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阑已决定同青衣女子上路,经历了众多,终归是渴望平静,而且有些事急不得。
月华之上,南宫驭胜正在房里苦苦冥思:这靖菱剑谱无从下手,总觉得缺了什么,难不成真是大哥为防范未然,而做了手脚,可是这里面一气呵成,没有缺少什么啊。
正在这时,南宫箐妍走了进来,她见父亲正在冥思,不自觉的一笑,然后到:“这高深的东西就是因为它的并不高深,靖菱剑谱短短十二章,每章都有依可循,但是都逆循倒行,所以看的时候要从后往前看,练的时候要省去第三章。”
听到女儿说的头头是道,南宫驭胜不禁疑问:“为何这般法子,而且你是如此胸有成竹?”
南宫箐妍看了父亲一眼,却并不急于讲出实情,而是问了父亲一句:“姐姐要是在世,您身边还会有我的位置吗?”
南宫驭胜对女儿的问题很感疑惑,现在不是在讲剑谱的事,怎么突然联系到忘雅了,难道这跟忘雅的死有关,于是南宫驭胜讲到:“不要再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慕清流跟大伯的对话被我听到了而已。”南宫箐妍掩饰到,其实她之所以会知道的真正原因,来自于她死去的姐姐,而她姐姐的死也跟她和剑谱有关。“爹,您还是先试一下这个法子吧!”
“嗯”南宫驭胜虽觉异常但是当下最重要的是练成靖菱剑谱,所以便没再多问,开始尝试女儿这个法子。
没想到的是,这个法子听上去有些荒诞,可练起来倒是那么回事。南宫箐妍见父亲专心于剑谱,便没再打搅父亲,而是去了后山,那个她最爱又最恨的后山。
几日后...
静夜阑随青衣女子来到了‘云起’,一个如世外桃源的城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好一个云起城,未来之前,我曾听它的盛名。于闹市而居隐,置身其中,仿若天下无物。于隐居时听闹市,奇珍异宝莫不所有,琳琅满目。鳞次栉比,百姓安居,子民欢快,竟不知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停下便是停滞,停滞便是定居。不知不觉的我都想隐居于此,做个闹市隐居人。”静夜阑感叹着,以前只是听人家讲过这南疆之上的神奇之地,而今日一见,竟真的被它深深折服。
“不过世人追捧,就算是描述中的繁华似锦不失世外桃源之风,也是几十年前了。如今更多的是繁华似锦,人来人往的,交易多了,心性变了,而经纶之巅的势力也遍布此地,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就是其他的都变了。”青衣女子的情感似是而非,有难过,有开心,好像更多的是两者互存,静夜阑看不透她也看不透自己,所以便没再多语,而是静静地跟着青衣女子,来到了她的药铺。
说来也是奇怪,青衣女子身边的那个小男孩自那天从静夜阑的房里匆匆离去,路上便一直没说过一句话,即使静夜阑频频示好,可他依旧一副不愿接受静夜阑的样子,而青衣女子却告诉静夜阑,不要太在意,那个小家伙不过是杞人忧天,担心外人的到来,会让家中奶奶不高兴,因为她一直不愿意家中有生人的气味。
“到了,雨红烛,正是我家药铺!”青衣女子欢喜到。
“雨红烛,很好听的名字,也肯定是个很好的地方!我喜欢!”静夜阑讲到。
“喜欢就好!”青衣女子讲到。
青衣女子和小男孩先带静夜阑去见了家中奶奶,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结果奶奶很是喜欢静夜阑,一个劲的要留下她,还说要带她去吃很多好吃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
这让静夜阑出奇,更让青衣女子和小男孩惊奇,不过接受就好,这样就省去了许多麻烦,喜欢更好,难得有人讨奶奶欢喜。
青衣女子安排好了静夜阑的住处,交代了一下下人,和静夜阑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静夜阑住处。
屋里,只剩下了静夜阑一人,静暇时她的心里总是道不尽的回忆与难过。
自静夜阑到达雨红烛,便开始了一段平静的生活,每天,青衣女子坐在药铺里坐诊,而静夜阑则到处替人诊脉,本意是为了散散自己的心又可以为别人看看病一举两得,但是这两个月静夜阑渐渐明白了当时刚来时青衣女子对云起城的评价。
经纶之巅的势力遍布武林,而这云起城是最受荼毒的地方。
是夜,静夜阑正苦读师父交给她的医书。师父称得上是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武林中人皆佩其品行赞其医术,静夜阑更是深深敬爱着自己师父,只是人生如坠落的纸鸢,尘埃落定的结局只能漠然的数着一圈又一圈的年轮,陪着日晷过着年年月月。
记得师父曾言,要善待世间众人,无论其身份高低贵贱结局欢喜惨淡,所以近两月来,静夜阑一直真心实意的善待着每一位病人,那几日,城门外有一位可怜的妇人,衣衫褴褛破败不堪,身边的小孩子满身脓疮,招满了令人作呕的虫子。来往的人皆是嫌弃之意,连守城的门卫都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别伤了云起城的颜面。可静夜阑却是医者父母心,毫无嫌弃之意,将妇人身边孩子轻轻抱起,为他拭去身上的小虫子,并用药水为他擦抹身上的脓包,后又为其二人添置新衣,安排住所。如此体贴照顾,着实令人敬佩。
