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夙寒快马加鞭的回到了蓬莱山庄,一回到蓬莱山庄,他便直接去找了司徒音。他心中一直记着尚云蔷的话‘司徒音也知情’,他当然要找司徒音确认。凌夙寒去找司徒音之时,司徒音正在自己的院中练剑。见凌夙寒出现,司徒音便转而将剑刺向凌夙寒,示意他和自己过招。凌夙寒原本不想陪他练剑,闪避几下,却见他没有休停的意思,便只得拔剑而出。
五年间,司徒音与凌夙寒从未有过剑法比试,一来司徒焱不允许,二来他也怕自己所习得的剑法不及凌夙寒。
剑刃相触,不时发出‘铮’‘铛’的声音。凌夙寒无心与司徒音比试下去,毕竟这一旦认真比试,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凌夙寒转身收回了剑,剑入鞘之时,司徒音手中的剑直直的刺了过来,却在一瞬间停止在了凌夙寒的面前,幸而司徒音对剑的掌控力极好,否则此刻剑必定刺中凌夙寒的心脏。
司徒音收剑入鞘,道:“你这行为可不好。”
凌夙寒本就不是来与他比剑的,便直接无视司徒音的责怪,道:“六哥,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司徒音见他神情凝重,语气严肃,心中也多了一份沉重,问道:“何事?”
凌夙寒道:“六哥,一直以来我都是最信任你的......”
“所以,六哥,你坦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司徒音眉间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他的神情变得分外凝重。他知道凌夙寒在问什么,也知道凌夙寒在怀疑什么。但他的心底,这一刻却在徘徊。该不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凌夙寒一直在等司徒音的回答。良久,才见司徒音开口道:“凌......夙寒。”
这三个字直抵凌夙寒心底,只觉心中异常难受与愤怒。
他质问道:“为什么要让我服用断情丹?”凌夙寒先前只从尚云蔷的口中知道因为服用断情丹的缘故,才会导致自己忘记了所有事情。但是至于原因,当时因为不相信这件事,所以还未问清楚。
司徒音道:“因为你的剑法。”
“什么意思?”
司徒音见凌夙寒已不了解其中原由了,便继续说道:“碧阳宫有一套绝世剑法,由你习得。众门派都想获得这套剑法,蓬莱山庄也不例外。”
“你说的是灵虚剑法?”凌夙寒打断道。
“灵虚剑法只是义父给定的名字,按你之前的记忆,它应是长空剑法。”
凌夙寒怒道:“就因为这套剑法,你们便毁了我之前的记忆!”
司徒音道:“并非如此。长空剑法使你经脉异常,寿命大减。强留你在蓬莱山庄也是为了医治你。”
五年间,每隔半年便会有医师来替凌夙寒诊脉,调制药丸。那医师据说是司徒焱的至交好友,医术高超,行踪隐秘。凌夙寒知道因为灵虚剑法的原因导致自己的经脉异常,在那医师的治疗下,身体已比以前好了许多。但这不能使凌夙寒谅解蓬莱山庄对自己的作为,也无法谅解司徒音的知而不告,更不能谅解司徒焱。
凌夙寒道:“断情丹的解药给我。”
司徒音摇摇头,道:“此药无解。”
凌夙寒见他说的坦诚,又想司徒音既已告诉了自己真相,大没必要再拒绝给解药,便猜想司徒音可能也不知解药,便决定不再与他纠缠了。
司徒音见凌夙寒突然离开,便跟上去,问道:“你去哪?”司徒音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凌夙寒道:“去拿解药。”
司徒音抓住了凌夙寒的胳膊,阻拦道:“断情丹真的无药可解。”
凌夙寒挣脱他,走远了几步,道:“我不信。”
“你既已知真相,何必还要纠结于解药?”
凌夙寒道:“我想知道以前的事。六哥,若此刻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司徒音没有作答,也不再制止凌夙寒去找司徒焱。若是他,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凌夙寒急于去见司徒焱,步伐也越来越快。途中几个山庄的兄弟与他打招呼,他也都视而不见,直奔蓬莱山庄的大殿。可这个时候,司徒焱又怎么会在大殿,凌夙寒扑了个空,便直接又去了司徒焱的书房。
凌夙寒直接推门而入,司徒炎正在书房写信,早已听到门外有人到来,但未料来人竟直接推门而入,司徒炎手中握着的笔抖了一下,笔墨印花了信上的字迹。
司徒炎目光严峻,道:“出去!”
凌夙寒却不理会,走近几步,道:“将断情丹的解药给我!”
司徒炎目光变得诧异,问道:“你都知道了多少?”
凌夙寒回道:“一切!”
司徒炎提笔继续写着书信,平淡的说道:“断情丹没有解药。蓬莱山庄的前人并未获取到解药。”
凌夙寒抬剑直指司徒炎道:“没有解药,你为什么要给我服用!”
司徒炎道:“把剑放下!”
凌夙寒一剑劈下,力道十足,司徒炎面前的案几瞬间成了两半。
司徒炎起身抽出书房墙上的剑,道:“我有心放你,你竟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了!”
