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等人准备了行囊和装备后便出发了,掐指一算,距离现在也有月余了,但几个人依然杳无音信。孙大炮心里着急,王德本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非但如此,王德本还把这股怨气撒到了孙大炮身上,埋怨孙大炮不应该应了他们,让几个人去冒险。
想到这里,孙大炮满脸不屑,在鼻孔里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危险了,数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危险啊?再说了,你儿子出发前可是和你电话沟通过的,当时你人在哈尔滨,电话里也应了下来。现在出事了倒赖在我身上了,拿着屎盆子向我脑袋上扣,妈的!
孙大炮朝地上啐了一口,暗道:再说了,跟了我十几年的徒弟不也同去了吗,他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啊。不行,还是要和王德本那老东西同去草原才行,一则是去看看情况,二则嘛,那就是寻找草原白鹿,如果真能逮到一只,那也算干了桩大买卖!
孙大炮打定主意后也出了四合院。屋内恢复死气沉沉的气氛,屋檐下的画眉鸟唱起了歌儿,似乎在欢送他们的离去……
北京,城郊。
这是一栋废弃的老房子,旁边站着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他们四目相对,眼睛里全是不解和惊讶。
“老师,这消息可靠吗?是真的吗?”年轻女孩儿挑起了眉毛,圆圆的脸蛋上透着一股兴奋。
老者的目光从女孩儿脸上掠过,他的视线向后慢慢移动,近处百年老屋和袅袅升腾的炊烟,它们静与动不经意间的结合,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
看到老师有些走神,女孩儿的目光也追随而去,夜幕即将降临,大地即将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但心中却因为一个意外的消息而兴奋不已。转头,女孩的目光又落到老者身上——这是自己尊敬的老师朴振宇教授,他一生都在研究成吉思汗的墓地,他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揭开这个几千年的谜底。
朴振宇,五十开外,中国考古专家。
30余年的考古工作中,他曾参与过20多座古墓的挖掘和研究,获得了许多珍贵的资料和文献,将中国的古文化推进了一大步。不过,就是这样一位令人尊敬和崇拜的老师却有挥之不去的愁绪。这么多年来,老师一直在寻找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墓地,他究竟被葬在了哪里?这个千古谜案一直困扰着他。自己在老师身边待了三年,能体会到老师心中的焦急和无奈,在老师有生之年,还能解开这个谜团吗?
“小棠,按照历史上的记载来看,成吉思汗的墓地不可能葬在那里……因为那里没有一点儿踪迹可查,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实性如何?”朴振宇的目光从乡村的美景中移过来,看着自己的学生苏小棠,缓缓说道。
沉吟的夜色下,苏小棠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光亮,她依然难掩心中的兴奋,“老师,据说这是美国方面传回的资料。多年前,一群猖獗的偷猎者到了阿拉善草原,未曾想却偶遇了草原白鹿。他们为了白鹿而深入沙漠腹地,据说在那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白鹿突然在沙漠上消失不见了,当时那群人寻了过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块沙漠绿洲。在那块不为人知的绿洲上,人们发现那里非常奇怪,处处透着诡异和离奇。就在他们想一探究竟的时候,那一队人却突然陷入了地底下。当时十几个人全都死了,无一人生还。”
“是啊,巧的是当时偷猎者中还有个蒙古人,他用蒙文记录下一切,并绑到了雄鹰腿上……人全都死了,但这个珍贵的资料却被带了出来。当时雄鹰飞回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后,这段珍贵的资料被守候在那里的美国人截获。知道同伴全都遇难了,仓皇之下他也回了美国。直到三天前,他突然将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好友。巧得很,他这位好友竟是我的一位学生。知道我一直在研究成吉思汗墓地,辗转多次之后,这位在美国的学生给我打来了电话,并且说出了上边的内容……”
听到这里,苏小棠的眸子闪了几下,声音有些弱,“据师兄说,这个美国人将秘密告诉他之后便死了……”
朴振宇没再说话,他抬头望去,夜幕降临了,一切都变得昏暗无比。他的思绪却回到了草原上,那里有蓝天、白云,还有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置身在草原之上,一切都变得空旷而久远。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朴振宇抬头,睿智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光亮,“小棠,你现在就去订机票,我们即刻就动身!”
“是!”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决定似的,苏小棠顿时满脸兴奋,声音也高了许多。夜色下,她圆圆的眼睛如星星般闪亮,浑身上下透着青春的气息。
“对了,通知你师兄,让他订机票立即回国,我们在阿拉善草原会合。”看到小棠脸上难掩的兴奋,朴振宇又补了一句。
苏小棠点点头,对此次的阿拉善草原之行充满了期待。
朴振宇转过头向远处看去——乡间的夜色真美,可自己却没多少时间了。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继续下去,寻到那神秘的大门也就一生无憾了!
乘着夜色,一老一少乘着辆黑色的吉普车疾驰而去。
凌晨一点,天空昏暗无比,但北京的机场内却是灯火通明。
朴振宇和苏小棠已经买好了飞机票,半个小时候,飞机正式起飞。
机窗外,飞机慢慢地离飞机场远去,慢慢地向北京告别。飞机飞高了一点,往地上看,一条条大道相互交错着,犹如一条长长的龙;一盏盏灯装点着路旁的高楼大厦,犹如龙身上的鳞片在闪闪发光……
午夜乘车,大家均有些昏昏欲睡,但朴振宇却是睡意全无,他手中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上边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是蒙古文。
这上边的文字便是多年前留下来的证据,美国人在去世之前将纸片交给了自己的学生,学生又将上边的内容传真过来。朴振宇仔细看去,纸片上的字迹已经略显模糊,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
不过,这上边却有个奇怪的地方,在文字的边缘之处画满了雄鹰,它们做着相同的动作——展翅飞翔。草原人把雄鹰称作神鹰,并视为自己民族的图腾,自己对于这些颇有研究,所以蒙古人在纸片上画雄鹰不足为奇。
但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雄鹰的眼睛,多年过去了,纸上描绘的雄鹰的眼神虽已慢慢淡化,但却依然透着犀利和狰狞。
此时的朴振宇突然想到了一个词:狰狞。是啊,如果单单去看那一双双眼睛,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狰狞这个词。
狰狞,狰狞的目光……朴振宇合上那份重要的传真,微微闭上眼睛。他的头突然有些痛,心脏也莫名其妙地跳动起来,速度非常快,这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捂在了胸口处。
苏小棠本来微闭着眼睛休息,此时睁开眼看到老师的动作,她慌忙转过头,声音里透着关切,“老师,您怎么了?”
朴振宇轻轻摆手,“没什么。”
虽然老师说没事,但苏小棠却不敢再睡,她睁大眼睛看着老师,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显然,苏小棠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老师将那份传真收起后便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苏小棠好看的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打了个哈欠,也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听得不是很真切,似乎在争论什么,虽然说话的人极力压制着音量,但还是断断续续传到了她的耳边。
再次睁开眼睛,苏小棠的视线落在前座的两个男人身上,其中一位是中年人,约摸40多岁;另外一人年龄稍大,最少50岁了,两鬓已有不少白发,还有些秃顶。
在苏小棠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们的半张脸,他们一直在窃窃私语。两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看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趣,苏小棠又闭上了眼睛,这次她没有再睁开,而是沉沉地睡去了。
隐隐约约中,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草原白鹿、沙漠、儿子、徒弟、死……或许是在做梦吧,苏小棠眉头微微一皱,调整了一下坐姿,慢慢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