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洗干净新生的婴儿,抱起细看笑道:“真是个白胖结实的小子,模样也好的好。”说着回头看了看低喃缱绻的柴昭和岳蘅,见这二人虽是有些狼狈落难,可眉眼间不凡的气度却是不容小觑,感叹道,“爹娘都这么俊俏,难怪生出这么好模样的小子……”
老妇将婴儿抱到柴昭手边,叮嘱着道:“轻着点,可别使重了力气弄哭了你家小子。”
柴昭左胸还在滴着血,右臂小心翼翼的抱住儿子,老妇怕他初为人父还是有些笨拙,赶忙托起双手垫放在下头护着。
柴昭凝视着襁褓里安静的孩子,凑近岳蘅低声道:“阿蘅快看,咱们的儿子……”
岳蘅红着眼眶探头看去,婴儿刚刚还紧闭的眼睛忽的睁开,乌溜溜的圆眼对视着自己娘亲含泪的星眸,张嘴咿咿呀呀的喊了几声。
岳蘅扑哧笑道:“柴昭,他在说什么?实在唤娘亲么?”
“傻!”老妇急道,“才生下的婴儿会说什么话?不过是喊几声罢了。”
柴昭抬起岳蘅孱弱的身体倚靠在自己的肩上,左右各看了看,看着老妇大笑道:“您看看,我有妻有儿,是不是不能再好!”
老妇蹙眉看着,不过片刻也跟着咯咯笑道:“好得很好得很,美得你一家。”
“大娘见笑了。”岳蘅羞窘道,胳膊肘戳了戳柴昭道,“瞧把你乐的……”
老妇掀开帘子走到了甲板上,“母子平安。看他们累的累伤的伤,老头子你还不烧点吃的去!”
老者正往厨房去,老妇又急道:“记得宰一条黑鱼熬锅汤,放些葱花啊!”
柴昭与岳蘅又逗了会儿儿子,见他乖乖巧巧的瞪着大眼,咿咿呀呀的也不哭闹,岳蘅欣慰道:“看他多懂事,也知道爹娘是新新的,哭了也不会弄他吧……”
“谁说的?”柴昭故意恼道,“就算是新新的爹娘,我这个父王怎么会带不好自己儿子……”
“嘘……”岳蘅警觉的捂住柴昭的嘴,“小声点儿。”
柴昭会意的抚住岳蘅的手,点头道:“我知道,虽然这对夫妇救了咱俩,就算是为了他们平安,咱们也还是得小心才是,不能连累了人家。”
“恩。”岳蘅轻轻触着儿子粉嫩的腮帮,贴近唇边亲了又亲,心有余悸道,“真是吓死我了。是娘亲不好,娘亲鲁莽,差点儿……害死了你们……”
“这会儿不都好好的么。”柴昭温声宽慰着岳蘅,“旁人费尽心思要害咱们,就算避过这回,他们也是绝不会放手。老天有眼,我们命不该绝,这样也好,就让我柴昭好好看着,到底是何人费此周章谋我性命,又会是谁……”柴昭顿了顿幽幽道,“又会是谁,渔翁得利做出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
岳蘅放下儿子,撑着坐起身子,抹着柴昭裸露皮肤溅上的血水,“让我看看你的伤。”
柴昭顺从的脱下罩衫,褪下半边中衣——左胸的伤口虽不算致命,可约莫也有一寸多深,久未医治血迹凝结成块,乍一看也是触目惊心。柴昭面色澄定毫无半分痛楚的模样,见岳蘅露出心疼之色,轻笑着自若道:“早就不疼了,我皮糙肉厚的,受点伤也不要紧。阿蘅为我生子的疼,胜过我这伤百倍不止,该我好好心疼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