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诀手背按了按被寒风吹红的鼻尖,镇定的走上前单膝跪下恭敬道:“崇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年英豪,让朕深为动容。”柴逸凝视着殷崇诀桀骜锐利的黑眸,“祁王信中对你褒奖尤嘉,听说你暴雨惊雷夜率领不足千人杀入雍城,大破梁军数万精兵!此战大涨柴家军士气,是此番攻梁的头等大功!”
“哼……瞧殷崇诀那副臭脸!”吴佑低哼着道,“真想拿鞋底抽他几下。”
“闭嘴!”吴佐厉声道,“皇上跟前,休要放肆!”
李重元仍是恭顺的看着满是赞誉之色的柴逸,可嘴角凝着的忧虑已经渐渐释开,卑躬许久的脊背也忍不住挺直了些。
“殷家堡愿入柴家军麾下,自当为大周柴家豁出命去。”殷崇诀一字一句道,“崇诀如此,我大哥亦然,绥城每一个壮士,都甘愿为柴家浴血,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说得好!”柴逸猛击椅柄的龙首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阿昭生前临危受命,率军死守云都,誓死不退半步,殷崇诀,你知不知道,你那番气概,像极了朕的阿昭,大周的柴少主!”
殷崇诀眉间一动,俯首谦逊道:“崇诀一介草莽,如何敢与祁王殿下相提并论,皇上抬举崇诀了。”
“苏太尉上前看看。”柴逸瞥向沉默半晌的苏瑞荃,“看看这位殷二少,可有几分当年柴少主的英雄气概?”
苏瑞荃混迹朝堂数十载,能存活两朝早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柴逸深远的含义他如何听不出来?苏瑞荃顺从的走出列,狡黠的深眸略微扫了眼殷崇诀,低首垂眉道:“柴少主的气概天下无人可比拟,殷二少爷虽是稚嫩些,可只需再加历练,必是大周脊梁,乃可担重任之身!”
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语让殷崇诀不禁多看了几眼苏瑞荃,苏瑞荃深不可测的眸子早已经收回眼神,融入满朝文武之列。
吴佑愈发忿忿,忍不住窥看着李重元的神情,李重元面上不见喜怒,沉淀的如同一潭镜湖,清澈却深邃难触。
“苏太尉历经三朝,阅人无数,他都说你必是大周脊梁,你就一定是。”柴逸温声笑道,“说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大哥的身影?殷崇旭率军直入嘉邺关,也是居功至伟。”
“大哥他……”殷崇诀吞咽着喉咙道,“大军途经绥城,大哥便不愿意再往前走……大嫂临盆不久,替殷家诞下了长孙,大哥出征许久,还未看得见自己儿子一眼,亲情牵绊,大哥也是迈不开步子……”
“这样……”柴逸抚着花白的胡须露出些许憾意道,“朕还记得殷崇旭,性子沉稳,品行纯良,虽无刺目的锋芒,却是内敛憨直的实干之才,殷家堡殷堡主真是好福气,两子一静一动,各有各的好处,实在……羡煞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