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章又回到了皇觉寺了,回来的感觉是很茫然的。
他一路乞讨,一路流浪,在外漂泊了整整三年才回到寺里。在这三年中,他走遍了淮西、豫北的名山大川,熟识了这一带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形势,使他见了世面,但同时他也饱尝了颠沛流离的艰辛和痛苦。
太阳每天都在升起,生活依然还是在轮回,只不过是人又大了一轮,那座寺庙更破旧了。元章百感交集,轻轻吟诵道:
众各为计,云水漂扬。
我何作为,百无所长。
依亲自辱,仰天茫茫。
既非可倚,侣影相将。
突朝烟而急进,暮投古寺以趋跄。
仰穹崖崔嵬而倚碧,听猿啼月而凄凉。
魂悠悠而觅父母无有,志落魄而?盅稹?br/>
西风鹤唳,俄浙沥以飞霜。
身如蓬逐风不止,心滚滚乎沸汤。
一切又回到了重前,我还是一个小和尚。
每天依旧是挑水,打柴,种菜园,做功课,打扫大殿。
晚上在没人的角落,则会拿出那本“红拳三十六式”细细观看,这是慈化寺的彭祖送给他的礼物,只不过元章更喜欢在皇觉寺看而已。
一来二去,元章喜欢上了那红拳。一个人无师自通,照样练的虎虎生风。他的身体比以前更壮实的,他的胆量比以前更大了,他的性格更稳重了。
似乎他会一辈子就是个和尚吗?
宁静终于被打破了。
深夜,子时。
一块巨石呼啸从天而降,正砸落在皇觉寺后面的菜园中,霎那时有如天崩地裂一般,整个皇觉寺似乎都在颤动,周围数十里都能听到巨响。
元章就在菜园中的柴房里睡觉,当时就被从床上震的滚落下来。惊得连鞋没穿就跑出来察看。
一推开门,一股炙热的火浪迎面扑来,元章看到的情形让他都快惊呆了。
一块桌面大黑漆漆的巨石深深地嵌入地下一丈,砸出一个方圆数丈的大坑洞。菜园里的菜都枝黄叶落,周围的泥土也似被火给烧的一片焦糊。
庙里的和尚都惊醒了,一起跑过来观看。
年事已高的住持启慧方丈也过来了,恰巧他的朋友青田真人刘基造访他正在庙里住,也过来一起观看。
众僧交头接耳,不明就里。只知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顽石。
启慧方丈和青田真人两人默默地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巨石在淡淡的月光下,隐隐发亮。石面四周都有看似杂乱无章的石纹,石纹在月光下闪耀着蓝悠悠的神秘光芒。
元章开始注意到那石纹的脉络,真像几个人在比划着一些招式,他这几天看那拳谱看得太多了。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青田真人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他就是文忠。
相比之下,他对武学有着更深的渴望。他的义父马连山临死时的嘱咐夜夜都在脑海里翻转。
失散了四年多的兄弟,在这里意外相聚却没有相认。
一个时辰过去了,看热闹的和尚都纷纷回去睡觉了。只有启慧方丈和刘基两人尚留在那里思索。
启慧:此石落于我皇觉寺中,不知是福是祸,阿弥陀佛!
刘基:贫道细细看来,却是祸福相连啊
启慧:道长上察天文中,下识地理,风水堪舆学识过人,还请赐教。
刘基:昔日商纣王残暴,终有凤鸣歧山之兆。今有天降巨石落于淮西,必有相同之理。
启慧:老僧愚昧,还请明言祸福相连之理。
刘基:方丈岂能不知,周文王遇凤鸣岐山之兆,先有三十六路兵刀之灾,后才能有周武王八百年基业。这难道不是祸福相连么?
启慧:当今朝庭无道,官吏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真能如道长所言,我愿受文王三十六刀兵之苦。但不知何人能代武王创这百年基业?
刘基:方丈潜心向佛,刘基十分敬佩。依我看来,这皇觉寺真乃卧虎藏龙之地,或许此人就在寺内,也未可知。
启慧:善哉,佛祖保佑。
第二天拂晓,就有很多村民从四面八方就赶过来看热闹。不几时,县衙里都来人察看,县丞闻知即刻呈文州府,上报朝庭。数月之后,就连远在燕京的至正皇帝都知道了。
皇觉寺至此注定会是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