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屋里无人应答,云修顿时觉得有些沮丧,手指触向淹着的轩窗,可又没有勇气推开。云修倚着墙壁失落的滑在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嘴里怔怔道:“公主一定要去姑子,那我就去清云庵脚下的祈恩寺做和尚,也算是陪着公主一道……”
“你做和尚没有拦着你,谁要去做姑子了?”
轩窗被里头的柴婧一把推开,窗沿边差点撞到下头坐着的云修,云修蹭的跳起身子,不敢相信道:“公主不去做姑子?刚刚……刚刚皇上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不去就好,不去就好……”
柴婧打量着云修因乍悲乍喜的傻气模样,杏眼缓缓垂下道:“你急冲冲过来,就是为了这事?本宫与你说,带发修行一事已经被皇上劝回,本宫也不会再和皇上提起,本宫这一世只会留在长乐宫里,仅此尔尔。云修……你走吧。”
“不走。”云修一屁股又忿忿的坐了下来,“我有东西落在长乐宫,是不会走的。”
柴婧看向云修种着的蔓陀,残雪点点哪里有半分开发芽冒枝的迹象,在看云修倔强的孩子气,柴婧轻轻叹了声道:“蔓陀花初夏便是花季,既然你这么坚持,本宫就再许你进出长乐宫两月,夏天一到,蔓陀能否长成就是定数,云修也没有借口再来长乐宫……如何?”
“两月!?”云修喘着气支起身子,忽的翻过身直直盯着面容淡漠的柴婧道,“公主此话当真?若蔓陀开出花来,又如何?”
柴婧背过身不去看云修炽热纯真的眸子,低声道:“本宫从未见过什么蔓陀花。要真能开出花,就看传说中最美的蔓陀花,能不能让本宫动容吧……”
“一定!”云修斩钉截铁道,“公主信我!”
话音才落下,轩窗已经被柴婧关上,狭小的缝隙里,云修看见柴婧沉默的走近床榻,侧身搂住柔软的被褥,像是睡下,又像是避着窗外的他。
云修走向种着蔓陀的院落,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拭去上头掩着的残雪,凝视着毫无动静的黑色泥土,垂下有些失望的眼睑。
见云修落寞,几个婢女怯怯走近,蹲在地上托着腮道:“都是五月了,徽城还是残雪难融,花啊草的都是没个动静……云将军,奴婢几个都会天天替您照应着此处,定是会好好打理的。”
云修露出些许感激之色,手指拨弄着有些干硬的泥土,轻声道:“多谢几位姑娘。我千里迢迢能把蔓陀花籽带回来,就信它一定可以生根发芽!”
云修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怀抱长剑澄定的踱出长乐宫,回望紧闭的轩窗屋门,嘴角轻悠一笑。
梁都
兵临梁都城下比殷崇旭和吴佐预料的时日都要快上许多,谁也不曾想过,嘉邺关又失让梁国军心大动,后头的城池降的降倒的倒,本以为还需两月才能打到梁都,不过一月,殷崇旭已经看见了面前巍峨古老的梁都城,在暮色里强撑着最后的荣耀。
“天下一统,就看此战了。”吴佐擦拭着手里的银枪道。
殷崇旭身披金甲,暗黑色的斗篷掩住了他刚毅英武的面庞,那一双眼睛比起初出绥城殷家堡时也是更加果决,言谈举止间也满是大将气魄,让三军将士威慑折服。殷崇旭挥开斗篷,冷静道:“今夜大军好好休整一番,明日……攻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