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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门(二)

一年的时光,若真说想念,谁能不想呢?只是今日一别,再见却遥遥无期,这才是真正让人伤感的吧。

离着家还有一段路时,戚照便听到了家的方向传来的鞭炮声。本是不大的声音,在她耳朵里却好似惊雷,时刻提醒着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戚照摒住呼吸,又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挤出一抹在旁人看来最完美的笑容,明媚阳光。

马车缓缓前行,所经之处无人不跪拜。戚照看的心惊,这等在民间的影响力,只怕是连太子都望尘莫及。

得民心者,得天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下,鞭炮依旧响着,无数的红纸片从空中散下,犹如天女散花。戚府门前,已经按规矩站满了戚府上上下下的人。

先是戚隐山,他的左手后方则是柳姨娘等小妾,右手后方是戚薰等戚隐山的女儿和儿子,戚照的兄弟姐妹。

戚隐山虽不见泪光,但神情间隐隐有些激动。戚薰还小,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已长得十分标致,此刻见到戚照无什么异样的神情,倒是柳姨娘,不时的拿手帕擦着眼泪,平复情绪。

浅安与浅心朝着戚隐山一点头,将马车帘子轻轻拉开。戚照从里面探出头,踩在早就有人铺好的红毯之上,一路踩着红毯行至府门前。大婚那日未曾享受到的荣耀,今日享受了个尽。

“羡王到——!戚侧妃到——!所有人跪接——!”太监独特的嗓音在戚府门前响起,所有人都被吓得一颤,连忙跪下,又都好奇的不行,想要看看这等尊贵的女人如何倾国倾城。

戚隐山连忙率领戚家上下的恭敬的跪下,大声道:“臣戚隐山携同家眷,恭迎羡王千岁,戚侧妃千岁!”

戚照看着已经不在年轻的父亲给自己跪下,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奈何规矩如此,她也不得违背。一抬头,只见羡王早已下马,朝她这边款步走来,伸出了手。

戚照微微一笑,挽住羡王的胳膊,好似一对恩爱夫妻,一边朝着戚隐山微微抬手道:“父亲请起。戚家诸位请起。”

“谢侧妃娘娘!”戚隐山起身后朝斜后方倒退一步,叫羡王与戚照先走,将两人请进了府里。不用羡王吩咐,早在两人进去后,便有人将羡王府带来的礼物成箱的送进了戚府。

行至府内,戚照还欲再走,却叫羡王拉住。羡王拍拍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轻吻佳人额头,轻声道:“本王在这里只怕你们也聊不开,本王去太傅府和太子府办些事,晚膳前过来接你。”

说罢又朝她一点头,退后两步朝着浅安浅心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家娘娘。”

戚照感激的望着他,还未屈膝便已被羡王扶起,羡王道:“瞧你,动不动就行礼,不累?行了,你们时间宝贵,咱们的日子可还长。”

刚说完便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戚照还是望着羡王离去的背影,恭敬的福身道:“妾身恭送王爷!”

戚照目送着羡王离去,戚隐山行至她身旁,戚照回头,心中早已忍不住,叫出声来:“爹爹!”

说完膝盖一软便要跪下,戚隐山连忙要拦,无奈戚照执意,戚隐山也只能由得她去,只是受过戚照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之后将她扶了起来,叹息着:“这不可规矩啊!”

戚照虽是戚隐山的女儿,却已是羡王侧妃,如今由羡王亲自陪着回门,是莫大的荣耀。说一句不好听的,如今戚照是君,他是臣,君臣岂可颠倒?

“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不能尽孝在爹爹膝下,连见一面都难。今日再一别,相见遥遥无期,女儿..”戚照握住父亲的手起身,身上的盛装让她的动作有些缓慢。刚才还平静的情绪此刻却再也忍不住,泪水在眼中汇集,她哽咽道,“爹爹,女儿好想你。好想你..”

戚隐山多年未立正房,由此便可看出他对戚照的母亲的感情可见一斑,对这个唯一的嫡女自然也是疼爱至极的。当初把她送进王府是情非得已,说到底,哪有不心疼的?

这些年他膝下虽然也有儿子,但到底不如这个女儿疼的更多。此刻一年未见,哪里还忍得住,当下握紧女儿的手,忙道:“好好..爹也很想你..”

戚隐山松开戚照的手,背过身去拭掉眼角的泪水,他身后的赵姨娘上前一步道:“小姐这一年在王府里可受苦了..”

戚隐山闻言斥道:“说的什么话!照儿在王府是受宠的侧妃,何来的受苦一说?你若再胡说,当心我也救不了你!”

戚照也微蹙了眉头,还是柳姨娘见事情不好,忙笑着打了个圆场:“哎呀,赵妹妹是见小姐回来了太高兴了。如今大小姐是羡王心尖上的人,回门都要亲自陪着呢。”

这话说的才叫戚隐山怒气微消,点头道:“照儿,羡王当真喜欢你。”

戚照闻言羞红了脸,不肯说话。浅心心直口快,忙道:“可不是,爷在府里最宠爱的便是小姐了,还把如今府里唯一的世子交给了小姐抚养!”

“浅心!”戚照瞪了一眼浅心,浅心吐吐舌头,退下了。

戚隐山高兴之余也未曾忘了别的,朝着一干子人道:“我与照儿单独说会儿话,你们退下吧。”

“是。”柳姨娘带头退下。

“娘,大姐那么受宠,赵姨娘为什么要说她可怜啊?”十三岁的戚薰见远离了人群,便扬着一张稚嫩却精致的小脸,朝着自己的母亲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嘘。”柳姨娘不改小心翼翼的性子,忙伸出手指抵住女儿的唇,见四周没有别人这才松了口气,道,“因为大小姐不能回家啊。”

“就因为这个?”戚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你以为因为什么?”柳姨娘爱怜的捏捏女儿的小脸蛋,望着女儿这张过分美丽的脸蛋,她心里却叹了口气。论府里最美的小姐,莫过于戚照,因为戚照的母亲生前便是个大美人。可是她并不是,所以戚薰的美貌也只能说是天地造化。

再说女儿的性子如何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她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性子,偏生了一个野心不小的女儿,终归不是什么幸事啊。

“没什么。”戚薰很快恢复了刚才懵懂的样子,握拳道,“女儿以后一定要嫁到宫里去!然后也回来看娘,让所有人都给女儿行礼,给娘争气!”

“你!”柳姨娘又惊又怒,只得捂住了戚薰的嘴,见她不停呜咽才缓缓松开,呵斥道:“不许胡说!知道吗?皇宫不是你想进便能进的!”

“哦。”被捂的有些难受了的戚薰见一向不易怒的母亲此刻真的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多言,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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