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凌莉回家后,顾皓然没有回家,而是一个电话把即墨仁给拽了出来,去了一家他们年少时经常会去的手工面铺。这些年因为忙碌的原因,他们来这的次数减少了许多。
这家面铺的生意不错,做了很多年了,老字号,而且晚上也营业。
面铺在一条老旧的商铺街上,客流量还不错,味道好,干净,量足,晚上吃面的人还挺多的,大多是老生意。
看着木头门板的铺门,很有怀旧的风味。
这时都过了九点半了,所以吃面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不拥挤,也快打烊了。
两人在一张陈旧的木桌上各占了一方,一人一碗面,谁也没吱声,有的只有喝汤吃面的声音,两人的吃相都很斯文,声音都不大。老板似乎很熟悉他们,也知道他俩的习惯,很快又给他们各加了一筷子光面。
四周吃面的人对这突然出现的两大亮点都很感兴趣,不时的朝他们望望,不过他俩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对那些探究的目光完全免疫。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最引人注目的不在他俩身上,那停在路边黄灿灿的兰博基尼和红艳艳的法拉利跑车把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给拉扯了过去,虽然这两辆车在街上偶尔能被遇到,但在一个小面铺外近距离接触还是很少见的,这年头的生活条件好了,喜欢八卦的人也多了起来,不管男女老少,好奇心日益在增长,这要是停在什么五星酒店前,吸引力肯定也有,但肯定不会如现在这么强大。
不过,这两人没给大家扒拉太长的时间,吃完面,他们就一前一后的扬长而去了。留下了收碗的慈祥大叔,远远的望了一眼那街口一闪而过的车影。他是面铺老板的儿子,父子俩一起在这经营了很多年了,对他俩很熟悉。
空了的面碗底下,各压了一张红通通的百元大钞,他摇头笑了笑,捏了起来。
这两人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改。
吃完面,顾皓然还是没有回家,他去了即墨仁的地儿,两人倒了酒,坐在了他家屋顶的天台上。
“嗨,我说你是不是真看上那丫头了?”即墨仁端着酒杯,在走过顾皓然身侧时,胳膊肘子撞了下他,瞥了他一眼,这小子有心事才会拉着他去徐伯那吃面,这癖好应该是改不了了,当然,他的也改不了了。
顾皓然安静的坐在舒适的褐色软藤椅上,两腿交叠放在一起,身子前倾。
他把弄着手中的透明水晶方杯,没有抬头看他,双眸不知道盯着何方,似乎是在望着遥远的某个地方,某样东西,或者是某个人。
透明的褐色液体围绕着晶莹的冰块颗粒流转晃动,缠缠绵绵,就似他在送凌莉回家时,趴在方向盘上盯着她看时的眼神一般。
“你和那个孟希宜是什么关系?”
夜晚的S市,在七彩霓虹灯下闪着光。原本正倚在栏杆上,俯视着夜景的即墨仁微微愣了下,随即很快就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看来你真的上心了,她身边的人都打听清楚了。”他回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想让我帮忙?”
顾皓然抬头望着他,眸光闪动,如猎豹般盯着他,看的即墨仁全身发麻。
“你那个血脉上的哥哥是怎么认识她的?”顾皓然继续问道。
即墨仁浑身怔了怔,面色有些动容,沉默了片刻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别用那眼神看我,你知道我怕你这样,我说不就成了。”缓缓的朝顾皓然走去,手中的酒杯被他放在了他身侧的透明玻璃圆台上,他正了正神色,回忆了一下后皱眉说道,“我妈死的那年,他们把他送到了一个偏远的乡下,当年是个未开发的古镇,他在那住了几年,应该是在那几年里认识的吧!”
