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与蝶元祖单独相处,她先前的急中生智,完全是误打误闯的瞎蒙。听人说,慕容家族的慕容袖和云锦世家的云倾自小玩的要好,两人关系不错。那么,慕容袖杀了章美美一事,云倾应该是早已知晓。没想到,云倾完全是不晓得章美美已死一事。
花露珠转念一想,云倾的完全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百多年前,慕容云和云倾两人年少无知,玩心重,两人结伴去朝阳坊市游玩,遇到了为了加深修为,急需采补男子元阳的章美美。结果,慕容云死了,而云倾却好好的活着。这对于慕容家族和慕容袖本人来说,都是一道难以磨灭的心头伤。
人,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她是慕容袖的话,好友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胞弟一起遇到那样的事情,两权其害取其轻、他定是希望是自己好友死去,也不希望自己的胞弟死去吧?!
假设烈真人没出现,花露珠绝对会慢悠悠的详详细细的将她遇到章美美一事,和慕容袖怎么杀死章美美的情节添油加醋的一一道来。
云倾少年时的遭遇虽令人同情,可此时的花露珠,没那份闲心说故事,她只想快点离开此地,到昆仑门转一圈,意思意思的拜见一下倾缘峰的清武真人,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梅花村的栖水苑,看看姐姐花露水有没有出房门,心情好了点没有?如有可能,有机会的话,天黑之前,务必将秦虎这个败类一把火解决掉才是正经事。
秦虎,不杀他,她食难安心。
花露珠面露一丝为难之色,语气急切道“章美美一事,乃是一年半之前,晚辈要去火焰谷历练,路经华隆坊市外的小树林,偶然见到慕容家族的袖前辈为了替他胞弟报仇,正在于章美美斗法,一剑杀死了章美美。至于其中详情,晚辈想,云前辈还是亲自去问问慕容家的袖前辈吧。午时的时候,晚辈收到了上师清武真人的纸鹤传书,说是有要事召见我。晚辈已是耽误了不少时辰。晚辈花露珠就此别过,各位前辈,他日有缘再见!”
最后两句话,她说的大声,说完,她朝着蝶元祖师徒两和云倾他们就是拱手一揖,转身欲走。
“花师妹且请留步!不是我说你啊,花师妹,你待在丹鼎宗实习了一年多,难道真以为自己是丹鼎宗的弟子了么?见到我这个同峰的师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要走,太目中无人了吧?”叫住她的人,不是旁人,是她差点忘了的慕容兰。
身穿一笼绯色霓裳极品法衣裙的慕容兰,几个快步走到花露珠的面前,目露一丝恶毒之色,娇声说着“今天一早,清武真人就去门内禁地参见师祖,人不在倾缘峰上。清武真人怎么可能有空发出一封纸鹤传书召见你?”
慕容兰的话一出,本在和爱徒私语的蝶元祖,猛地一抬头,动人心魄的美眸中一丝冷光转瞬即逝。花露珠既然急着拜见她的峰主,她已是再无理由阻止她的离去,再说了,几十年未见到自己的亲孙儿了,自然是顾不得她的去留。
没料到,她的直觉没出错。花露珠要去拜见倾缘峰清武真人的措辞,完全是谎言,是敷衍之词。
自己真不该手软,顾虑那么多。此处是昆仑门附近又如何,早该在见到她时,就该将她掳走或是在一息间将她消灭,使她神魂俱散。
扶摇丹威猛的药效杀不死她,她不在意自己亲自动手再杀她一次。原本还觉得此女眼神清明,相貌端丽,乃是不可多得的上佳福相。没想到这小小的不足及笄岁的练气期少女,竟是一个狡猾如狐,胆色过人,满嘴谎言的人。
她怎么能把她花尽心血,精心教育,成为一名金丹期的亲孙儿配给这样的一个女子。
这样品行不端,目无尊长的女子,连给她的孙儿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一百六十年前的冬日,身为元婴期初期修为的她正在芍药园上赏花,看见一朵硕大的芍药花上,飞来三只红色的蜻蜓,三只红色的红蜻蜓在那朵芍药旁飞来飞去,来回嬉戏,十分的讨喜。她突地心血来潮,以梅花易数的挂算法占之,为刚及冠的烈儿问上一卦姻缘。
她掐指而算,要待算完之际,即看到那三只红蜻蜓争花,其中一只坠地。她霍然而惊,亦想撤去指上拨动的卦算术,但是,为时已晚,她指上的卦象已显。
卦象显意为;人成各,伤流景。秋遣冬临,雪沉泉下土,与梦俱消魂。
她所掐算出的卦象,不光不吉,还是一个下下卦。
她无奈,只得根据卦象断曰﹕他的亲孙儿,一百五十年后,烈会遇到一个雏龄女子。遇到那女子的一刻,也是他红鸾星动,情劫初始的一刻。
卦象隐约显示不明的噩兆。为此,她曾耗去自己的百年修为和气运,连着再次重新掐算,想窥测一线天机,推算下烈将来所遇到的女子,是何来路?
奇就奇在这里,每次推算到那女子,她的眼前总会出现一片朦胧白雾,再也窃探不了一丝天机。这样的情况,她从未碰到过,仿佛烈他将来遇到的女子不是人,也不是妖,不是魔,不是鬼,不是精怪,什么都不是,甚至不是太古修真界上的任何一类种族?!
