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天气和气温都极不稳定,昼夜温差也大,虽然现在的时间刚过六点,但是,凌男已经觉得凉飕飕。何况高处不胜寒,站在四教的天台上,一阵微风拂过,凌男抱紧了双臂,心里把将自己带来这里的唐逸骂了一遍。
H大学的第四教学楼,有A与B两个五层楼的教学区域,外加一座十层高的研究生楼和耸立其上的钟塔。以学校中的作息时间,下午的自习已经结束,晚餐还在继续,晚自习尚未开始。
为了方便那些或许想在天台上一边吹风,一边学习的同学,天台上也放置了几张书桌。金典正在那里收拾桌子,不过凌男可不想坐下来。和他们面对面的话,任何表情都不可能逃过这个精明的警察的审视。她宁愿站在天台边缘吹冷风,也不想一直听警察的冷语。
因为自己的个头不高,所以天台边的围栏都可以到她的胸口。这样也好。凌男心想:如此就不用担心会不慎摔下去了。
唐逸一直在凌男的背后静静的注视着她,微风扬起她肩侧的发丝,也许是有些凉快吧,她搂着自己的双臂。唐逸这才注意到,她没有像中午见到是那样穿着长衣长裤,而是换做了丝袜和连衣裙,大概是因为下午去P县,特意换的吧。女人就是这样,到哪里都不会忘记着装。自己本来还以为她不在乎形象,现在看来,她并不具有特殊性。想到形象问题,唐逸才想起,自己之前都没有注意她有没有使用自己送她的那只唇膏,现在这个角度也看不见她的正面,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任由自己的红唇皲裂。
“我们过去谈吧,这里风大。”唐逸别有用心的建议。
凌男也不领情,“这样不是很好吗?可以保持清醒。
唐逸还以颜色,“你有事么事情是怕不清醒的时候暴露的?”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自己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是不可告人的。”凌男继续逞口舌之快。
唐逸看了看那边的金典,决定变换战术,“这里不太方便记录。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那位同事吧,他收拾了半天的桌子,你总不能还让他站在这里就这栏杆作笔录吧?”顿了顿,故意加上一句:“再说,你这样不利于我们对你的表情作出判断。”
凌男向侧转身,看着唐逸一本正经的样子,心想: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的表情,嘴上却说:“那唐警官你就录音吧,你应该带有这些设备吧。到时候,拿回去找专家分析一下声波和频率,不就一清二楚了?何必还要这么麻烦。”
唐逸终于看见凌男那鲜艳欲滴的红唇,确定自己的礼物派上了用场,他本来不想再坚持,可是听到凌男说的话有觉得气闷,不甘示弱的说:“那样太耗费人力物力了,你又不是什么重大嫌疑人。”
唐逸的话像是表明自己不是嫌疑人,可是凌男却又一种明显的给人轻视的感觉,于是负气说道:“那唐警官你就假设我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好了,反正资源是国家和政府的,唐警官你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见凌男丝毫不领情,正要反唇相讥,就听见金典在那里不知机的说道:“唐队,你还在和她磨蹭什么?赶紧的让这位同学配合工作吧。”
两人给了金典一个白眼,这令他有些不明所以,自言自语:“这是怎么了,自己有说错什么了吗?”
三人在两张拼在一起的说卓旁落座,立场立刻变成警察与案件相关人。唐逸收回刚才对凌男的特别关注,凌男也收起与他斗嘴的心情,专心应对。
最先说话的却是撑沉不住气的金典,“说说看吧,你和冷杉还有那个姓周的,你们之间的三角关系。”
凌男对这个跟在唐逸时候的小警察非常不感冒:“警官,你是语言表达有障碍,还是逻辑思维混乱?我和冷杉,我们任何一人都不曾同周老师正式交往过,也没有表明过心迹,何来三角关系之说?”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的室友萧绻绻和李宾都已经对我们和盘托出了。”金典自信满满的告诉凌男。
凌男也不慌张,李宾和萧绻绻肯定会对警察说什么,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不能肯定的只是她们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说的。她看看唐逸,他好像在想什么其它的事,有些失神,这使得凌男无法判断金典的话有几分可信。用手捋了一下耳际的发丝,她戏谑的说道:“就算是李宾和绻绻也不可能会说我们三个有什么三角关系。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们也编造不出来。要是她们真对你说过什么,那金警官,就应该用你警察的智慧和洞察力判断一下她们说谎的缘由了。”
“至少你不会否认你喜欢过或是曾经对那位有过好感吧?”
