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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罗蓝的工作进展得很不错,也很得刘总的信任。当然在哪上班,都会碰到那些长舌小人,不过罗蓝早已被文白磨炼出来,一点也不再为这些事伤心难过了,只管埋头干活,只管对他们微笑。私企有私企的好处,老板还是喜欢脚踏实地干活的人,因此到了现在,那些刚开始老是为难她的人,也都能相处融洽了。

每天日子过得忙忙碌碌,上班,接送孩子,下班回家带孩子、做家务。还没体会出是什么滋味,日子已一天天溜走。文白的事,就更没时间去管了,何况也管不了。只是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恶梦中醒来,总会想着他此刻正在何处、做何事,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思前想后,难以入眠。经济方面,比以前宽松许多,工资加上文白给的,每个月也能存下些钱了。这样,自己想用钱,或有时寄点钱孝敬父母时,也不用去找文白,看他的脸色了。再说妹妹罗林也已经大学毕业,去了CD一家大型的高科技企业上班,薪水比罗蓝的高多了。因此对于父母来说总算是熬出头了,何况老两口还坚持种着家里的地,自给自足还有余。

文白公司的营销总监走了,于是这段时间文白想方设法把业绩做得更好,也努力搞好公司上下级关系,希望能坐上总监的位置。让他没想到的是:助理小黄最后居然还真跟了陈经理,陈经理为讨好她,送了她一套40多平方的高级公寓房。这小丫头竟然就此不顾一切,死心踏地给他做地下情人了。于是跟她相处起来难免有些不舒服的地方,但还是得捧着,谁叫陈经理公司是他最大的客户呢?而且最近还得求着他帮忙冲业绩了。

为了营销总监这个宝座,自然会更加多地去应酬,有些重要人物还要想办法搞定,上上下下都得打点啊。这也让文白很疲惫,去于青那就减少了。刚开始,于青表现得很大度,非常支持他的工作。但每天的短信和电话轰炸,也终于让文白有些烦燥了,难免态度上会表现出来。于青心里患得患失,陷入胡思乱想中难以自拔,总在心中想着是文白的老婆拦阻了他。心中那股恨啊,真的无处发泄。

这天周六上午,文白照例不在家。小蓝照例在家搞卫生,文文在看卡通碟。正忙着拖地板的时候,门铃响了。小蓝打开门一看,一个打扮非常时髦、性感,长得还算漂亮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前。

小蓝心里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你好,请问找谁?”

于青昂着头打量她:“就找你啊。”

小蓝很奇怪:“我认识你吗?”

于青心想这个女人倒也不象文白所说的那样不堪:“以前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文白可是对我非常熟悉。”

小蓝:“哦,那你是文白的朋友了?”

于青:“呵呵,不请我进去坐下来聊聊?”

小蓝只好请她进去,倒了杯水给她:“请问小姐贵姓?找我有什么事吗?文白现在不在家。”

于青慢慢地优雅地端起水杯,优雅地喝了一口,微笑着面对小蓝:“我叫于青。文白跟我说,他并不爱你,从来就没爱过你,只是看在儿子面上一直不忍心跟你离婚,这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小蓝心里象被什么重重地锤了一下,极痛,但还是极力控制住,让声音听起来够冷静:“不好意思,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你。你怎么找到我们家的?”

于青:“哼,别装了,他怎么可能没跟你提过我?我跟他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是你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死缠着他吧?要找到你们家,这还不容易吗?我劝你还是趁早放手吧,人家不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吗?你死缠着不放,有什么意思呢?”

小蓝忍不住愤怒:“我见过厚脸皮的人,但还没见过象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于青从包里拿出一沓相片丢在桌上:“你自己看看吧,还有很多在我的数码相机和电脑里了。”

小蓝不敢拿起来细看,一动也不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为什么要看?我不想再跟你说下去,请你立刻离开。”

于青故意赖了好一会,甩下一句:“你这样是没用的,文白终究会离开你。”才慢腾腾地、婀娜多姿地走出去。

小蓝气得不行,胸口极闷,浑身发抖。粗粗看了下桌上那些照片,不象是PS合成的。想立刻给文白打电话问清楚,可是又没那个勇气,还是等他晚上回来再说吧。可是此刻,小蓝难过极了,实在盼望能有个人的肩膀可以让自己靠着哭泣,有什么办法能帮帮自己。自然而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英了。拿个黑色塑料袋装上这些照片,带着文文直奔小英家去。

小英一家正好都在。小蓝一进屋,径直拉着小英到他们的书房,关上门。

小英不解:“你怎么了?”