直到见到花露珠,她的心里才暗松了一口气。起码,花露珠是人。她可接受不了,烈他爱上妖界的女子或是魔界冥界等等异类的女子。
花露珠的面相,她细细的看过,不错。是上佳的福相,可是仅此而已,她只能根据花露珠的面相算出这样的肤浅的结果,再想继续算下去,却是不能,这心思只要一起,她的眼前又会浮现出一片朦胧的白雾。
这也是她见到花露珠后,没有立即动手杀了她的原因。最大的一个原因,这世上唯有她一人知晓的秘密,烈儿的命盘,在他一出生时,她就为他改命过一次。
烈儿他,原本的命盘是天煞孤星的命盘。他虽是杰出的变异风火灵根,可他的五行气运却是极差急缺,乃是四柱缺水,终身无妻无子,独孤一世的命运。
花露珠的灵根乃是变异的冰水天灵根,这也是她一再的对花露珠留手的缘故。
未来仍有无限的可能!所谓的修真之人本身亦是凡胎俗骨,他们一旦踏上修真一途,命盘的齿轮,转动的轨迹就已是产生了异变!
蝶元祖的一双美眸移到身旁站着的烈身上,烈儿的修为才普升到金丹期不久,他就炼制出一枚流星玉牌给那花露珠。之前现身,眼里只看得见花露珠而看不见她这个与他数十年未见面的师父,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罢了,罢了,她暂放过花露珠一马,再试她一试。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用上下下策,暗自抽取花露珠的魂魄,施展有违天和的秘术,摄魂法中的一术,复魂术。
看着朝她摇曳生姿走来的蝶元祖,花露珠不由在心中暗骂;该死的慕容兰,总有一天我要亲手灭了你!灭你之前,先会拿根针将你的嘴巴缝住。这下好了,她又走不成了!
站在花露珠身边的云倾,闻得慕容兰的话,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厌恶。花露珠说的话,等见到了慕容袖,才能确定真假。他现在已是没有必要继续再待在这梨镜湖了,花露珠和蝶元祖师徒两的事情,他更没必要参与进去,一切与他无关。
云倾径自走到慕容兰的面前,冷冷的道“慕容兰,几日之前,我曾派人给你送上一封我的亲笔信。你却迟迟未曾回信答复我。今日我只得亲自来昆仑门下找你,我想我要说什么,你应该是心知肚明。我与你的婚事,我完全的不知情。我听人说,慕容家的慕容兰,貌美如花,心如蛇蝎,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你这样的女子实在不是在下的良配。你不开口先退婚的话,那我云倾只好先开口退婚了。话就说到此,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急着去见你慕容家的慕容袖问清楚他一事。就此告别!”
云倾一说完,也不给慕容兰说话的机会,绿袍大袖一挥,他的脚下立刻多了一把青色得大剑,眨眼间,他便御剑升空,站在剑上的他,不忘一抱拳,对着其他三人告辞道“蝶元祖,烈真人,花小道友,请容云倾有事要办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再见!”
云倾嘴里的听人说,那个说的人,不会是云吹吧?!
云吹的堂哥好彪悍!个性直接,我行我素,毫不拖泥带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给慕容兰一分面子。只顾自己说完就走。她好羡慕啊,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真是来去方便!她也想大剑一祭,说走就走啊!
慕容兰也够倒霉,再次当众,被人毫不客气的拒婚,还直言她貌美如花,心如蛇蝎,无所不用其极!不是良配!!
闻得云倾一堆直白的话,慕容兰气的半响说不出话,差点晕过去,她一见云倾要飞走,她方缓过气,柳眉倒竖,眼冒火光,抬首望着升到半空中御剑飞行的云倾,她狠狠地跺了跺叫,怒不可遏的追上去,边追边尖声叫道“云倾你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你别走,你给我下来!给我马上下来,说清楚了再走!我有说过要嫁给你吗!你什么时候派人送过信过我?我什么时候与你有过婚约了,我怎么不知道……。”
望着仪态全无,形若疯癫,大步流星,追着空中御剑飞行的慕容兰,片刻间消失于她的眼帘。花露珠不由一阵唏嘘,看来慕容兰抓狂了啊!
蝶元祖走到花露珠的面前,开口又是一问“花露珠,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将你的八字道来我听吧!”
花露珠面色一囧,心中悲愤莫名,八字八字八字,怎么又问她要八字,她怎么知道这具身体的八字是那八字!
蝶元祖究竟想知道她的八字干什么啊,想将她的八字贴在草扎的小人身上,对她施展降头术么?!
正当花露珠嘴巴一张,故技重施,刚想说自己三年前曾在自己的老家跌落过断崖伤了脑子的旧话搬出来,却见蝶元祖的美眸又一眯,胭红色的双唇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会吧,又有人来梨镜湖了?!
她猜对了一半,不过不是有人来,而是自昆仑门那方飘来一片薄薄的一物,那一物,绿的新鲜,等那绿油油的一物近她眼帘,花露珠才看见那是一片十米多长的超大型的薄款荷叶。
荷叶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停在了她与蝶元祖的面前,接着,花露珠听到一声爽朗的声音清晰的由远而近的传来“瑶梦楼的蝶仙子,烈真人,大驾光临我昆仑门,老道我喜不自禁!来来来,请上莲叶来。我已在我徒儿源清峰的紫薇园内,烹茶煮水,恭候两位到来”
源清峰的紫薇园,不就是清乐真人的峰头啊!发出那道爽朗的声音之人是谁啊?清乐的师父?
不管对方是谁,总算是解了她的困窘。终于可以远离蝶元祖了,太好了!花露珠笑着望向蝶元祖和烈真人,只待他们两人一踏上莲叶,她立马跑路。
蝶元祖对着烈真人说道,“我们上去吧,难得来昆仑门,见一见百年未见的故人,也是人生一大可喜之事。选日不如撞,烈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纳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