凌男沉默,她无法否认,也不愿承认。
其实唐逸刚才也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管凌男与周熠昆是否正式交往过,只要她确实是对那位有感觉,那么她对破坏这一切的死者冷杉就有怨恨的理由,继而成为杀人动机。而且,她比其他人更值得怀疑的就是她对悬疑推理有着非一般人可比的热情和执着,为此连偷听警察谈话的事够做出来了。
只是,唐逸现在又开始怀疑,从冷杉与凌男以及萧绻绻的个人恩怨方向走出调查是否正确。毕竟,这两件事事发据此都足有一年。而在此期间,萧绻绻已经另觅幸福,凌男与冷杉也都没有任何一位异性走近。而且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没听见大吵大闹。也许冷杉已经‘改邪归正’,也许几人已经冰释前嫌,相安无事。但是唐逸有很快否定这个想法,萧绻绻至今都对冷杉的行为咬牙切齿,李宾对冷杉的行为也极不理解,更微妙的就是这个凌男,她对死者冷杉几乎不表明任何态度,是完全不在乎,还是将怨恨深深隐藏。李宾与萧绻绻都表示过凌男当初对那个与自己有着共同语言周熠昆是抱有极大地好感的。更糟糕是,凌男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证人,她时常呆在寝室,这点她的室友们都不会怀疑。可是熟知作案手法的她也许只是利用了这一点,或者实施了什么诡计。与此相比,另一位与死者有怨的萧绻绻的不在场证明却更加的难以推翻。
唐逸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查一下凌男在案发时间的行踪,据她所说,她曾经在案发当晚九点过在天涯社区的‘莲蓬鬼话’上更新过连载。这也不是无迹可寻,时间和IP地址是可以查询的。自己本来也有意要调查冷杉的网上活动,现在看来,这些相关人员一个个都得清查一番,如此,工作量就大了。没办法,冷杉的死亡现场,除了她失踪的笔记本和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留下,也不知道凶手是临时起意,还是有预谋的杀人。
就在唐逸沉思的时候,金典与凌男的问答仍在继续。金典一直对凌男与周熠昆和冷杉的关系穷追不舍,而凌男就一直打太极。
凌男:“金警官,就算我真的曾经因为冷杉抢走周熠昆问心怀怨恨,当时正在气头上,我都只是和冷杉吵了一架,再也不理会周熠昆而已,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干嘛还要做出杀人犯法的事情。而且,冷杉也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不是吗?”
金典当然也有应对,“也许这正是你的厉害之处,当时不做反应,随后伺机而动。而且,听说你是推理小说迷,你桌上的那些推理杂志和小说我们唐队都看见了,没准儿这一年你都在研究作案手法。”
凌男嘲讽的一笑,“作案手法,不过就是掉进湖里淹死而已,这算什么手法。而且,如果是作案手法的话,我不是应该为自己准备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可是,冷杉死的当晚,我和往常一样在寝室里上网,看书,这不是不符合逻辑吗?”凌男尖锐的反问金典
金典到底是警察,大概嫌疑人这样的说辞已经司空见惯,“我说过,这也许就是你的高明之处,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你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的,我们有理由怀疑你。”
凌男在小说中也是常看见嫌疑人和警察斗志斗勇的情节的,虽然自己不是,但是她不介意应用一下。“那警官你也得拿出证据,证明我的嫌疑呀。不是说冷杉的笔记本被凶手拿走了吗?你们可以申请搜查证,看看我有没有藏匿啊?”
“说不定已经被你毁掉了,你自然不会那么笨一直保留。”金典认为自己的话很有道理。
凌男故意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爱莫能助的表情:“那我就帮不了你们了,各位警官如果坚持这么认为就只有另行找出证据了。”
这时,许久不支声的唐逸开口了,“那你可知道死者冷杉在近一年中有什么做出什么其他的令人几乎恨之入骨的事情吗?”
唐逸刚才一直都任由金典和自己进行激烈的言语大战,凌男正在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开口,会打开什么样的话匣,没想到他竟然不再追问冷杉和自己的龃龉。于是,也很认真的回答:“说实话,在发生周熠昆和李云风的事件后,我对她还真是没信心。不过,我也不是时刻盯着她,也不清楚她是不是又去勾引谁的男朋友了。不过,根据她总是从自己室友下手这点来判断,说不定两位警官去在杨帧和姚启华那里会有收获。”凌男半认真半玩笑的建议。
金典听后很不以为然,可是唐逸却暗自点头,他认为,既然死者冷杉的交往圈子有限,说不定真的只有从她的室友们入手。自己不是也怀疑那个萧绻绻的追求者林之洋吗?
看见唐逸和金典对自己的建议看法不同,凌男又说:“我觉得,”犹豫了一下,她才继续,“她在其它方面也做出过什么得罪人的事情也不一定,你们也不能只从四人感情方面入手。”
唐逸看向凌男,猜想她这么说的意思,难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唐逸追问。
凌男有些不自在,再一次捋了捋飞扬的长发。才说:“我只是小说看多了,胡乱猜想罢了,唐警官要是觉得没道理,听过了就算了。”
唐逸对凌男的话表示怀疑,但是也没有什么证据。
金典已经忍不住,接口:“该不会这些其他方面的矛盾里也有你一份吧,你还是老实交待吧,等我们查出来,再来找你对峙,你的嫌疑可就大了。”
“我已经说过了,警方如果真的有证据的时候再来怀疑我也不迟,反正我就呆在学校里,随时恭候二位。
“警察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和可疑之人,不过金典说的也没错,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还是及早交待。警方早日破案,你们也可以尽早恢复正常生活。你不想让人看见警察天天登门拜访吧?”唐逸有些苦口婆心的对凌男圈说道。
凌男听完他的话,知道这是警察常用的口吻,想了想,还是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