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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缘起

进了白府,那位管家拉着柴问剑左转右转,还不停的大喊大叫:“狗子回来了老爷!狗子回来了!”

听得柴问剑真想一掌把他劈死。不管怎么说,狗子那是小时候,非常小的时候的名字,自从跟了师尊修行之后,他就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十多年没有人再这样叫过他的名字,要不是怕自己情绪失控,这个管家就要毙命当场了。

中途柴问剑也懒得甩开他,任凭他拉着,脚下暗中施展元气,看他是一步一步的奔跑,实则却是悬空,管家就像是拉着一只风筝。不过他神色匆忙,完全没有在意身后的人身轻如燕。

很快管家拉着柴问剑到了中庭宾客堂。柴问剑看门口站着四个壮汉,个个手执木棍,抬头挺胸,器宇不凡,目光锐利,柴问剑忍不住暗叫一声好。

原来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光看他们木棍伫地的姿势,紧握的手掌蓄势待发,一旦出现异状,随时都会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为了不让这些人发现自己的异状,柴问剑收敛元气,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躯体,从他们身边过去。

还没有进宾客堂里面就有一人出来说:“百富,在客人面前急匆匆的成何体统?”

管家百富哈腰认错,一边把祡问剑退到身前说:“老爷您看,狗子回来了!”

祡问剑见那人一身朴素,双手拄着一根竹制的手杖,面容憔悴苍老,两鬓间银丝若许,印堂却是明亮如镜,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看他身体硬朗,显然是最近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不过他印堂明亮福气,柴问剑已经知道此人大富大贵,命中自有贵人成就。

再仔细一看,记忆中跳出两个字来:“姑父!”

那人一愣,神色愕然,定眼看着柴问剑问他:“小狗子?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啊姑父!”柴问剑再也忍不住思亲之痛,多年来的修行,早以为此生只会凭剑修行,不会再与尘世间的家人亲属有任何关系,所以他拼命修炼,借着没有时间去思念,他以为可以淡忘那种感觉。可是此时他才知道,越是想要淡忘的东西,越是抹不掉。

噗通一声,柴问剑再见亲人,强忍体内魔长道消的苦,任凭泪水洗面,先是连磕了三个响头,惊的对面的人赶紧扶他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啊!回来就好,这是做什么啊?”

柴问剑站起来,擦掉眼泪,这才看清楚多年未见的亲人已经老了。记得小时候,这个姑父非常喜欢自己,每逢年节都会买新衣服好吃的。只是在发生了妖兽袭村的时候,父母死在妖兽腹中,他也随师尊罗章去了昆仑山修行。

这一去十五年,十五年来居然把一个人催到了这等沧桑模样。

“你就是柴狗?柴家的独子?”

就在这时候,从姑父的身后出来三个人,正说话的是一位气度不凡的蓝衣中年人,双手负在身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柴问剑;在他左手边站着一位背着剑的青衣人,看年纪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直到柴问剑将目光转向青衣人左边的时候,柴问剑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异样,一种莫名的哀伤情绪涌现。

体内铸剑师轻咦,问了一句:“情丝?”

“什么?”柴问剑问他:“什么情丝?”

铸剑师呵呵轻笑,也不回答。柴问剑说:“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哀伤?”

“事不尽言,有些话说多了对你有害无益。现在的你需要避开这一劫,否则对你也是有害无益。指不定还会祸及此人。”

柴问剑自然知道铸剑师说的人是谁。这人是一位女子,柴问剑第一眼见她,生出莫名的哀伤,再仔细看她,白衣清雅,淡妆轻粉,柳眉凤眼间流露出飘然仙意,朱唇微启说:“你终于是回来了。”

柴问剑莫名其妙,什么叫你终于是回来了?紧接着,她又说了一句:“既然如此,父亲,我们暂且回去,我的事以后再说。”

那中年人侧脸看她说:“真的?”

女子点头,中年人转而对姑父说:“多有叨扰了,既然这孩子回来了,他们的事我们改日再议。您看如何?”