有时,最令人心疼和心动的女子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善解人意心地善良。
突然听到门外一连串的敲门声,本还在疑虑,就听到声音:“静丫头,你睡了吗,能不能和我聊聊天,我这个老东西睡不着啊!”听到是奶奶的声音,静夜阑一阵轻快脚步,心情欢快不少。
“奶奶,怎么睡不着啊,早就和您讲了,心得放开,不要多想,您看看,现在睡不着了吧。”静夜阑责怪道,却是满满的心疼,而老人家倒也是明白,所以打心眼里高兴道:“这不是想着你白天劳顿,到处为人看病,晚上回来也不多吃点饭,所以担心你的小身板,而且奶奶觉得你的心里有事,早就想和你聊聊,但是青丫头不让我问,可我憋得慌啊,我就是想问问,要不然我还是睡不着。”老人家一脸担心道。静夜阑也不是不明白他们对她的好意,只是伤疤易揭不易结,况且大仇未报有何颜面向人诉说,只是奶奶一片深情切意,又怎可忍心拒绝:“我答应您,我会告诉您,只是不是现在,因为我无颜面对我曾经的一切,等过两年,两年后,一切就可以了,您等我,等我。”不知不觉,静夜阑已是满脸泪流,老人家见此情景,也是明白自己确不该多问,但是她更愿面对现在的静丫头,因为至少静丫头相信她,这样就好,这样静丫头就有了他们祖孙三人作为亲人。
送走奶奶后,静夜阑坐在凳子上,细数着这些年的点滴,那些爱她的人为了她放弃了自己许多,甚至于他们的生命,她曾亲眼看着她的爱人死在经纶人之手,亲眼看着婧师姐被人乱刀砍死,亲眼看到她爱人的姐姐随着她的爱人死去,也曾亲耳听到自己的师父和月姐姐被人害死。这一切像是一个魔咒深深地禁锢着属于静夜阑的岁月。
以后的日子甚是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日夜晚,繁星璀璨,惊动了睡梦中的静夜阑和青衣女子,静夜阑携一壶好酒,坐在梨花树下,饮起了前尘往事。而青衣女子则抱着琴来了梨花树旁的石桌櫈,两人见面只是会心一笑,便开始抚琴者抚琴,饮酒者畅饮。这一夜,她们都甚是开心。
这几日天气一直很晴朗,就像人们的心情一样承载着欢快。
忙碌了一天的静夜阑回到雨红烛后没有急着回去休息而是到了放置药材的地方,毕竟一个药铺要想好好的经营总要心细一些,而下人有时会因为偷懒出一些小问题,虽不是伤人性命的大事,可是对于穷苦百姓来讲拿药本就是心疼之事,若吃了几副还是不管事,那不是对不住穷苦百姓的信任和雨红烛这三个字的含义。静夜阑耐心仔细的查看着这些药材,就像师父曾耐心的教她识药、辨药,而她也不曾着急或者偷懒。
突然听到门外有狗吠,虽然药材放置的地方和后门隔得并不近,但静夜阑作为习武之人耳朵自是差不了,于是静夜阑急忙跑到后门,开门便有一只狼狗用嘴咬住她的衣角,然后拉着她往前走,而她瞬间明白了这只狼狗的意图便告诉狼狗:“你为我带路!”狼狗也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便松开口马上疾驰起来,而她也紧随其后。
缘分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到来,就像此刻和下一秒。
在城外不远不近处的树林里,狼狗停到了一块地上和其他处无不同的地方,然后用前爪使劲快速的将其扒开,静夜阑也上来帮忙,不一会便露出了一个人的上身,然后是其全身,静夜阑看其面色和身上的伤便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她简单的为其把了脉,心头便涌上一阵心酸,这个男人和几个月前的她遭遇相同,也和那个谈不上爱现在却恨到骨子里的男人一样,到了功休期。
不可再回忆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他!静夜阑急忙为他封住血脉并喂他吃下了一颗璠琮丸,这璠琮丸由北冥荤粥草、南极熊湘雨、西蜀崆峒花、东海丸山叶于六七四十二天炼制而成,内部圆空外似上古美玉成八角,然后为他拔出毒箭,并为他排毒。因为璠琮丸也是起死回生的奇药,所以这名前脚已踏进阎罗殿的人此刻却被保住了性命。
不知怎么回事,狼狗突然变得很不安,它狂吠着,就好像有什么人来了。
月光下,闪出一把锋利的弯刀,直冲静夜阑而来,不过静夜阑的功休期已过,武功也已恢复一大半,所以静夜阑迅速的转身一跃,轻松躲过了那个手持弯刀的蒙面人,蒙面人在看到静夜阑的那一刻他惊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清丽动人的女子,而且身手极其迅速、俊俏,他突然心动了,就好像一股清泉石上流,突然滑过喉咙,感觉甜美极了,但却怎么都抓不住。
静夜阑见他正在走神,便一下点住了他的穴道并用三根被稆香熏制的银针刺了他的后脑,这样当他醒过来后便不会记得半个时辰内的事。
然后静夜阑又引来一群看似无异于寻常的蝴蝶,让它们清除所有的蛛丝马迹。
最后,静夜阑带着受伤的男子和那只狼狗回了雨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