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那条帕子于王爷而言,绝不是一条帕子那么简单;既然那条帕子于王爷而言具有独特的意义;那我们现在可以试着猜测,那条帕子就是他的心上人留给他的东西。”
夏雪心头一跳,立时有些紧张起来,“这话有何凭据?”
东方语笑了笑,语气流漾着自信与随意,“你看,能让王爷念念不忘的东西;还是款式陈旧颜色却很新的帕子,这能是普通东西吗?自然不能;那么他看帕子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复杂的表情呢?我猜他的心上人现在也应该不在人世了。”
夏雪长长哦了一声,随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他是借由那条帕子睹物思人,所以表情才那么丰富复杂。”
“不错,这其实也可以合理的解释了他对已故安王妃的恨意为什么一直持续了十几年也没有消散一天;反而越加的痛恨彻底,连带着迁怒于墨白身上。”
东方语说到这里,微微轻叹一声,才又接着道:“我想他原本应该是一心想留着正妃的位置给心爱的女人的;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迎娶她进门;这也是他当年为何迟迟不肯成亲的原因;可后来太后摆了他一局;不但骗他成亲,还将他刻意为心上人而留的正妃之位给占了去;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因为这个理由,不但恨透无辜的安王妃;还用他的方式与太后决裂。”
夏雪瞪大双目看她,心中已震惊到无以复加。
东方语又凉凉一笑,“而他为了抗议太后的安排,也为了报复无辜的安王妃,刻意的在新婚不到一个月,于同一天纳了两侧妃进门;他还为了彻底羞辱安王妃,更是多年不肯与安王妃同房;却让两个后来进门的侧妃一先一后的怀了孕生了孩子。”
“世子妃你等等,你是说安王爷对两个侧妃其实也没有一点感情?这不可能吧?他纳那两个女人回来,单纯的只是为了报复太后刺激安王妃?”
东方语冷冷一笑,“你不必怀疑;你看看现在两个侧妃的处境就会明白我说的是真的。你想想看,若是安王爷真对那两个女人有感情;他就不会一直都放任着太后阻拦那两个女人上玉碟的事了;我敢肯定,假如他真有心;太后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可现在你看,虽然那两个女人都先后育了几个子女,可她们实际上却不是皇家承认的妾。”
“按照东晟皇室的规矩;两个侧妃不被皇室承认;他们所生的子女其实也不能真正算是皇室中人;也就是说,安王爷与太后呕气的同时,也在变相地保护着墨白;因为不被皇室承认,就算墨白发生什么意外;那几位郡王也没有资格继承安王爷的爵位。”
“不过,人心不古;虽然有太后与王爷保护;仍然无法杜绝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也许他们心底总抱着几分希望;假如墨白发生意外;安王爷到时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爵位传承无人,那个时候,自然会想办法让皇室承认他们的身份。”
夏雪也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世子幼时在安王府的生活实在过得举步维艰。”
东方语冷冷一笑,眼神也透着几分森寒凉意,“还有更加让人心寒的事情呢;我听说安王妃的娘家人,也就是她的父母兄长嫂子与侄儿;都在她郁郁辞世后不久,陆续的相继而亡了;听说俱死去疾病或意外;但一门从此断绝,我心里总觉得其中别有内情。”
夏雪心头一跳,“世子妃你是觉得这事跟……安王爷有关?”
东方语垂下眼眸,眼底光芒变幻,“我总觉得安王爷对墨白的态度很奇怪,那件事……也许吧。”
“那世子妃你现在打算做什么?你从小梅口里套出的讯息,看来没什么跟旧事有关的。”
“不,那条帕子就跟旧事有关。”东方语淡淡一笑,眉宇隐隐流转出几分若有所思,“你想办法将那条帕子拿到手。”
夏雪吃惊地瞪大眼睛,“世子妃,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王爷可不是一般人;他身为武将;自身会武功,而且警觉性又高,再加上他为人威严冷漠,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他;那条帕子被他贴身带着,实在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就算他贴身带着;可总有离身的时候。”东方语微微一笑,笑意流漾的清澈眼眸,流转出十足的把握,“你只需在那个时候找准时机,一定可以顺利拿到帕子。”
夏雪怔怔看着她,眼神俱写满不解。
东方语神色古怪地瞟着她;一双流澈眼眸不停地转呀转,将夏雪全身从头到脚转了个遍,最后却只是含笑不语,伸出玉指往夏雪身上点了点,随即优雅迈步娉婷而去。
夏雪在原地发了半天愣,然后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这天,安王爷从外面回府,进门之后远远便听到孩童兴奋的笑声;他脚步一滞,想了一下,便准备拐道回宁安轩。
然而,就在他拐道而行的时候,忽然远远的瞄见那两个孩子在花园里各自骑着一只安装有轮子的木马。
当然,吸引他注意的绝对不是两个孩子的新型玩具,而是两只木马后面,牵着一根绳子拖曳在地的布公仔。
两只布公仔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也就跟普通的玩偶一样;不过,它自然也有特别之处,也就是那不起眼的特别吸引了安王爷的注意力;并且令他的情绪在瞬息之间变得怒不可遏。
两只玩偶的外衫是一条款式陈旧颜色却很新净的帕子模样。
那帕子,不但颜色与他所珍藏的一模一样,就是款式,也相似到跟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他一生珍惜的东西,岂能容忍别人在他眼前如此践踏,即使那两个是孩子,还是与他有血缘之亲的孙子。
就像他珍惜的正妃之位一样;那个女人敢鸠占雀巢,他就敢让那个女人后悔一辈子。
风权铮这一怒,浑身散发的气息戾气惊人;他面色更冷,眼神更暗;脚步突然迈得更快;一路追着那两个拖着玩偶的孩子而去。
然而,也不知为何;他明明看着那两个孩子骑着木马拐往花园一角;他追过去的时候却看不见踪影;仍地上痕迹仍在;他停下来默默观察了一会,发现痕迹是一路朝着无忧居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