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打小就是我的榜样,就好像我是他的影子一样,永远不会放弃追赶,累到模糊残缺,依然滞留身后,我们哥俩的童年,没有过分离,至今依然难忘形影不离的那段美好烂漫的童年,至今依然回味那些纯情至善的童真。
有趣的故事从幼儿园说起吧,时间定格在五岁,下面所表达的都是回忆里最真实的感受。
对于上幼儿园这件事来说,孩子们通常会有那么两种心情,渴望或是恐惧,我是属于前者的,因为教幼儿园的便是母亲。
平常的每一天在母亲让我和龙哥一起念幼儿园开始而不再平常。
早晨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明媚,坑坑洼洼的公路两旁斜躺着的杨树随微风舒缓着,像是在列队为我们庆祝入学仪式般热情隆重。
路上母亲对我们说,去幼儿园了,要听话点,要照母亲说的做,如果调皮就会挨打,我们点头称是,心里却早已七上八下。
未知和新奇总会给我一种恐惧感,促使我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在陌生的环境里,其它小朋友会不会欺负我。
不过母亲给的安全感随后就让这个念头粉身碎骨,况且还有龙哥呢,怕什么。
这句话在我的未来,至少存在了十年,“怕什么呢,还有龙哥”,这句话给我的心里安慰陪伴我走过了好长一段暗自流泪的日子。
龙哥是大舅家的孩子,我们两家相隔的路程将近一分钟,这一分钟的路,走完的是我们或许只是仅仅开始,或许已经结束的青春。
母亲所教的幼儿园,处在离家半小时路程的街道中央,门口是条小河,河上一座和街道同宽的桥,桥的两头都是小商贩,夏天的凉粉冰粉,冬天的汤圆水饺烤红薯,荞面馍馍,包子……
当地把上街叫“赶场”,哪怕热闹比不上城市里的冰山一角,对于喜欢热闹的我们也有巨大的诱惑力,因为我们从小就对小摊贩情有独钟。
上学的方式,是母亲当年的嫁妆,那辆三转一响之一的二八式自行车,前面的三角杠上固定一个婴儿座椅就成了我的专属座位。
之前两天龙哥的座椅同样固定在后面,可是没两天就卸了,因为母亲起步上车动作需要左脚滑行右脚在空中绕一圈才能骑上去,后面有个座椅挡着会很不方便。
后座拆卸之后,每天母亲都会反复叮嘱龙哥把腿放好,怕被轮子搅了伤着。
每天早上,温和柔软的阳光把我们的身影拉长在公路上,每到必经的瓦窑旁,看到打窑泥的机器,我们总是惊起欢呼,那种兴奋感像是看到了变形金刚。
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又勾起一阵暖流,每天上学放学的两次旅行,短暂却无限风光,旅途中,轮影随崎岖的地面不停的旋转,旋转。
那天我和母亲像往常一样在大舅家门口等着龙哥一起上学,那段时间我总对专属座位不满,我说“妈,这位子好难受,坐着动都不能动一下,腿都疼死了”
母亲也是烦够了,于是干脆把位子拆了下来,这也是母亲的威慑力,从小就不惯着我。
现在好像渐渐明了,国式教育,父母总是一个宠着,另一个虐着,这一大弊病或许就是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造成不良后果的根本原因。
对母亲的畏惧之心从未改变,小的时候是怕她的暴力,后来是怕她的眼泪,从前怕她是因为威严,现在怕她是因为心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母亲越来越怕,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后来我就哭了,死活要和龙哥换位子,母亲在把我痛打一顿后终于同意了。
于是我悠闲自得的在后面幻想着龙哥的心里感受,想到那辆自行车前面就一根铁管,还得用两条腿勾着,想想都觉得挺难受。
就在我得意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我嘶吼着叫母亲停车,母亲知道我是被轮子伤了,捏了刹车仔细一看,说了句活该,虽然这只是皮外伤,但是对于是不是亲妈这种纠结的问题一瞬间就在我脑海里盘旋。
母亲以嘲笑的姿态问我还想坐后座吗?
于是龙哥又任劳任怨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并没有出现原本应该有的争执。
就算是在母亲的威严下,在那时候,龙哥就比我先懂得了谦让和独立。
他坐那么久都没事,我刚来就受伤了,真倒霉,尝到苦头之后,让我后来就算双腿挂在三角杠上发麻也不敢打后座的主意了。
隐约中觉得自在和舒服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说幼儿园的布局,幼儿园以街道命名,所以叫高草幼儿园,说是幼儿园,其实也是一户普通人家,条件优越,地基宽厂,弄个宿舍,添置花草,大厅加个黑板,还有我伟大的母亲,整个幼儿园就一应俱全了。
负责人是一对年龄中上的夫妇,母亲勒令我称他们为马爷爷,马婆婆,每当我蠢萌的叫出这两个昵称的时候,总会有雪饼,冰淇淋,牛奶,果冻,和门口桥头的大肉饼向我招手,并且趁其它小孩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飞进我和龙哥的口袋。
后来我明白了,像幼儿园一样,要想得到同等人所得不到的,在一个集合里,无论家庭,学校,公司,关系越硬越强劲,这是一个可以把努力和关系画上等号的社会。
还有一件让我记忆犹新的事,那天下午回家路上我手里的两个果冻,两个不同口味的果冻,一大一小,母亲硬要我分给龙哥一个。
无私和伟大,不过是在一定条件和立场下造就的
让我把小的分给龙哥,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龙哥说:“给嘉豪吃吧,我之前吃过了”可是我知道他没有。
我得到了果冻和座位,他得到了谦让和包容,那时我五岁,他比我大十个月。
母亲呵斥了我“你个死孩子,一点都不懂得有福同享”越是骂我就越是不给,反正果冻在我手里,我是不会生气的。
母亲的“啰嗦”总是会神奇的从我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溜出来,之后被时间应证在心里。
另类,与众不同,创新也好,独特个性也罢,有句老话没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仔细体会,终究会明白谁是谁非。
母爱的伟大定是在于时间流逝,不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