“嗯!”顾皓然满意的点头笑了下,冯景逸前些年发生的事被隐瞒的很好,“你要的经费我再给你多加点,明天让一鸣给你打过去。”
“不过,这次你再不给我整点东西出来,小心我踢你上街要饭还债。”顾皓然从藤椅上站起来哼笑了声,放下了手中的水晶方杯,杯子的冰粒已经不见了,汇聚在了那褐色液体中,颜色变浅了些。
“你个翻脸不认人的家伙。”即墨仁白了他一眼,随即感激的与他碰了下拳头,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过他的研究能成功,这钱就是拿来打水漂的,只不过找个理由让自己拿的放心而已,口是心非的家伙,“知道了,黑心大商人。”他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这次他有六成的把握。
顾皓然瞪了他一眼,扑哧笑了声,然后用拳头捶了下他的胸。
两人微笑着看着对方,沉默了片刻。
这时,顾皓然忽然想到顾希澈好像说明天要到他家住几天,看了下时间,他皱了皱眉,“我走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一会儿,他就开着黄灿灿的兰博基尼回到了家中。
“你明天什么时候搬过来?”顾皓然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夜色渐深的窗外,声音沉稳的给顾希澈打了个电话,他其实不太欢迎他来打扰自己,以前不喜欢,现在……想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他就更不喜欢他来了,一向冷静的他居然有丝烦躁,“这次住几天?”
“嘿嘿,明天下午,应该快的,不会住太久的。”顾希澈嬉皮笑脸的回道。
“知道了。”顾皓然淡淡的回了声就挂了电话。
此时的凌莉呼呼大睡,她睡的很沉,要不是冯景逸抱她,孟希宜很难把她弄到床上去,她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睡成这样,应该是喝醉了,早知道就不听她的提议去喝酒了。
好像才喝了一瓶啤酒吧!真是头猪猪猪猪猪啊!她一边用热毛巾给她擦脸一边在她脑门上使劲的戳了下,按着她的鼻头骂了声猪。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还好酒品不算差,也没被“坏人”拐去。
冯景逸在离开孟希宜家后不久又打了个电话给她,再次确定凌莉就是醉了后,才安心,不过想到顾皓然送她回来的事,他忽然有些不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些,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竟然会送自己的员工回家,而且是做家政的,心中不免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应该不可能,长的不是顶尖漂亮,性格也不温柔可爱,说难听点根本就不像个女人,彪悍起来就是头母老虎,那样一个站在金子塔尖的人会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别开玩笑了,他安慰着自己,应该只是她喝醉了,没办法才送她回来的。
——第二天,冯景逸一早上就给孟希宜打了个电话,询问凌莉怎么样了。
因着她昨天喝醉了,担心她早上起来会感觉不舒服什么的,就给她买了早点和解酒药,守在了楼下。
凌莉昨晚上也就微醉,早上孟希宜起床上班时,她也差不多醒了。
她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就是肚子有些饿,听到有人特地给她送早餐来,一下子就觉得冯景逸够意思,雪中送炭,活菩萨啊!!!
当年还真没白带他出去玩!
冯景逸坐在驾驶椅上,一会儿看看被放在副驾驶上的纸袋,一会儿看看楼栋的大铁门,等待着。
副驾驶椅上的纸袋鼓鼓囊囊的,完全够三四个壮汉的食量,会不会太多了,到时给吃撑了……他又有些担忧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就把热呼呼的豆浆,白嫩嫩的菜包子,豆沙馅的方糕,芝麻馅的饭团……所有他能想到的,软一点的,清爽不油腻的早点,通通给买了个遍。
几分钟后,一个上身披黑色,酱红色两面穿长款薄棉外套,穿着长袖蓝底小碎花棉睡衣,棉睡裤的娇小人影出现在了楼栋底下,她的光脚上还套了双黑色的球鞋,这怪异的装备让冯景逸目瞪口呆,还好那头发应该是被梳理过的,如果再顶个鸟窝头出现的话,恐怕连他都要认不出来了。
这是把他当自己人的意思吗?还是根本不在意他心中对她的想法?
冯景逸顿时一会儿甜蜜一会儿难受的纠结着。
“早!”凌莉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嘿嘿笑着,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袋,顺便在他胸上捶一拳,“你小子还真够意思,我走了啊!”说完她就跑了,准备回去享受“大餐”,她现在可是饿的很,肚子里空空的。
冯景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摸被碰触过的地方,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目送着她离开后好一会儿才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