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旭翻起手边卷好的圣旨,不急不缓的摊开看去,含笑低声念道:“朕弟崇诀,文武双全,功德比天,立做皇太弟,为国之储君……写的真是好,此等荣耀,崇诀怎么能不亲自领封呢。”
“皇上……”殷崇诀后背渗出冷汗,俯首道,“一切,都是爹的意思,崇诀怎么敢……”
殷崇旭轻轻按下手里的圣旨,随意道:“你我亲兄弟,谁坐皇帝还不都是一样,你自幼便胜过大哥我许多,这个帝位传给你,予文韬武略而言也没有错,是你谦虚了。”
“皇上……”
殷崇旭指节敲击着案桌,垂眉道:“我信雍城可以守得住,就这样吧。”
“皇上!若臣不去,雍城是守不住的!”跪地的殷崇诀急促的朝兄长挪近了几步,“阮锋信中说……柴昭下令军中所有人只留十日所需,其余军粮杂物一律抛下淮河……周国人已经无路可退唯有拼力一搏杀入雍城……柴昭此举实在精明上乘,也是臣始料未及,如今数万唯有一条命可以拼杀的猛士围着雍城……阮锋必定是抵挡不住的!求皇上,准我领兵支援!”
殷崇旭若有所思的继续敲击着身前的案桌,没有再看殷崇诀一眼,殷崇诀等了片刻,昂起头哀声道:“大哥……殷家一步步走的不容易,柴昭一日不败不死,就是我们兄弟毕生大患,他一向有仇必报,我们绝不可以让他是半线生机,大哥!”
“大哥一早就与你说过!”殷崇旭一掌拍向桌面,“李重元,裴显他们就是你我兄弟的前车之鉴,大哥早就让你不要动柴昭的心思,你为何不听!为何不听!”
殷崇诀黑目紧蹙,昂首道:“殷家已经坐拥半壁江山,与李重元那厮当然不同,你我兄弟那么大的胜算,李重元是咎由自取,我们殷家,是天命所归!”
“到今天你还这么想?”殷崇旭大笑了出来。
“我为何不能这么想?”殷崇诀缓慢的站起身,黑目直视着端坐着的兄长,“大哥明日就要登基称帝,帝位在握便是与柴昭平分秋色,梁国富饶那里比不上周国?大哥活在现实之中,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拥有的实实在在就在自己手边?”殷崇诀伸手握紧拳头,咬牙道,“大哥只要攥紧,就不会再失去。”
殷崇旭按着桌角站起身,绣金纹的锦袍塑着他英挺的身姿,仿若王者。殷崇旭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弟弟眼中燃烧的不息焰火,吞噬着自己对这个心爱弟弟最后的往昔记忆。
“如果可以,大哥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殷崇旭走向弟弟,扫视着他不羁的面容,蹙起最后的恳劝,“守得住雍城又如何?窃国者,国必为他人所窃,崇诀……”
“真是可笑!”殷崇诀不屑的哼了声,“你我窃国,柴昭和柴逸叔侄就不是窃国,大哥不要忘了,周国原先可是姓南宫的!”
“柴家叔侄是护国,何来窃国!”殷崇旭厉声道,“他们不护国,便是国败命丧,柴家为自保护国挺身而出,帝位坐得让人毫无口舌。殷家如何能一样?你我得封侯爷,高官厚禄,柴昭哪里对不起我们,你非要和爹筹谋算计,逼我黄袍加身登基称帝,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境地!你是在帮我,还是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