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岳蘅双手勾住柴昭的脖子等着他口中的答案。
“该拿我的阿蘅怎么办才好。”
后院的偏屋里,李重元默默陪着沈泣月坐了许久,听着她轻微的抽泣声,忽的道:“我认下了你们母子,这会子还哭什么?”
他不开口还好,话音刚落,沈泣月愈发哭的梨花带雨,让李重元一阵无措。
“算了,算了。”李重元安抚着这个耸动着酥肩的无助女人,“李家还能有子嗣,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我该欢喜知足吧……”
沈泣月疑惑的止住哭声,哽咽着道:“你为何不能有子嗣……”
李重元紧揪着眉宇哀叹了几声,转过身望着院中孤立的石桌道:“我与婧儿成婚数载,却还是没有诞下一儿半女……怕是此生无望了。”
沈泣月拾起衣袖按了按润湿的眼角,喏声道:“驸马爷之前不是说……与公主聚少离多,这才……他日天下一统,你们二人朝夕相伴,自然有的是机会。”
李重元苦涩一笑,半张着的嘴又缓缓闭上,目露深重难掩的憾意。沈泣月瞥视着他含意绵绵的眸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试探着轻声道:“莫不是……公主……”
“别说了!”李重元忽然打断道,“婧儿好得很!是我……对不起她……”
沈泣月这等玲珑的人,刹那间已经洞悉了这对缱绻夫妻数载未育的缘由。她心底涌出大股的慰藉满足——就算柴婧是大周国至高无上的公主又如何!她失去了给夫君绵延子嗣的能力,就算李重元再爱她,也无法从她身上圆满,而她沈泣月,再也不会离开这个男人,也唯有她,能给这个男人渴求的一切。
“王爷方才说……”沈泣月识趣的扯开话题,“自此无须你再过问军中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关你的事。”李重元收住眼中的憾意,露出些许凉意来,“只怕……王爷早就想弃用我,他身边已经有得力的殷家兄弟,云修在王爷的扶持下也是锋芒毕露……我李重元已经是过往旧臣,不得用,遭忌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与你无关。”
沈泣月的眼眶又唰的泛起红色,纤指触向李重元粗糙的大手,他却木讷着没有多闪开,沈泣月不忍道:“往日功绩情义,王爷就真的可以一笔勾销?”
“权术便是如此了。”李重元冷冷一笑,“殷崇旭和云修率军前行之时,王爷与我深谈了一番。亏我还以为王爷是当真为了我好……眼下看来……”李重元眸子忽然划过一道凛冽的寒光,“他一早便是防着我,避着我……”
“王爷与您情同兄弟,他为什么要待你这样?”沈泣月追问道。
“为什么?”李重元注视着沈泣月还不见隆起的平坦小腹,“柴家早有变天谋事之意,父皇无子,只有婧儿这个独女,我入赘柴家,将来所诞子嗣皆随柴姓,这个半子应该比别家的女婿亲近的更多,可惜我与婧儿始终无福生养,父皇……对我应该也很失望吧。”
沈泣月安静的听着他咬牙吐出的一字一句,顺柔的朝他又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