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不学我这雷霆手段?”
“我虽是想学,却不能违了母亲遗命,还是不学的好。”吴忧腆腆手答道。
“小娃娃,你母亲不许你习武,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可没许你不学一技以傍身啊,莫不成下次再有野兽跳将出来,你便坐以待毙不成?”老道露出一抹怪笑。
“想母亲这番思虑,必是为孩儿着想,况且我萧叔临前亦是这般郑重。我明日便回那山谷不复出世,想也没有才狼虎豹再害我。我还是不学罢。”吴忧心里已有定算。便再次推辞。
“哈哈!昔日登山门寻我拜师者不计其数,就是从庐山脚下排到这也不算多。今欲亲授一徒竟不可得。大造化,大造化呀,哈哈哈哈!”那道士一阵自嘲:
“罢了罢了!我老道也不难为你这小娃娃,既不肯学,那便罢了!今老道有一法,小娃娃体弱,或许能用的上,切不可再推了老道我一番好意!小娃你且记牢了!”言罢那老道腾空飞起,道袍一挥,吴忧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梦里行得一腾云空旷之地。混沌虚无,脑中响起一阵言语:
“小娃娃,老道乃陈抟。游历大山四海途经此处。今与你有相识之缘,却无师徒之份。谨以修身心法赠之,切记不可对旁人吐露此事,以免坏了老道行踪,徒增烦扰!他日有缘,定有相见之期。这修身功法名唤《胎息功》。是道家存精、养神、炼气的静功方法。子午卯酉四时勤练最佳,驱杂念,定心神,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化后三结结元精、结元气、结元神,大功可成!”当音止人消。天已蒙蒙亮,吴忧爬起身,老道不知踪迹。篝火已经燃尽,一旁的野猪硬挺挺的躺着,血液凝涸,这些让吴忧深知昨夜并非一个梦。晨时山里雾气颇重,会有些清冷之感,衣物单薄更是无法御寒。吴忧此刻却浑然不觉寒冷,胸中自是一股清明。他哪知这便是昨夜胎息功的妙处。
所谓胎息,乃道家行气术中最主要者,如婴儿在母腹中,不用口鼻呼吸,而行腹中呼吸。“习闭气而吞之,名曰胎息。习漱舌下泉而咽之,名曰胎食。胎息者,如婴儿在母腹中十月,不食而能长养成就,骨细筋柔,握固守一者。道家始祖老子始言。
当吴忧睁开双眼,目光更远更清晰。双臂扩胸伸展。神清气爽似超脱凡尘般。细细察觉还会发现整个人的气质亦在渐渐改变。少了污浊之气。当真是脱胎换骨却不自知啊。自此阴阳日月,山晨雨露,风霜万物之灵。具在呼吸吐纳间被吸收淬炼。实乃奇功!
回想出来许久,该是回药庐的时侯,那老道爷爷教我不许吐露,我不说便是。经昨日之事。吴忧已坦然接受萧叔离去的事实,虽仍旧伤感,却也愈加坚强。自是要万分勤勉,以报萧叔之恩。
吴忧不知,他昨日出得谷去没有回来,夜老知晓后,料定吴忧是迷路未归,断不会不辞而别。所以并未动用人力大肆搜寻。他心知经此打击,对十岁孩童莫过于惊天异变。就算是对吴忧心志的一番考验。学艺前不破心之魔障必然难有增进。
待到午饭时分,吴忧已然返回药庐,众人依旧各自忙碌。吴忧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正厅内,已有人禀明夜老。
“七儿,去将吴忧领来,为师有话要说”
那书生片刻功夫便将吴忧带至厅前。
“孩子,想来你也知些我叫你前来的因由吧”
吴忧上得前去,也不答话,直接双膝跪地:
“弟子吴忧,拜见师傅!”他抬起头来
“请师傅原谅徒儿昨日莽撞之行,徒儿日后便一心侍奉师傅左右,学艺救人”
众童子与书生此刻惊异出奇,师傅竟是要收徒?此等大事,着实多年未见了!夜老此刻甚是开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徒儿快快请起!”一旁书生附笑道:“师傅已有多年未收徒弟了,方才那拜师礼略显单薄,若知今日是师傅收徒弟的好日子,徒儿一早该置办妥当了。”
“诶,礼数一切尽不打紧,为师今日替你收了个小师弟,甚是开心,七儿且去丹房取些好酒来,大家一同饮些,方能尽兴!”夜老此刻没有正坐在在前,也没有赐训或是宣示门规。只是由吴忧搀着往门外走去,诸位童子们竞相跟随。
吴忧哪里懂得这些拜师礼数,遑论时间和场合,心里是念着见了夜老便行师徒跪拜之礼,以示敬重。好在夜老也并不看重这些虚节。在他看来,十岁孩童能如此懂事乖巧,已经不负夜老弟子之名了。
是夜,夜老难得一醉,被众人掺回房间,倚在床沿的他,老泪纵横,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三十年前那场盛大的拜师胜景:
“太像了,太像了,梵儿......”逐渐,梵儿的影象与吴忧重叠,夜深了,他渐渐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