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渐渐恢复知觉,可我不是已经随她而去了吗?怎么还活着?
果然是在白房子里,还好没有厌烦的药味,不至于太过压抑。
是白天,外面太阳很大,想必冬眠的人们正在集体晒太阳吧。
但那不属于我,它怎么也暖不了病房,更暖不了我的身体。
好冷!真的好冷!没有一点温度。
果然我是要死了的,可却被人救了,是幸运还是悲哀?
那场雪真的好凄凉,就像她的命运般,可怜!
上天总是将我们最爱的夺走,然后随意施舍点给我们。
公平一说,从来就只是笑话!
“醒了?”
文清推门而入,看见醒来的我满是愤怒,还有憔悴。
“抱抱。”
我张开双手,看着她。
她转身擦了擦泪水,然后扑进我的怀里。
“整整一周啊!我只能透过玻璃看着你躺在重症病室,整整七天才脱离危险期啊。你就算不想活了,直接从楼上跳下来就行了。你穿个睡衣大冷天的还去看雪?真有那么好看吗?要不是有个小女孩看见了你,现在已经在为你烧纸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是折磨我也不用这样啊……”
她埋着头,一边哭着,一边埋怨着。我认真听着,静静地看着她哭泣,没有阻止,也不打算阻止。
过了良久,她才安稳下来,苍白的脸色比我更像病人。
“我不想上班了,以后你养我。”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白里透着红。于是,我答应了她。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和我回家过年好么?”
我想这是好事,便也答应了她。
“别看了,没了。”
没了,便没了吧。其实,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忽然想起我也要回家看看,我问她去不去,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我便是病人了。她便是我的家属,照顾我每天的生活。
出院了。她做了一桌菜,并请了几个朋友,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没有送礼物,因为不知道嘛,没准备又哪里去送礼呢?反正才中午,晚上还有机会的。
“你朋友都没有一个男的吗?”
我笑着问她,她回了句怕你吃醋就没理我了。吃饭,送祝福这些我很不擅长,所以便看着她们几个女孩打闹,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外面的世界不属于我,便进了书房看书。我想不管怎样我都是无法融入别人的世界里的,所以便看看就可以了。
一路向前逆转,我竟然发现自己总是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便游离在外,不肯融入别人的世界。其实,并不是孤僻,只是自己想要做那个中心,于是便显得孤单。想要找到一个围绕你运行的人真的很难,所以孤独总是不可避免。
“不高兴么?还是不喜欢热闹?”
进来的不是文清,是她一个朋友,至于叫什么,真的没记,所以就是不知道。
“你是喜欢一个人还是习惯了一个人?或者你认为这并不是属于你的世界?”她又道。
虽然我并不想理会她,但毕竟这是很不礼貌的,我想了想,总算找了个不错的句子。
“人类从猿开始,可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猿。我从人类中来,但我不是人类,我是人,所以我不接受人类的世界。”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和人类是无法交流的,如孤狼一般,但不是孤单。
“那我可以做你的听者吗?”她问。
“凭什么?我不觉得你有那资格。”我生气了,因为她的不礼貌,所以我生气了。
“你生气的样子总是那么迷人,比太阳还要刺眼。”
她的话再次刺激到了我,因为我记得自己生气的时候很少,可她说的是总是?那么便是见过不止一次?
我回忆,开始从脑海中寻找记忆。
“就是你们闯进了我的世界里?”我想起来了,所以我很愤怒,甚至想杀了她们。“没有别人的允许擅自闯进别人的世界,那可是犯禁忌的,所以唯有死亡可以抹去你们的罪过。”
我终于还是动了杀意,我掐住她的脖子,她平静的看着我。随着呼吸的困难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于是她不能再平静了,她开始窒息,眼白开始上浮,最后陷入死亡。
门被推开了,也许是先前的声音太大了,开门的是文清。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开始流泪。
“为什么打扰我的平静?谁让你们闯入我的世界的?你又用什么来弥补你的错误?”
我已经愤怒无比,声音很大,但外面没有什么反应,估计是被她送走了吧。可我依旧阻止不了燃烧的怒火,只有她们死了才能浇灭我的杀意。
“我们不知道那里对你那么重要,那时只是无心的。”她开始解释。
那便对质吧。
“那你们为什么又要在我的世界里出现?又来打扰我的平静。”
“我看见你那空洞的眼神,像个活死人一般站在白色的海洋里,我心中有些愧疚。没想到后来在酒吧里再次看见了你,看着你孤独的坐在那里,明明很近却又那么遥远,我知道我走不进你的世界,但我不想放弃。
那天醒来,我是有多么的高兴啊,可依然离你很远很远。我想,你是不需要别人打扰你的,你就该孤独的屹立在山岗,只能爱慕,不能拥有。可,可我已经爱上了你,我无法让自己不去爱你。我知道得不到,但是我愿意做那扑火的飞蛾,至少在那一刻我是拥有的。”
“不管怎样你都必须受到惩罚,你需要用死亡来洗礼你所犯下的错误。”
不管怎样,违背了便必须得到惩罚。我知道自己很偏执,甚至有些不正常了,但正如先前所说,我是人,和人类并不一样。我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自主的、清醒的信条,我信奉“审判”守则,为错误纠正。
所谓错误可以是客观的,也可以是主观的。她们刻意打扰我平静的生活,闯进我的世界便是错误的,因此便需要得到“审判”。
我明白这种想法很极端,但是我必须要行使,因为我不容许有污点存在。
看着她挣扎,看着她窒息而死。我始终无动于衷。
惩罚也是一种洗礼!
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我笑了笑。
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