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何能,怎么比得上皇后娘娘宫里御制的点心,只不过做的讨巧些,看着新鲜罢了。倾歌姐姐有命,我哪敢不从。”公主的话我哪敢说个不字,以后在宫里还要仰她鼻息,对她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
“那好,回头我就让御膳房备好,就等你一展身手了。”我说给公主的点心总要用心才是,因此要准备几天。高安很爽快,还答应会让宫里的御膳房配合我,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随后高安又指了两个宫女给我,一个叫茯苓,一个叫白芷。茯苓看着略大些行事稳当,而白芷则和我年纪相当,性格也活泼些,有点像小荷。
“林小姐在宫里就由你们两个伺候着,都仔细着点儿,若是怠慢了,就自己去御花园扫地吧。”
“我看这两位姑娘都是伶俐之人,做事也定是让人放心的,多谢倾歌姐姐给我指了这么好的人。”
“妹妹,你就是太随和了,可不知道宫里头这帮小丫头,嘴上说的好听,背地里给你做事惫懒无比,总得提点着。她们俩要是不合你意,你就和我说,定不叫你委屈了去。”
高安毕竟是公主,如何驾驭下人的本事比我这个外来客高出不知多少。进宫之前我就抱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要她们不太过,我也不会去麻烦高安的。
和高安一同用过午膳,茯苓先去安置准备,高安则要尽地主之谊带我去御花园转转。“我这凤阳阁若是春天来,你就能看见桃花满天落英缤纷的美景了,再饮一杯龙井,配上几样点心,就连母后的含凉殿也比不上这里惬意。不过现在是冬天,我这桃花是开不了了。不过前朝有位颇得宠爱的韩美人喜欢梅花,先帝便令人在闻香园里栽了许多梅花,那日雪后我去看了,开得正好呢。”
左右无事,天气也不错,我便陪着高安去了闻香园,梅花果然开得正好。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化开,莹白的大地更衬得这枝头上的梅花清冷艳丽。高安拉着我边走边看:“这梅花的性子还真是特别,别的花儿都在春天开,偏偏她不怕这冰天雪地。不过还好冬日里有这些梅花,不然咱们看什么。”
我笑道:“也许梅花正是知道春日里百花争奇斗艳,她的美就堙没在花雨中了,才选择在冬天盛开,做这一枝独秀吧。”
“这么说来,这梅花还真是冰雪聪明,不与万紫千红争春,却独得世人喜爱,”高安似有感慨:“也不枉她忍受这般寒冷了。”
我微笑不语,其实在我看来,花开时节各有不同不过是为了适应生长条件罢了。但若说这些古人未必能懂,何苦扫兴。“梅花是不是聪明,我不知道,不过这闻香园里梅花种类可是不少,想来也是民间少见,可惜我不懂,但只觉得好看罢了。”
倾歌听我这么一说“噗嗤”一乐:“要说你大哥和尉迟将军好歹也是儒将,听说尉迟将军自己还曾考过进士呢,怎么你这个妹妹半点天赋也无,我说梅花聪明,你就光顾着她名贵,成天尽想着这些流俗的事。”
笑骂归笑骂,倾歌还是为我逐一指点这些梅花的来历:“你旁边那株的单瓣梅,是江梅,民间多是红、坟、白色,而这株紫色和在绿底上洒晕的,是先帝命花房培育的新品,叫芳流阁,取自那位韩美人曾经住的殿名;那边白色的梅是玉蝶梅,又有玉台照水和青芝玉蝶两种;至于这边的红梅,就比较普通了,是宫粉梅,先帝命人栽了玉露宫粉、金殿粉和泉州宫粉几种。比起前两种,这宫粉却像是点缀颜色的,只江梅和玉蝶梅,确实素净了些。”
我不懂这梅的贵贱之分,只觉得这红梅开得分外妖娆:“这宫粉虽普通,在这闻香园里却最显眼。再说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总要欢欢喜喜的才是,只有这宫粉才适合不是。”
“你说的却也不错,”高安点点头,叫身边的宫女流萤回去拿把剪刀:“正好我也觉得屋里冷清了些,宫粉红艳,搁在瓶里也能添份喜气。”
最后流萤和白芷采了十几枝,高安插了两瓶,将一瓶送与了我:“没想到倾歌姐姐还有这般手艺,真真是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瓶花都要好。”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时间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了,一看就是口不对心。”高安嘴里说着不信,实际上高兴得很。
“打发时间的无聊之作都能这样好,姐姐的‘天赋’果然高,我自愧不如啊。只是不知便宜了未来哪位驸马爷,娶了姐姐这样心灵手巧人又好的公主。”
高安脸一红,没好气的啐了我一口:“好哇,你又埋汰我!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我看是你自己想嫁出去了吧。”
“难道姐姐不是早晚都要嫁人的嘛,我说的怎么就不三不四了呢,只怕是姐姐心里想着,被我说出来了害羞而已。”
高安急的过来挠我的痒,我们两个顿时笑闹成一团:“好了好了,倾歌姐姐我错了,我怕痒,哈哈,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哼,叫你编排我,现在知道本公主的厉害了吧。若有下次,我就不停了。”高安终于停了手,志得意满的“威胁”我。
我理了理衣衫,赶紧做做小伏低状:“是是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算你识相,今天本公主就放过你。”
说笑间到了晚膳时分,折腾了一下午我和高安早有些饥肠辘辘。宫里的御膳自然是精致百倍,不过此刻我和高安才顾不得这菜的精致与否,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都说吃饭“抢着吃”才香甜,一顿饭下来,桌上的几道菜被我们两个一“抢”而空,连汤也喝的干干净净。流萤在一旁也笑道好久没看到公主这么有食欲了。
“没想到你这么瘦,却这么能吃,亏我之前还以为你半碗饭也吃不下。你说,你吃的这饭都跑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劳公主问问。”酒足饭饱,我也有了倦意,和高安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高安还算体谅我第一天入宫,晚膳之后便让白芷和我回到了我在宫里的临时住所。茯苓在门口掌了一盏灯,方便我看清脚下的路。“舒芸居”,却是个和婉的名字。
“小姐,您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了。今日疲乏,小姐可还更汤沐浴?”
“嗯,有劳姑娘了。”虽然很想直接睡觉,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出门在外的第一天总是要洗澡,因此我强忍着困意,叫茯苓去准备。
白芷去内室归置了,我趴在桌上看灯花。入宫第一天,竟然也这么快度过了。不知将军府里的小荷睡了没有,往常这个时候我都要怂恿小荷去厨房给我拿两块点心,因为晚饭我又没好好吃;不知道小荷现在一天不去厨房还习不习惯了。还有尉迟熙,晚饭是一个人吃的,还是让那个谢姨娘陪他一起;本来还想和小荷好好八卦一下他和谢姨娘之间的纠葛,一进宫,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就这么想着想着,我竟趴在桌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