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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万年空候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山清水秀,天蓝水碧,有神仙,有妖怪,有恶魔,有渔夫,有樵夫,忙忙碌碌,或生或死,或爱或恨,安静祥和的世界当中,一只蓝色的鸟快乐的成长。

从她出生的时候开始,快乐、自由就一直伴随着她。无忧无虑,早起晚归,翱翔在蓝天碧水之间,游览过千山之巅,见过人,见过神,也见妖怪恶魔,还见过陆地上飞奔的野马。每一次她都会在见过的东西上空盘旋,好奇地看上很久很久,最后才因为另外一个好奇,继续飞行盘旋。

累了她就停下来,饿了她吃树上的小野果,渴了她喝露水。而她即便如此,还是不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神,什么又是野兽妖怪,只是好奇,却并没有想要明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一直活在快乐当中。

直到有一天,她飞了很久,满眼所见都还是水。她不知道,她已经飞到了海洋的中间,四处除了水就是水。她累极了,可是海水让她无处落脚,只有不停的飞。

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吗?

她想了很久,也飞了很久,疲惫使得她越来越无力支撑,只又伸开双翅,接着迎面的海风滑翔。

可是,滑翔了很久看到的还是水,四面八方都是。

努力的透支着力气,她可不想死,这是生命的本能,虽然她对什么都好奇,但是到了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快乐,因为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唯一知道的就是,水面上是无法落地歇息的。

“再使点劲,前面一定有可以落地的地方。”一遍一遍的鼓励自己,一遍一遍的滑翔支持。饥饿,疲劳像是死神一样,无声无息的跟在她的身后。

“喂,你飞了这久了,不累吗?”突然水里面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飞鸟拍打着翅膀停下来,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条鱼儿,飞鸟说:“你是谁?是你叫我吗?”

鱼儿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飞鸟咦了一声,问他为什么。鱼儿说:“因为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以前我想我也应该有一个名字,可是现在我记不起来那个名字叫什么了。”

飞鸟哦了一声,问他:“我叫蓝鸾鸟。”

“蓝鸾鸟?好吧,希望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会记得这个名字。”鱼儿又问她:“你飞了很久了,你不累吗?”

“是啊,我很累了,可是这里到处都是水,不能落地休息。”

“你落到我的背上来休息吧,我带你去找陆地。”

“真的可以吗?”

“嗯。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想只要一直往前面游,就一定能够找到陆地给你休息的。”

“谢谢你。”

“不客气,你快下来吧。”

就这样,飞鸟落到了鱼儿的背后,鱼儿驮着她一直往前游着。

可是还没有过一会儿,鱼儿忽然问又问她:“哎,你是谁?怎么踩着我呀?快下去快下去。”

飞鸟吓了一跳,飞了起来,忙问:“怎么了?”

鱼儿还反问她:“你是谁啊?”

飞鸟说:“我叫蓝鸾鸟,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说完飞鸟又想起一件事了,原来刚才鱼儿告诉她,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记前一段时间的事。

鱼儿也问了一遍:“蓝鸾鸟?是什么?”

飞鸟觉得很有意思,咯咯只笑说:“我就是蓝鸾鸟,原来你真的会忘记前一段时间的事啊。我还以为是你在骗我呢,原来是真的啊。”

鱼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踩在我背上?”

“因为你说要带我去找陆地呀。”

“带你去找陆地?”

“是啊。”

“那好吧。那你还是继续踩着我吧,我带你去找陆地。”

“嗯,谢谢你。”

就这样,鱼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以前的事情,飞鸟每一次都会告诉他,我叫蓝鸾鸟,你要带我去找陆地。然后鱼儿每一次都会答应她,每一次她都在最后说:谢谢你。

也不记得是第几次了,鱼儿又忘记了她,但是她终于看到了陆地。

只是这一次变成了这样。飞鸟说:“谢谢你。”

鱼儿很奇怪,他觉得这只鸟脑子有病,无缘无故的踩在他的背上,还说谢谢你。他说:“什么跟什么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蓝鸾鸟。”

“那你为什么要踩在我的背上?”

“因为你要带我去找陆地。”

“靠!前面就是陆地,找个毛线啊?一边玩去。”说完鱼儿很生气,然后他扭头就要走,飞鸟叫住了他说:“你要去哪里?”

鱼儿回过头来怒气冲冲的样子,对飞鸟说:“我要回家去。咦,我家在哪里?靠!怎么又忘记了。喂,那什么,你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吗?”

飞鸟突然很想哭,她说:“原来你就是一直这样忘记了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的吗?那你在这个满是水的世界里面流浪了多久了?”

鱼儿一个头有三个大,呸了一声:“靠!我居然再问神经病的鸟!”