说完便挥剑而来,剑气逼人。凌夙寒迎面而上,二人便在书房中交起手来。几个回合后,司徒炎的书房已被破坏了大半。司徒炎飞身出了书房,凌夙寒紧跟不舍,二人便又来到了院中。
院中几名山庄的弟子,见这情况,一时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二人武功高深,实在没有帮忙的余地,只能远远躲着。
凌夙寒所使的剑法便是长空剑法,司徒炎所用乃蓬莱山庄的绝学。起先二人不分上下,但渐渐地,凌夙寒的招式变幻便压制了司徒炎。司徒炎眼见自己已处于劣势,便后退几步,调整了剑法。
再次相对时,司徒炎所用的也是长空剑法了,二人使用了同一种武功。
原先凌夙寒能占得上风,是因为剑法优势,但五年的时间里,司徒炎也学会了这一剑法,那么凌夙寒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司徒炎内力深厚,更何况凌夙寒长空剑法只会十三式,而司徒炎却已学会了十六式。所以,最终凌夙寒只能眼看着司徒炎手中的剑直逼自己的心脏,却来不及躲开。
凌夙寒没有想到,在那一瞬剑却有另一把剑从侧面而来,剑身挡住了司徒炎的剑。凌夙寒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司徒音,心中万分诧异。
司徒炎看着司徒音挡下了自己的一剑,斥责道:“退下!”
司徒音突然跪下道:“请义父饶恕他!”说着便扯了扯凌夙寒的衣衫,示意他向司徒炎求情。
凌夙寒没有跪下求情,只站在原地不说话。
司徒炎见司徒音如此替凌夙寒求情,又知周围有下属看着此事,他虽有意取凌夙寒性命,但确实不能在此刻。便道:“跟我来书房!”
司徒音便起身,道:“别意气用事。”
凌夙寒略作思考后,便跟在司徒音身后去了书房。
书房已被弄得乱七八糟,司徒焱站在书房的一角,面色沉重道:“我问你,你是否愿意留在山庄?”
凌夙寒虽现在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心中所记仍是五年来在蓬莱山庄生活的场景,但一想到自己被欺骗多年,心中对司徒焱的敬意便都成了敌意,他道:“不会。”
司徒焱神情十分镇定,仿佛早就料想到凌夙寒会这么回答。他道:“我想也是。”话语刚出,他便抬起左手,只见左手指尖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凌夙寒原以为司徒焱要用这枚黑色的棋子袭击自己,正要准备躲闪,却见司徒焱将那枚棋子射在了书房的左墙上。墙上有一方棋盘,那枚黑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的一个格子间。
棋子一落,便见凌夙寒脚下的地板打开了,凌夙寒还未来得及思考,便脚底踏空,直直的坠入了地板之下。凌夙寒方才反应过来,运气上升,却见头顶的地板又牢牢的合上了。
原来,书房底下竟是一间偌大的石室,而每一格地板都是一处入口,正对应着墙上的棋盘。
司徒音见凌夙寒坠入地牢,还未来及帮忙,地板便合上了。司徒音惊道:“义父,你这是?”司徒音原本以为司徒焱会放凌夙寒离开的。
司徒焱神情有些不悦,他道:“若让他离开这里,将来一定会是个祸害。”
司徒音不解,反问道:“他根本对山庄造成不了任何危害,义父,你又何必为难他呢?”
司徒焱却道:“你懂什么!他若不能为我所用,便没有任何价值了。”
司徒音暗觉不妙,问道:“你要杀了他?”
却见司徒焱摇摇头道:“我岂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现如今他必须留在我蓬莱山庄。”
司徒音还想劝阻,却见司徒焱摆手示意他莫再说话,司徒音便只好闭口。司徒炎又道:“好好看管他,他若是离开了山庄,我唯你是问!”
司徒音低声应道:“是。”
凌夙寒用了轻功,稳稳地落在了石室的地上。看了四周,三面都是石墙,只有一面是个通道,通向前方。凌夙寒没有立刻走进通道,而是试图打开头顶上方的石板,但尝试了几次,徒然无果,便只得放弃。
转而入了通道,沿着狭窄的通道往前走去。通道里的路弯弯曲曲,也不知是连着何处。凌夙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没多久,便到了通道的尽头,尽头处是一扇石门。石门旁有开门的机关,凌夙寒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开关。
石门打开后,凌夙寒只得苦笑,原来司徒炎书房下的石室直通的竟是蓬莱山庄的地牢,而他顺着石室的通道,竟自己走进了一间地牢。凌夙寒刚迈入地牢,石门便关上了,凌夙寒仔细的检查了石门,再也没找到开门的机关,便索性作了罢。
凌夙寒靠在了石门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想着五年来发生的事,更试图去想五年前发生的事。这一想,便想到了尚云蔷,心生想念,便起身朝地牢的门锁上劈去,连劈了三下,铁索只出现几道划痕。
此时地牢外的一山庄弟子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便进地牢内查看,瞧见一间地牢里的凌夙寒,十分诧异。
那弟子道:“二……二公子,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来的?”
凌夙寒见有人进来,便收起了剑,道:“你无需多问,快,把门打开!”
那弟子带有歉意道:“二公子,这间地牢的钥匙不归我管,只有庄主才有。”
凌夙寒原本还抱有些期望,见看管地牢的弟子如此说,只觉十分气馁。
那弟子见凌夙寒没有说话,便又说道:“二公子,要不我去跟庄主请示一下?”
凌夙寒苦笑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那弟子一阵疑惑,但还是乖乖出去了。稍晚时候,才有其他弟子来通知他,说‘司徒之铭以下犯上,被关押在地牢,要他仔细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