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漫漫,柴婧与殷崇旭并肩走着,海阔天空聊得畅快。身后殷崇诀与岳蘅无言的垂看着脚下的青石板,陌生的仿佛未曾相识过。
夕阳就要落下,街边叫卖猎物的城外猎户拾掇着剩下的物件准备归家,岳蘅侧目看去,低声道:“在绥城的时候,每到傍晚,二哥也会来帮我……”
殷崇诀目不斜视道:“你的箭法高超,日日都能悉数卖出所有的猎物。我这个做二哥的,哪有帮过你什么。”
岳蘅轻轻笑了笑,大眼坦荡荡的注视着殷崇诀道:“二哥不用与我这样生分的,大家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怎么像是渐行渐远的模样。”
“哪有渐行渐远。”殷崇诀缓下步子,“是阿蘅走的太快……二哥赶不上你……”
岳蘅镇定着步子,没有再接话。殷崇诀凝望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背影,指尖深深的按进了手心。
惊蛰之日。
子时刚过,天际雷声轰鸣,柴昭骤然惊醒,手心阵阵汗湿,侧卧着轻喘不止。岳蘅觉察到枕边人的惊喘,支起身子环抱住丈夫。
柴昭紧紧搂住她,亲吻着她的额头,“今日天亮就是柴家军出兵之时,夜半雷雨,也不知是什么兆头……”
“惊雷乍响,是大好的吉兆。”岳蘅笑道,“我爹说过,出征时战鼓赫赫,就是希望大军立于不败,柴家军有上天击鼓号令,还愁不能一鼓作气大胜梁军?”
“当真!?”柴昭惊喜道。
“你不信我?”岳蘅起身推开被烈风刮得吱吱作响的轩窗,豆大的雨滴扑面而来,天边电闪雷鸣,映得半壁黑夜泛起了犀利的白光。
柴昭替岳蘅披上罩衣,倚着她的酥肩共望暗夜。
天亮时分,下了半宿的雨渐渐止息。柴昭身披金甲祭完天地,又踱近柴逸,挥开铠甲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道:“叔父保重身子,静待侄儿凯旋。”
柴逸凹目露出刚毅之色,遥望浩荡齐整的雄师,拼尽气力道:“柴家军挥师南下,自当必胜!”
“必胜!必胜!!”雄师之声贯彻云霄,闻者皆是心潮澎湃。
殷崇诀难掩兴奋,唇齿微张道:“大哥,男儿一生就该如此,踏平山河,纵是一死又有何妨!”
柴昭起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列阵的军士齐齐让出路来。殷家兄弟雄姿英发紧随其后,吴佐吴佑一身银甲,身负银枪昂首自信。
白袍潇逸的李重元回首寻着妻子柴婧,柴婧站在父亲柴逸身侧,虽是一脸坚定镇定,可杏眼隐隐泛着的不舍还是难以深藏,咬唇朝着看向自己的丈夫微微颔首。
李重元收回眼神调转马头,“驾”的一声追着柴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