飞鸟说:“你能飞吗?我想和你一起飞到陆地上去。”

“你能游水吗?我想吃了你。”

飞鸟想了想,点点头,飞到鱼儿的面前,鱼儿忽然跃出水面,飞鸟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一缩,但是鱼儿的吻轻轻的打在了她尖锐的啄上面,鱼儿哎呦一声,惨叫落水。

鱼儿落水翻肚皮乱扭:“哎呦喂,疼死了疼死了。”

“你没事吧?”飞鸟着急的问他。

鱼儿啊呀一声,飞快的游走了。飞鸟恋恋不舍的看着他潜到水下去了,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之后,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他要是会飞该有多好?”

“他要是会飞该有多好?”

他是谁?

梦中的鱼儿?还是现在的柴问剑?

柴问剑不知道,他觉得这么梦很美,美的他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再活过来。宁可变成那条鱼儿,然后让鱼儿变出一双翅膀,随着蓝鸾鸟一起飞到陆地上去。

“你醒了吗?”一只手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又说:“你该醒了。那只是一个梦,你又何必留恋?”

柴问剑幽幽转醒,四周鸟语花香,原来他正躺在万花丛中,被蓝玫儿抱着,头枕着蓝玫儿的大腿,看见她的蓝色翅膀之后,轻轻的问她:“你是那只蓝鸾鸟?”

蓝玫儿点点头说:“谢谢你。”

柴问剑坐了起来,问他:“这里是哪里?这是我死了以后的世界吗?”

蓝玫儿说:“这里是我的家,是我住了很久很久的家。”

“你的家?”

“是。鱼儿带我找到了陆地,我就在陆地上安了家,等啊等啊,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鱼儿从水里面跳出来,然后飞到我的面前,对我说,‘看啊,我也能飞了。’”蓝玫儿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可是等了很久,我也没有看到鱼儿飞到我的面前来。是了,鱼儿怎么会飞呢?离开了水,他就会死掉。就好像你,离开了你十世的恋人,你也会活不长久。可是,鱼儿不知道,飞鸟真的很想谢谢他。谢谢他带她找到了家,他却还在水中流浪忘记。”

柴问剑很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蓝玫儿忽然又笑了起来,她说:“我给你吃了长生不死草,现在你总算没事了。谢谢你。”

“长生不死草?”

“是啊,是我从家乡带到这里来的一颗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我就是借着它在这里修炼了万年。”说着拉起柴问剑的手,把他带到一株四五尺高绿草面,说:“就是它了。我给你吃了它的一片叶子,你知道吗?这个叶子一千年才长一尺,可是它发芽只用了不到一夜的功夫,很久以前,我就围着它吸收灵气,然后我就在这里等啊等啊,等了万年。”

柴问剑弯下腰来嗅了嗅,顿时神清气爽,体内元力立即回复了五六成,铸剑师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原来这就是蓬莱岛上的长生不死草啊!呵呵,虽然听过,却一直未曾见过,没有想到它居然是这样的。”

柴问剑心想:“原来我真的没有死。”

铸剑师笑说:“亏得人家姑娘给你看了那个梦境,你居然还不明白她的意思。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想再避开。”

想到避开,柴问剑就头疼,黄云衣就是因为他的刻意回避,才有了今天的结果。铸剑师一语中的,刺的他心里一疼,立马对蓝玫儿说:“谢谢你。”

蓝玫儿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她说:“不要谢哟,不然你也会等我很久很久的。”

柴问剑唰的一下,老脸通红,急忙转过话题说:“吞噬莽元神是不是自爆了?”

蓝玫儿嗯了一声,转过身去又说:“其实师尊昨日午时带我下山的时候,就对我说了,这一次你不但活抓不了吞噬莽元神,还有生死危机。然后又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把封印我记忆的封印点碎了,等见到你之后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就钻到我的脑子里面了。当时我就很奇怪,直到你死了掉进太湖的那刻,封印彻底散去,然后我就想起了这万年来的记忆。”

柴问剑挠头苦恼,铸剑师说:“万年的时间不短,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表示吧。”

“表示什么?”

“你都亲人家了,还想表示什么?”

“我什么时候亲她了?”

“鱼儿活该嘴疼。”

蓝玫儿忽然转过身来,笑眯眯的对他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够救你的小爱人。”

“什么办法?”柴问剑忽然抓住蓝玫儿的香肩,蓝玫儿说:“屠龙取魄,以真龙之魄,化龙相属气,也是可以救醒你的小爱人的。”

“屠龙取魄?”

柴问剑突然杀气大盛,他想起一个人来,不他想起一条龙,一条金色的龙。

“老棒子!就是你了!”柴问剑问蓝玫儿:“这里离东海又多远?”

蓝玫儿指了指上空说:“从这里飞出去,往东南方向去,到了东海海口,你就能够和那条金龙相遇。”

“谢谢你。”柴问剑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红光冲霄离去。

蓝玫儿一个人看着,看着,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万年空候,你却不愿与我相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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