小蓝两眼一红,眼泪一涌而出。拿出那些照片递给她:“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刚刚找到我家来,说什么文白爱的是她,不爱我,他们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要我别纠缠文白。天啦,小英,我难过得快要死了,怎么会这样啊?这种事怎么会被我碰上?我该怎么办?”

小英边看照片边安慰她:“别急,让我看看先,可能是假的,合成的照片也说不定。”

小蓝:“我大概看了下,应该不是PS的,应该是真的。”

小英快速看完,极生气:“竟然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文白也太过分了,真是看错了他。你等着,我马上打电话给他,好好骂他一顿。不行的话,让王愚狠狠揍他,看他还敢不敢。真是太过分了。”

小蓝忙拦住她:“算了,你还是不要打电话了,如果这是真的,骂又有什么用?揍他又有什么用?小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跟他离婚?”

小英:“你傻的啊?为什么要跟他离婚?离婚的话,文文怎么办?人家就这么搞一下,你就要离婚啊?那不便宜他们了?现在是要想办法解决好这件事。”

小蓝:“如果他们真的很相爱,那就成全他们吧。文文,我会把他好好养大的。”

小英:“我说你真是傻,凭什么要你成全他们?为什么不是那个女的成全你们?他们那样本来就是不道德的。那个女的,如果真的是个好人,怎么能把自己所谓的爱情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呢?”

小蓝默默流泪……

小英:“我觉得,先要尽力保住你们这个家。如果实在不行,就算要离婚,那也要跟他好好离,他是过错方,财产方面你肯定要多分一些才行。”

小英:“你这样,晚上等他回来后,把这些照片给他,看他怎么说,然后再决定。”

小蓝:“不过他真的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女人的任何事。”

小英:“那这就好办了,很有可能是那个女人自作多情,文白可能最多也就跟她玩玩而已。所以,先看看文白怎么处理这件事再说。你千万要稳住,不要着急。”

小蓝:“好。”

小英看着小蓝难过的样子,很是心疼。想着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快中午了,我妈应该已经做好了饭,我们出去吃饭吧?”

小蓝擦掉眼泪,默默地跟着小英出去。饭菜果然已经摆上桌了,小英妈妈热情地招呼小蓝坐下一起吃饭。

小英妈妈关心道:“小蓝,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出什么事了?”

小蓝低下头,真希望别人看不到自己哭泣过的双眼。小英忙向她使眼色,小英妈妈见状赶紧换话题:“小蓝,来,尝尝阿姨做的红烧扁鱼。今天你运气可好了,正好赶上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文文、芸芸你们也多吃点啊,两个人比赛,看谁吃得快、吃得多。”

文文:“我可以吃很多,我是第一名。”

芸芸抢着说:“不对,我才是第一名。”

不用大人说,文文跟芸芸每次在一起吃饭,也是吃得又快又香的。

晚上,小蓝战战兢兢地等着文白回来。一直等到12点,仍然没有响动。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开门声。只听他径直去到书房,然后去洗手间,冲完凉后,仍旧回到书房。小蓝起身,想过去找他谈那件事,可是心跳得很厉害,走到门口,却又提不起勇气开门出去。这样反复来来回回几次,小蓝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他。轻轻地推开他的房门,黑暗中,他的鼾声此起彼伏,已睡得很死了。小蓝拍了拍他的肩膀,拍了好几次,文白才勉强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对她说:“都几点了?赶快睡吧。”

小蓝:“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文白:“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谈啊?都累死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小蓝想得好好的话,一下子却不知如何开口。文白见她不说话,也不动,只好起身抱着她,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好了,快去睡吧,我今天陪客户,实在筋疲力尽,没力气说话,有什么事,明天说,好吗?”

小蓝心一软,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一宿未眠,早上又忙着送文文上学,自己也忙着上班,跟文白连面都没碰上。

这一天的时间前所未有地难熬。好不容易下班了,小蓝匆匆地赶回家。回到家,却又是难耐的等待。本以为肯定又要凌晨三四点才会回来,没想到文白11点多就回来了。那时正好文文已经睡熟了,小蓝在看着电视。

文白:“还没睡啊?文文睡着了?”

小蓝:“嗯。”

文白把公文包丢在沙发上,喜气洋洋地说:“老婆,过来。”

小蓝有些诧异,但还是起身过去。文白兴奋地一把抱起她转了个圈,放下她后,骄傲地笑着对她说:“你知道吗?你老公我终于坐上营销总监的宝座了,今天公司正式出通知了。哈哈…..”

小蓝却没有半点喜悦,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文白很没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怎么了?我高升了,你难道一点也不高兴?你说你到底哪根筋不对,连个笑脸也没有?”

