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身份尊贵的宝贝儿子出气?东方语无声笑了笑,她可以理解,却不代表她会乖乖接受!
贬为贱妾,贬为庶女……
一路沉思着,三人很快到了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然而还未靠近那红木绿瓦堆砌的,冷沉得令人压抑的祠堂,遥遥便听闻那里人声喧嚣。
“别磨磨磳磳了,那贱人的灵位不就在最边上角落黑帘下吗?赶紧的,拿根棍子把它给拨下来!反正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在,就算摔碎了,咱也是奉旨行事。”粗沉吆喝的声音在附近空气回荡,那鄙蔑的语气连外面葱郁的树木花草都滤浅不了。
贱人?奉旨行事?
东方语眼神一缩,绝世容颜反而漫着淡淡虚无的笑,脚步无声加快了许多。
“啪!”脆而沉的声音如弓箭张满的弦绷不住断开那样剧烈。
罗妈妈不知怎的,平日并不好使的眼睛,竟在声音响起那一瞬清晰看见两截蒙满灰尘的木头从祠堂飞出来。
她浑身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便越过前面疾行的少女,完全不顾危险,飞身往那两截木头扑过去。
在少女与胭脂惊愕的眼神里,罗妈妈全身扑倒在冷硬的青石地面上,一双手死死抢接住两截从祠堂飞出来的木头。
东方语提起碍事的裙摆,逼回涌到眼眶的泪意,往那边飞奔过去,她淡蓝娇瘦的身影,完全在飞快的速度中与一排排青郁茂盛的树木融在了一起。
一只脚,一只穿着硬底青面绣着红花的大脚,狠狠地死命地,在罗妈妈接住两截木头那一刻,踩在了她一双枯瘦的手背上,哼哼冷笑着重重辗了辗!
十指连心!罗妈妈当即痛得泪花狂喷,但她生生忍住,硬是没哼一声,只是皱着眉头,缓缓抬起脸看向那只脚的主人。
果然是夫人身边的杜妈妈,刚才在祠堂里吆喝的人就是她!
东方语终于奔到了近前,杜妈妈撞上她凌厉冰冷的眼神,下意识想缩回踩在罗妈妈手背上那只脚,东方语轻笑一声,风华绝代的笑忽如春风化开,盈漾出无边美好来。
这样奇异的笑容,杜妈妈却看得心头颤栗。
少女一步步缓缓逼过来,她便忍不住抖着身子一步步往后退。
“刚才扔我娘灵位的是哪只手?右手吗?”面对少女浅浅含笑的面容,避无可避迎上她特别透亮的眼睛,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杜妈妈不自觉地将右手往身后缩去。
少女脸上一直绽放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就连那双透亮的眼睛也格外平静,她就在杜妈妈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然后脚下一错,手动刀落,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杜妈妈右手腕处便溅出一串无限诡艳的血花。
少女嫌恶地侧头避过飞溅的血花,忽地飞快弯腰,只见她纤指飞动,刚才还狠命踩着罗妈妈手背的脚踝处,也同样喷出一串诡艳的血花来。
少女将沾血的薄刀往杜妈妈身上擦了擦,笑吟吟退开,将薄刀重新收入怀。掏刀割腕,弯腰挑踝,不过顷刻的事,直至少女退到一丈开外,拾起灵位,与胭脂一道扶起罗妈妈。
“啊!我的手……我的脚!”杜妈妈才后知后觉感到绞痛噬心,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很痛吧?”少女眨着眼亮清澈的眼睛,眸光微微流转,漾出无限瑰丽的光彩,小脸含着无限惋惜的神情,缓缓道:“我就说,直接废人手脚是件很残忍的事!”
胭脂嘴角狠狠抽了抽,一张本来吓得又白又青的圆脸也霎时涨得通红,她看小姐清狂的眼神分明在说:瞧,我最喜欢做这种残忍的事了!
杜妈妈狠狠剜着东方语主仆三人离去,那眼神除了怨毒分明还是怨毒,痛得撕心的脚踝再也支撑不住她身体重量,毫无意外地重重倒向一边。
东方语如果这时回头,一定会惊讶于杜妈妈眼神中那抹幽离诡异的冷芒。
夜幕就像罪恶的面纱,悄悄地不惊动人,便完全覆了下来。
绿意盎然的绿意苑,无声潜入一抹只露出两只三角眼的黑影,在确定罗妈妈与胭脂两个可能碍事的人完全昏睡后,黑影肆无忌惮跳入东方语房间,拿出早备好的麻袋,迅速将熟睡中的少女塞入了麻袋中,旋即背着麻袋一路飞奔出去。
大约奔过两三条街道后,黑影忍不住得意地喃喃自语:“贱人,中了忘忧散,你就会快乐得像疯子,待会更有得你乐,担保你一辈子都不愿再想起今晚的事,哈哈……忘忧散,忘忧……名字好,东西更好!”
黑影得意忘形大笑中,扛着麻袋奔跃起落不停,蹿过几条街直往南而去,一路奔跑中并不曾留意,麻袋轻微动了动,大约半个时辰后,确定离东方府已经够远,他放缓了脚步,瞟了瞟不远处安静沉睡的破屋,一双三角眼透出兴奋诡异的红光,嘿嘿地无声冷笑起来。
正待扛着麻袋往破屋踏去,迎面却突然碰上一个行色匆匆的蒙面男子,他立时站在原地警惕地打量对方。对方也做出同样反应,停在原地,一双幽深隐晦的眼睛冷冷盯着黑影,男子盯着黑影那双特征明显的三角眼,眼神微微闪过一丝怔愕,摸上剑柄的右手却悄然放下。
两人默然对峙了一下,随即便错身而过,黑影扛着麻袋继续往破屋而去,还未步近,便嗅到阵阵怪味从破屋飘出。
黑影拧起眉头,脚步顿了顿,轻啐了声:“呸,臭气熏天的乞丐窝就让给你这个贱人独自享受吧,小爷我不奉陪了,希望那些饥渴的乞丐们看到你这个从天而降的美人儿,不要疯狂得忘记怜香惜玉才好,哈哈……因为小爷我还想看看,当你记起今晚这事,这张风华绝代的小脸上会有什么表情,我猜到时一定很丰富……哈哈。”
他大声狂笑着,自然是刻意要吵醒破屋里好梦正酣的乞丐们,当然他并不怕惊动别人,因为在这方圆十几里,除了眼前的乞丐窝,连个多余的鬼影都没有,所以他将麻袋扛到这放心得很。
狂笑声中,破屋里的乞丐果然纷纷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在乞丐们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时,将肩上扛了一路的麻袋用力往里面扔了进去。随即便冷笑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