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淖达塔再次飞上高空,俯冲而下的时候,草原狼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嘴巴。这次,将是最后的战斗,它要用嘴中最尖利的牙齿咬断雄鹰的脖子!而淖达塔的冲击也是最致命的一搏。
“嗷……”三秒钟之后,随着草原狼的一声惨叫,大家这才发现——淖达塔竟然啄瞎了草原狼的一只眼睛。
淖达塔终究快了一步,草原狼的一只眼睛被啄瞎,当鲜血混合着眼珠子流出眼眶时,草原狼已经有了退意,它的身体在慢慢向后撤,这次搏斗淖达塔占了上风。
当头狼歪歪斜斜地向群狼跑去的时候,巴图急促的哨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嘟嘟嘟”的声音,淖达塔回到了主人身边。
巴图欣喜异常地抚摸着淖达塔,差点喜极而泣。由于刚刚的战斗过于激烈,淖达塔的翅膀受了点伤。巴图异常心疼,他一遍遍地抚摸着淖达塔的伤口,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草原头狼终于退去了,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嗷嗷嗷”声,它带领着自己的狼群离开了。它们消失在了茫茫戈壁滩中,地上的血迹延伸出去很远很远……
一行人放弃了那辆抛锚的汽车,被救下的三个人跟着金戈回到了帐篷处。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这三人的身份——被救下的老头叫朴振宇,是位考古博士;那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圆脸女孩儿是他的学生苏小棠;戴眼镜的那位中年男子好像叫亚伦,据说大学毕业后便去了美国,几天前刚刚回到国内。
布和叔叔看大家安全归来,脸上布满了喜色,并早已准备好了马奶酒和烤羊腿。面对丰盛的食物,被救的三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风范了,顿时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于洋凑到金戈耳边,悄声说道:“看这几人衣着光鲜,不知道跑到这戈壁滩来做什么?”
金戈轻轻摇头,这也正是他心中的疑惑。不过,既然朴振宇是考古专家,难道此行到戈壁滩真和考古有什么关系?他正暗自思量的时候,却听到于洋嘿嘿笑了起来,“瞅瞅,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人啊,总归离不开这张嘴!”
“行了,你少说两句,等会儿我问问他们此行的目的。多长点儿心眼……”金戈小心提示了于洋两句,于洋顿时会意,不说话了。
三人吃饱喝足了,戴眼镜的亚伦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透过火光,女孩的脸庞红扑扑的格外好看,她终于从刚刚的惊魂未定中解脱出来,这会儿说话也俏皮很多,“多谢各位大哥相助,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们这会儿已经成了那些野狼的腹中食了。”
金戈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嘿嘿一笑,“客气话甭说了,谁没个危难的时候,应该的。咱们现在谈点重要的,瞅瞅你们老弱妇孺的,怎么会大半夜被困在了戈壁滩上,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是金戈说话太直接,旁边的亚伦不乐意了。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提高一些,“这位先生,你们没有打探我们隐私的权利,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奶奶的,这男人说话真不咋地……虽然金戈没吱声,但于洋不乐意了,他撇撇嘴巴,“得了,如果刚刚不是老子舍命把你们救出来,现在你早他妈的进狼肚子了,还谈什么隐私?娘的,你到狼肚子里去谈隐私吧!”
亚伦没想到于洋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脸憋得通红,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没有教养!看在你救我们的份上,我不和你争。”
“哟嗬,这会儿嫌我没教养了。你个龟孙子,如果你早说这句话,我们还真就不去了。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真该喂了野狼!”于洋本来就是顺毛驴,如果说两句好话,他倒愿意美滋滋地听着,如果有人呛着来,他可不吃这一套。
“亚伦,怎么说话呢,闭嘴!”眼瞅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旁边的朴振宇慌忙喝住了自己的学生,并狠狠剜了他一眼。
转头,朴振宇抱拳,“今晚多谢这位小同志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们舍命相救,我这把老骨头可真就入了狼肚子了。不过啊,我这把老骨头,狼不知道能不能咬得动哦。哈哈……”
博士爽朗的笑声和幽默的话顿时把于洋逗乐了,他冲朴振宇点头,“这位老先生人还不错,冲您这句话今晚我们就没白忙活。哪像旁边这位,连个谢字都没有,哼!”说话的同时,于洋白了亚伦一眼,气哼哼地没再说话。
“小伙子,这是我的学生亚伦。他刚刚从美国回来,性格也比较直爽。刚刚也是无心得罪,我老头子给你们赔个不是,望多担待。”听到朴振宇说话诚恳,于洋的气也就消了,他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没事,没事,老先生言重了。”
气氛融洽了许多,借着燃烧的篝火,朴振宇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对老师的做法,苏小棠没有丝毫意见,倒是亚伦一直在试图阻止。
关于成吉思汗的墓地,这可是个来之不易的秘密,没想到老师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去,这的确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但是,朴振宇却和亚伦有着不同的想法,一则金戈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出于报答,不应该有所隐瞒;二则是他看出金戈不像是坏人,旁边还跟着朴实的草原牧民,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三则,经过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后,朴振宇突然感觉到了自己一行人的渺小,如果想继续前行,必须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才行。从刚刚和狼群的战斗中可以看出金戈的枪法很准,巴图的雄鹰厉害无比,如果在前行的路上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就事半功倍了。
正是基于这几点的考虑,朴振宇才不顾学生亚伦的频频暗示,将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说完,他不禁感叹道:“因为走得匆忙,所以才没组织更多的人手过来,只带了两名学生,现在看来,的确是过于仓促了。”
“什么,你们也到月亮湖附近?”听了朴振宇的话,金戈不禁有些吃惊。
朴振宇抬头,神情中透着不可思议,“难道你们也要到月亮湖?”金戈点头,说明了事情原委。
朴振宇长舒了一口气,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下可以结伴而行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巴图在旁边疑惑道:“外来的客人,茫茫的沙漠腹地,真有大汗之墓吗?”