姑父苦笑点头,说:“孩子回来了,我腿脚不太方便,白福啊,替我送客。”

中年人抱拳说:“您客气了,留步。”

说完从柴问剑身边过去,就在靠近柴问剑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对他点点头。柴问剑看着奇怪,那女子又从他身边过去,却是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而那位不太明显的青衣人过去的时候,柴问剑听到他说了两个字:“很好。”

柴问剑是一个头有三个大,完全摸不着头脑。

“姑父,他们是谁啊?”

姑父哦了一声拉起他的手笑说:“你以后的亲家公。”

“什么?”柴问剑一头雾水,“这是哪一出啊?”

这时候,管家回来了,不等他喘气,姑父又对他说:“去准备厢房,再叫厨子准备两个好菜。我要和狗子好好聊聊。”

白福气都不匀,转头就去忙活了。姑父却拉着柴问剑说:“好孩子,我们边吃边说。”

很快,白福命人上了两个好菜,还拿来一坛老酒,桌上柴问剑坐在姑父身侧,两人一开始都不说话,先喝了三杯酒,老人这才问他:“十五年了,你这孩子也不捎个信回来,是死是活,是想急死老头子吗?”

说着说着老爷子竟然忍不住抽泣起来,白福乖乖的退下了。

柴问剑端着杯子,忽然起身,噗通一下又跪下去了。老爷子一下拉住他说:“起来起来,我不怪你。”

柴问剑执意推开他的手说:“姑父,小侄不孝,让您老人家记挂,这头必须磕!”说着咚咚咚的连磕了三下,这才起身,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老人也伸手叫他坐下,又端起杯子:“来,喝了这一杯,说说你这些年都做什么去了。”

柴问剑低杯一碰,一口喝光杯中酒,然后把这年来的事都说了一遍。姑父一直沉默,直到他说完之后,才说:“这些年你都在昆仑山上修行,也算是沾了仙气。日后的气运非凡,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柴问剑又喝了一杯酒,将杯子放下说:“我要去看看爹娘。这么多年没有给他们祭奠过一次,实在不孝。”

姑父点点头说:“也好,当年得知了你们家的事之后我和你姑母赶过来的时候,你的家已经烧成了灰烬。我们原本也以为你也遭到不幸了,后来这里的大仙说你被一位高人带走了,还是活的,死了的是你的父母。故而给你父母离了衣冠冢。”

柴问剑再三谢过姑父,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问了一句:“我姑母呢?怎么不见她?”

姑父笑说:“她在你表哥那里带她的小孙子哩。”

“表哥有孩子了?”柴问剑想起小时候那个流着鼻涕傻呵呵的大个子,就觉得非常好笑,那种人居然还能娶到媳妇,真是难得的很。

“是啊,你表哥现在可是大变样咯。相信过两天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赶回来看你的。”

柴问剑点点头,又问了一句:“对了姑父,您说的那个亲家公是怎么回事?”

姑父一愣,问他:“你当真不记得他们了?”

柴问剑摇头不语,姑父这才说:“也难怪了。当时你那么点大,不记得也是常理。其实他们也不是别人,是你小时候的邻居。你父母在世的时候,你们两家交好,可是他们忽然有一天遭了孽,那孩子从山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顶梁柱不能干活了,一家子眼看着就要完了,你爹娘好心拉了他一把。他就把你爹当兄弟一样看待了。后来娶妻有后,那女娃在娘肚子的时候就指腹为婚,当时说好了,是个男孩就跟你结拜,若是女孩就嫁给你。”说到这里,老人家坏笑两声。

柴问剑冷汗直冒,说:“居然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你那么小,告诉你有什么用?”姑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你回来了,也省的人家姑娘一直等你了。也算那小子义气,这么些年,还记得你爹的大恩大德,没有忘恩负义,把女儿嫁出去。”

柴问剑轻笑不语,给老人家斟满酒杯说:“姑父,小侄再敬您一杯。”

老人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两人畅谈到了临近子时,老人以不胜酒力,叫柴问剑先去休息了,不然明天没法子起来带他去祭奠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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