”要是我睡不着,你们就都一起陪我睡不着好了。(=3=)
突然,楼蓠一颤,甚至连拉着她的倾佛都没有发现她的变化,“要夜袭的话,尽管来好了。”
“切,好无聊透了,你怎么是这个反应啊?”倾佛嘟了嘟嘴,对着楼蓠的耳旁,“我还以为你这样说,大胆草民,胆敢夜袭本皇女,来人,给我把她拉去天牢,打上个五十大板。这样这样,就是这种回答。”
“是吗?”楼蓠轻笑,“你学得一点儿不像我。”
“唉,亏我还觉得我学的蛮像的呢。”
真是个傻瓜。
“啪啪——”一名华服男子从楼梯上走下,“你可真是让我见到了精彩的景象。小蓠儿,你上哪儿找来的这个有趣的丫头?”
就是这种目光!
“就是你啊,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吗?很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盯着……小姐,你认识他吗?”倾佛指着他,但当她抬头看清来人的相貌之时,时间在她身上停滞了。
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在黄昏的晚霞照映下,明媚妖娆,如浅红色的新蕊,特别是那双如星辰闪烁的双眸,直把人的魂儿给吸了进去。
“像你这样,把手指指着人家,也很没有礼貌呐。”
直到她手掌心中的嫩肉被楼蓠的指甲深深掐出了血痕,倾佛才有所反映,但她一时间,避过了和男子对视的眼神,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这几位贵客是景公子的熟人啊,小人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这就带几位上楼上的包厢。”掌柜放下手中的活计,这整个覆水岛可都是他名下的所有物,自然包括她这小小的客栈,说罢,便将他们带上了楼。
边跨楼梯,楼蓠边回望着跟在她身后的倾佛。她原本就白里透红的小脸此时变得更红了,顺着脖子同样红到了耳根,明明是三月的节气,却不停地张大了嘴做了多次的深呼吸,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着,双手也紧紧地攥着衣角。
反观走在前方的男子,不过是三月,却手持折扇,这幅**翩翩的样子,叫他好生不爽。
等到掌柜走远,楼蓠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抿嘴不语。
“小蓠儿,莫非是我们多年没有相见,你就把我给忘了?”
“五叔叔。”
“原来小蓠儿还记得我啊,起初你见到我都不做声,还得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记了呢。”
见楼蓠不作声,男子邪魅一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看起来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此时来覆水岛,是为我那受万人敬仰的哥哥寻找千蛇草。”
“别碰我。”楼蓠反感地拍掉男子的手,“不过是个被家族逐出门外的人罢了,身为男子却在不停地在外抛头露面,要知道,在京城你的名气可是响过了听雨轩的紫眠。”
房内,一时间暗涌流动。
“那个,容许我问一下,听雨轩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好像是个很高档上档次的地方。”倾佛头微侧,眨巴着眼睛望着楼蓠。
“我说你啊……”
“呵呵。”男子毫不掩饰笑意,微微敞开的衣襟,雪白的脖颈,细致的锁骨随着他的笑声上下起伏,若影若现的**让倾佛再次别过了眼睛,心中不停地默念清心咒。
“真是个有趣的人儿,你究竟是从哪个深山老林把她拐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