朴振宇轻轻摇头,“这个还不敢确认,你们看看这个……”朴振宇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边有一幅恐怖的画面。画面的中心位置像是一个地图,周围是无尽的沙漠,不远处有一汪清潭,再往远处看,却是一块沙漠中从未见过的绿洲。
当然,画面中最令人感到神奇的则是一块碑,那块碑足有三米多高,上方画有一人的头像,正是成吉思汗。
“难道欧乌格说的都是真的?”巴图喃喃自语,朴振宇却惊讶道:“你爷爷说过什么?”
此时,金戈这才把莫日根爷爷的话如实告知。
听罢,朴振宇震惊不已,他突然异常兴奋起来,如果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巧合,那月亮湖附近应该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看来此行是来对了。
“对了,临行的时候我研究了这里的路线,如果我们按照正常的路线过去,少则五六天,多则十天八天才能到达……刚刚听你们说,你的战友有可能被困在了月亮湖附近,为避免夜长梦多,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带领大家走小路过去。如果路上不耽误,差不多后天这个时候便可以到达月亮湖。”朴振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竟然还有通往月亮湖的捷径,金戈和于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就在两人点头同意的时候,却看到旁边的布和大叔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棍子,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布和叔叔,您怎么了?”金戈从刚刚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
布和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朴振宇,“噌”地从地上站起来,大声说道:“草原上的人们为了自己的朋友可以舍生忘死,但茫茫的戈壁滩和沙漠却是杀人的恶魔。在这神秘莫测的地方有个最令人胆寒的地方,那里有巨大无比的石囚画像,那里是幽灵的聚集地,只要蜡烛不灭,所有人就会有去无回……你将大家带往了石像诅咒的恶魔之地,你究竟居心何在?”
听布和这么一说,金戈和于洋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又将目光转向了朴振宇,只见他苍老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尴尬,“我也听说过石囚诅咒的故事,据传闻,凡是经过那里的人,都会看到一个石囚拿着一根蜡烛走过,如果你能将他手中的蜡烛吹灭便可保住性命;反之,蜡烛不灭,人就会枯竭而死。但,这是救人的唯一法子,你们的朋友从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日,如果走正常的路线,估计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到时候他们的危险系数也会增加。”
“是啊,如果不走捷径,即便是找到范勇,我担心他也……”金戈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此事耽误不得,唯有冒险一试了。再说了,他不相信什么石囚诅咒,因为这是新社会了。党不是说过嘛,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自己和于洋都是党员,作为最光荣的共产党员,怎么会被区区几尊石像吓倒呢?
巴图一直尊重金戈,所以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其其格自然跟随着巴图;于洋恨不得立刻就赶到月亮湖,所以他也同意走近道。看大家心意已决,布和没再说一句话,而是转身进了帐篷。
夜,愈加深沉,戈壁滩的黑暗充斥在周围,一切都模糊不清了。风沙四起,寒风吹入了帐篷,可金戈却睁着一双眼睛,难以入睡。是的,他想起了老连长说过的一句话:沙漠一望无垠,可里面有跋涉者的脚印;高山壁立千仞,可其中有探险者的身影;长江湍急浩荡,可其中有勇敢者的故事……
想了许久许久,金戈终于沉沉睡去——戈壁滩的夜,你洗掉了我身上的疲惫,洗净了我心灵的浮躁。明天,希望能有盏明灯为我指引前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