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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个男人

“喂。”大清早被电话吵醒,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说话无比生硬。

“郴郴,我是爸爸。”

什么,我整个人更气的坐起来,平复了下情绪,

“有什么事快说。”

“郴郴,爸爸回来了,想见你一面。“

“不用了,我在学校,没时间。“

说完马上挂掉电话。一秒也不愿耽搁。脑子像要炸开一样,回忆一幕幕的在转动。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只有妈妈姥姥姥爷,后来才知道,妈妈身上承受着一般人不能承受的痛苦。当年爸爸和妈妈是青梅竹马,这本该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听姥姥说,妈妈十分能干,没几年就坐上了地华集团总经理的位子,爸爸也有着自己的生意,他经营着很大的海产生意。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发现爸爸不对劲,经常不着家,打电话也不听,一个女人该有的敏感心让妈妈知道事情不简单。

终于有一天,妈妈腆着肚子在街头看到了爸爸的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两人卿卿我我,那次妈妈险些流产。姥姥说,是上帝不愿带走我。

经过这次,爸爸似乎明白了什么,对妈妈以及对她肚子里的我也越来越体贴,可妈妈总是不爱和爸爸多说话,姥姥说,当一个女人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十月怀胎,却发现他在外面风花雪月的,这是多么大的一种伤害,可是妈妈没有大吵大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不爱说话。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叫心冷至极,多说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待产期,爸爸订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房间,我和妈妈就每天住在医院里,爸爸忙前忙后的,妈妈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不拒绝爸爸做的事。姥姥说,如果爸爸那时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会慢慢好起来,可是事与愿违。

没过多久,我就噗通一声钻出来了。听说我出来时没哭,吓死医生了,使劲拍我屁股,我也就是大叫了几声。用大人们的话说,天生就是硬骨头。

我和妈妈还在医院里的时候,姥姥说,那天雨很大,爸爸出去给妈妈买吃的,这时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妈妈只看了一眼就认出她了,妈妈平静的说,

“他不在。“

“不用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和他真心相爱,求你成全我们。“

”真心相爱?呵呵,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在念小学吧,你还年轻别说什么爱不爱的,再说,我没绑住他,别来求我,我担不起。“

“姐姐,我真的爱他,我都有他的孩子了。”

那女的竟然给我妈跪下了。

“你来干什么。”这时我爸冲进来,一把扯起那女的,就往外赶。

“别赶了,我明天就出院,我们离婚。”

妈妈说的很平静,可是我想她的心应该已经伤透了。一跟男的处理不好自己与别的女的关系,还会让她来自己老婆医院闹事,如果这样还来和妈妈说爱,实在是残忍。有些伤口就算补上也是会痛的。

爸爸拼命挽回,姥姥说她知道妈妈还是很爱他,可是妈妈无法原谅。怎么可能不爱,从十八岁就认识,就爱上,就私定终身,爸爸是妈妈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当时家里极力反对,可妈妈非他不嫁。姥姥说结婚的时候爸爸妈妈笑的都像花儿一样,俨然一对金童玉女。看他们相爱,姥姥突然觉得妥协是对的。

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由爱生恨。

最后他们终于离婚了,妈妈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爸爸同意了。

离婚后,爸爸就去了国外,他和那女的最终也没有在一起,也许只是一场闹剧。可一场闹剧,足以摧毁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妈妈把我扔给姥姥,就拼命工作,可她再忙,也会经常来见我,给我买许许多多的东西,每次她走,我都会一个人躲在房间不说话很久,以前我不懂,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玩我却不行。后来我渐渐明白,妈妈对我的爱是数不清的,为了我她才努力工作,为了我的未来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姥姥说,妈妈有一次对她说,都是她不好,如果她原谅了爸爸,我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她做不到。我并没有怪妈妈,我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与其每天看着那个人,每天想到他和别的女的种种过去,倒不如干干脆脆。

爸爸也经常打电话回来询问我情况,妈妈每次都会和我说,叫爸爸,我没有一次叫过,这个人对我来说太陌生,几乎几年才见一次,我无法张口叫出那两个字。打心底不喜欢这个人。虽然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但长大后她会经常和我说,“郴郴,你要记得,这是你爸爸。”每次我都装作没听见,在我心里,有妈妈姥姥姥爷就够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妈妈发来一条信息,

“郴郴,爸爸回来了,你见他一下吧,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爸爸。”

“我没空,下个月再说吧。”

我只能这么推脱掉。放下手机,又躺回床上却怎么也不睡着。

突然说要见我,我已经记不清上次见他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记得也不想记得。这样也罢。落个清静。我的生活能不能和别人一样正常一点?真是爱情友情亲情,没有一个地方是正常的。难道真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不过我没有觉得我有什么残缺的,也没有心理疾病,我很健康的成长在一个有人爱我的家庭。少一个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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