小蓝淡淡地道:“你再高升,再成功,挣的钱再多又怎样?我们母子几时又享受过呢?是啊,看起来,有房有车,有个能挣钱的老公,别人要羡慕死我了,可是,谁又知道,那个车,我们母子坐过几次呢?次数恐怕少得可怜吧?房子是高档小区的没错,可是几时听到过一家人的笑声呢?老公很优秀很成功,可是我们母子几时沾过你的光呢?所以,这一切,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文白盯着那双忧郁的眼睛,默默地听她说完。突然发现面前这个跟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她的内心世界,那里该是怎样的呢?

沉默了一会,小蓝终于说出想了很多遍的话:“我要你对我说句实话,你到底爱不爱我?”

文白顾左右而言它:“哦,对了,昨晚你不是说有事找我谈吗?什么事啊?”

小蓝坚持要他先回答问题再说。

文白:“这还用问吗?你很奇怪!快点说到底有什么事吧,不然等下我要睡觉了,都累死了。”

小蓝没想到自己想了那么多次,自认为想得很周到的开场白,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他绕过去了。只好进屋里,把那沓相片拿出来递给他。

文白脸有些红,看完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有什么,这个是我的客户,一起出去玩过几次,拍了这些相片而已。对了,你怎么会有这些相片?难道你请人跟踪我?”

小蓝:“你觉得我有时间跟踪你吗?这可是昨天人家亲自找上门来,亲手给我的。还说你爱的是她,要我离开你,别再纠缠你?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文白窘迫得语无伦次:“那是她瞎说,怎么可能?她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客户而已……她怎么可能知道家里地址?……你别相信她,你看这些相片,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合影……”

小蓝沉默……

文白继续解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蓝:“可是她说你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万一她再来找我怎么办?”

文白沉默片刻:“老婆,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好吗?我跟她分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跟她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不做她的生意。”

小蓝表面上很安静,心里却翻江倒海,难过极了。没想到这样的事真的被自己碰到,更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承认了,本来还以为他要说多少多少谎话来掩饰,没想到这次倒是挺痛快的。

文白:“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以后也不会跟她有任何关系。老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小蓝愤怒中,终于有勇气盯着他的眼:“是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也许你真的会跟她断了,可是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另外一个吗?”

文白笑嘻嘻地哄她:“不会,我保证不会了。”

第二天,文白抽空给于青打了个电话,语气极冷淡,要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不要再骚扰他的家人。

于青气极败坏地在电话里叫嚷:“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玩玩就可以随便丢弃的吗?我告诉你,你敢这样对我,我绝对让你后悔!我要到你们公司大闹一场,让你们同事领导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会把那些照片放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娱乐一番。到时,我看你还怎么做人!”

文白心里有些慌,语气却很平静:“那你到底想怎样?”

于青:“不怎样。我要你立刻跟她离婚,然后跟我结婚。”

文白不想再纠缠:“不可能。就算我跟我老婆离了婚,也绝不会跟你结婚的。”

于青:“那你必须补偿我,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玩玩就完的女人!”

文白明白她的意思,放缓语气:“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我可从来没有强迫你,怎么能扯到玩弄上面来呢?对吧?这样吧,对大家都好,你发个帐号到我手机上,我打笔款给你,也算好聚好散。以后大家还可以做朋友。”

于青:“那你准备存多少?”

文白:“五万。”

于青冷笑:“你可真够大方的啊,这个数字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文白:“那就7万吧。”

于青:“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啊,还讨价还价?我告诉你,必须得二十万。只能多,不能少。”

文白有些生气:“那随便你,你去闹去干嘛吧,我无所谓。反正我老婆已经知道并且原谅我了。至于我们公司,可不是什么政府机关,这种事现今社会司空见惯,你去闹,对我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得了的损失。”

于青一看这样,心想真惹急了他,一点好处也没有,那才是真的亏大了,不管怎样,7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先拿到手再说。沉默了一会,于青恨恨地道:“你给我好好记着,我们的帐会慢慢地算的!今天之内一定要把7万存进来,否则的话,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文白突然发觉这个女人很可怕——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啦!自此,文白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回她的短信,心想时间自然会让两人慢慢地疏远。

这件事表面上就这样过去了,一家人还象以前那样生活。只是,小蓝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就象伤口虽然愈合了,却留下了无法抹灭的疤痕。对文白有时的亲热不自觉地抗拒,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刚开始的时候了。这样的关系很奇怪,却又没法结束或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两个人都不舒服,偏偏又只能极力忍耐下去。小蓝是最难受的那个,却只能默默地独自承受。文白照旧过着以前的生活,只是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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