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却觉得这主意可行,便笑道:“妈妈,我瞧着姑娘这主意可正了,横竖到时来个不认帐,她们赖我等何?”
“可是那绣娘子会不会?”刘妈妈还是很忧心。
赵金瑶却是不耐烦了,这前怕狼后怕虎还真不是她的性子,便板起脸说道:“我到时在她面前只装着会绣一种,便是问了旁的,我若不绣了交功课,她只当是我好奇罢了,你还是快些给我准备多些布料子,到时我也学着多做些荷包。”
刘妈妈见劝说不过她,只得起身准备去翻箱笼。
“奴婢这就去找找,眼看快要中秋了,府里新一季的料子也快下来了,到时就有布料给姑娘缝新衣了。”
赵夫人从来不会在明面上苛刻庶女们,她可是阴着呢!
“对了,奶娘,眼看着快过中秋了,不妨挑些喜庆的布块。”她想赶在中秋前能绣几个时兴花样卖个好价钱。
刘妈妈忙应下便进屋翻料子去了,而石榴却是在廊下陪着她说笑。
金阳驱清寒,肥蟹逗玉盘。
又过了数日光景,便到了中秋佳节前夕,这一日天刚刚擦亮,赵府下人便已洒扫门庭、披红挂彩,惟见仆妇穿梭似织锦,满庭笑语话中秋,不闻夏语尽,枯草凄,霜下小院人影稀。
一大早,赵金瑶便把自己缝好的荷包整理好了,数了一下有八个,笑道:“亏得奶娘帮忙缝制,将将赶在节前完工。”
刘妈妈拿起一个做工精细的荷包眼角微润,心下酸痛不已,哽咽道:“姨娘若是知道姑娘过得如此清苦,必会伤心不已。”
赵金瑶到不觉得受苦了,见刘妈妈伤感,忙催道:“奶娘,这些东西放在身上可要小心些。”
刘妈妈笑得十分欣慰,回道:“姑娘只管放心,奴婢从西侧角门出去,转过弯儿便到了正街上,到时给那守门的婆子沽几两小酒,再买包盐水煮豆,她定是乐意的。”
刘妈妈却也是个妙人,到也懂得些利害关系,只是为人太过老实,终是不得大用罢了,到也不妨碍赵金瑶敬重她,同时心中却是无限感叹有钱就是好。
她嘴上却是催促道:“奶娘快去快回,也好省得被人发觉了。”
许是生活真有了奔头,刘妈妈这些日子心情好了许多,见到赵金瑶催她,便笑着打趣道:“姑娘莫不是嘴馋了,急着要吃烧鸡。”
这时石榴挑帘子进来说道:“什么烧鸡,今日大厨房到时舍了一碗新鲜的肉菜,姑娘,妈妈,吃饭了!”
“对了,哥哥那处可请了?”赵金瑶对于赵浩然还是很关心的。
石榴上前牵着她的小手,低头笑道:“许是少爷开窍了,这些日子早早便自个儿起床,这会子正在书房温书呢,等吃过早饭便去学堂,只是......”
赵金瑶问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石榴又觉得自己多心了,便笑道:“无事,只是担心少爷,怕身子骨扛不住。”
赵金瑶闻言觉得有理,便对刘妈妈说道:“对了,奶娘,今儿多买只活鸡回来,明儿中秋,到时炖了给我哥补身子。”
刘妈妈忙记下此事,越发感到欣慰,几人出了西厢房,正好碰到从东厢房出来的赵浩然。
“妹妹,今日瞧着精神头尚好。”
赵金瑶对这个憨直的便宜哥哥印象不错,笑道:“叫哥哥担忧了,是妹妹的不是。”
赵浩然一把牵起她的小手往正屋行去,说道:“走,快些跟我去吃早饭,莫要等饭凉了,到时吃到肚里又要闹腾。”
赵金瑶望着他并不宽厚的背影,心中微动,其实,有个便宜哥哥也不错。
两兄妹没有长辈在一旁约束,这早饭时,便如往常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无非是赵浩然说些学里的趣事,又或是赵金瑶说昨日她又做了甚事,或是说四姨娘身子骨稍好转之类的话。
待吃过早饭后,赵浩然伸手摸摸赵金瑶的小脑袋心里突然堵得慌,其她庶姐们个个都穿金戴银,唯独他的妹妹却......他不明白为何母亲不喜欢自己妹妹。
“我上学去了,你在家等我下学回来,我给你带好东西。”他转过头去不想看赵金瑶双丫髻上那根洗得有些发白的红绸带。
赵金瑶毫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好好把这倒爷的事做好,到时还怕没银子收拾打扮么?遂笑道:“甚好东西都不打紧,只要哥哥平安归来便好。”
赵浩然却只是笑笑,背起了书箱,迎着朝阳大步走出院门,或许在不久之后,他便能迎着朝阳展翅高飞,不过,现在他脸上扬起的笑意,只因为姨娘的病有起色,只因亲妹妹的身子已大安。
送走了赵浩然,刘妈妈换了一身很普通的蓝粗布衣裳,见赵金瑶十分疑惑地看向她,遂笑道:“这是奴婢夫君以前打柴换了铜钱扯的布,一直没舍得穿,后来跟着姨娘了,便一直留着做个念想,不成想今日到是派上用场了。”
刘妈妈也是长了个心眼,穿着外头的衣裳却是不打眼,若穿着府里的衣裳出门,只怕是瞒不过赵府下人的眼。
刘妈妈前脚出门,石榴后脚便也跟着出门打探消息了,赵金瑶闲着无事,便先去看了看四姨娘,见她已喝了些白粥又睡下了,出来看到小翠正从外头进来,便喊:“小翠。”
“姑娘,可有事?”小翠见屋里只有赵金瑶一个,刘妈妈与石榴都不见踪影。
赵金瑶正好闲着无事,便想好好给小翠一个下马威,冷眼盯着她却是不吱声。
小翠一时被看得不自在,便道:“姑娘,奴婢该给姨娘煎药了。”
“小翠,你刚才唤我姑娘?”赵金瑶眼神利如刀。
“是,姑娘!”小翠心中一凛。
赵金瑶眉峰微挑,冷冷问道:“你眼里可有我这个主子?嗯?”
小翠原想胡乱扯几句,抬头却不想对上赵金瑶那双如寒窑般的眸子,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这位小主子似脱胎换骨了一般,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奴婢不敢!”
赵金瑶冷笑道:“不敢,我瞧你胆子到是挺大的,莫不是当我说的话是在放屁!”
小翠比赵金瑶也不过是大两岁,到底她不敢明面上奴大欺主,不过是被赵金瑶一唬,便心生惧意说道:“是陈妈妈找奴婢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