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山,微雨亭。
这微雨亭位于京华山一处山峦的巅峰峭壁旁,亭中柳千雪与女儿梁玉红对面而坐。此时淡淡柔光穿过山中轻雾,洒下一片异彩,坐在亭中的母女二人笼罩其中宛如仙女一般。
梁玉红眉头轻皱,似有心事万千。
放眼望远,只见朦胧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柳千雪看女儿如此情状,知道她心中思念情郎。母女二人在这京华山中盘亘多日,女儿甚是忧郁,难见笑容,仿佛清减了不少。
想到此处柳千雪一阵心疼轻声道:“听说宫里有贵人请了戏班到京华别苑演出,我们不如回京华别苑听些戏词,跟他们一起热闹热闹!”
此时梁玉红转过头来轻轻一叹道:“还是不看了吧,还不如清静一下!”
柳千雪心中暗道:如果放在平时一提听戏,女儿都是欢呼雀跃,兴奋异常。此时情形与往日大相径庭,柳千雪想到此处不禁苦笑一声,心意一转计上心来又道:“这出门日多,光是看景听风,不知女儿的功夫荒废了没有?要不我们小赌一把,若你胜得过为娘,为娘就把前日你喜欢的那把碧玉梳子输给你!”
梁玉红听母亲如此慷慨地下了赌本,心道:若是平时,娘亲哪里有如此大方。红玉恢复了心情,兴致涌起连忙回道:“一言为定!”
这梁玉红虽然年过二十,但是尚未嫁做人妇,仍是小孩心性。说罢站了起来,挽了挽袖子摆个潜龙掌法的起手势,就要与母亲较量武艺。此时只听那柳千雪道:“今日只较量身法轻功不比拳掌剑术!”话音刚落已经朝着京华别苑的方向急速驰去。梁玉红气的一跺脚,猛提一口气,身形若鸟雀出林般,向目前追去。
两人身穿罗裙飘逸若仙,在轻雾之中腾挪纵跳甚是好看。
两人从这微雨亭往下急行一段,又改为登高,往那京华主峰奔去。这京华山山石峥嵘,这微雨亭到那主峰除了一条羊肠小路落脚都甚是不便,这京华别苑偏是建在主峰南侧,也不知道这前人是费了多少人工石料建造。
这越是往那主峰攀跃,脚下越是吃力。只见此时梁玉红已经堪堪追上母亲,心道此次一定让母亲将那碧玉梳子给我。想到此处脚下不断加力。
此时柳千雪看女儿追来,脚尖点向一块山石猛地往上一纵将玉红落在身后。
梁红玉越是心急越是追不上母亲,此时柳千雪身形稍滞。心道此次是要哄孩子高兴,我要让她一让,但是不能让她识破,识破便为不美。
只见此时柳千雪身形一变往旁边的树冠掠去,脚尖不住点中树冠,步伐越来越快。梁玉红看母亲抄了近路,也不示弱,也往那山侧树冠飘去。
两人快如飞鸟,动若仙女,让山间平添了美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梁玉红便与母亲追齐身位。
又是几个呼吸间玉红已经超过柳千雪领先两丈,梁玉红心中一阵高兴。越是高兴越是提气急行,身边树影绰绰,眼中慢慢感觉干涩,一盏茶的功夫后那梁玉红竟然不辨方向往那深山中掠去。
此时柳千雪渐渐追不上梁玉红便发声想叫住女儿。此时心意一动,一口真气竟然散了,运功不畅情形下,身形越来越慢。
只见那梁玉红越弛越快顷刻间与柳千雪隔过十数丈,此时柳千雪大喊道:“停下!停下!”梁玉红听母亲呼喊,心道这肯定是老妈使诈,并不听从母亲呼唤依然急行。
柳千雪一看女儿不停,刚想追过去,此时脚下踩着的树枝断裂。柳千雪站立不稳连翻几个跟头安然落于树下。
此时单表那梁玉红求胜心切,不辨方向飞驰而去。
行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梁玉红看看前面一方小湖如镜般躺在山下,几淙溪流如玉带般缠绕林中,心中大奇玩兴大起。回头不见母亲心中一喜,自言自语道:“碧玉梳是我的了!此处美景先去玩上一玩,再回头找老妈要账!”
说罢往一路向山下小湖边掠去。
书接上文再表苏衡,那苏衡一路之上纵马驰骋,恨不得肋生双翅,往安京急行。此时行至京华山地界,人困马乏看见远处有处幽美小湖,兴高采烈驱马上前。
到了湖边跳下马来,蹲在湖边洗了几把脸,狂饮起来。此时天空中突然下起牛毛细雨,苏衡赶忙打上纸伞往那林中避雨,等走到临边眼前一宽,发现一座樵屋隐于树林之中。
苏衡赶忙将马牵入马棚,自己奔入樵屋,苏衡暗道庆幸,心道如果迟上半刻于内丹有损就不美了。
苏衡看看四周无人,将上衣脱下。漏出一声健美筋肉,刚要晾起衣服,此时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传来,苏衡吓了一跳,心中一颤暗道:难道还有女鬼?
此时只听那声音怯生生又道:“你先穿上衣服!”
苏衡将湿衣服慌忙穿上,此时门后闪出一人,四目相对间同时惊呼:“是你!”说罢两人呆立当场!
不知过了多久,梁玉红脸上闪过一道红晕道:“登徒浪子!”
苏衡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这几日劳顿让苏衡已经不复当日俊俏气质,风吹日晒,变的灰头土脸,一身脏兮兮。只是那双纯净的眼睛,透着灵动,不是亲近之人不易认出。
梁玉红此时已经将此前郁闷的心情拋到九霄云外,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抱住眼前的心上人,想想这样做法会让人家认为自己不守妇道,不检点,所以就有所矜持问道:“你怎么到了此间?”苏衡不好意思的将九魂兽一事细细讲了,说到危机之处,吓的梁玉红惊呼连连。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两人兀自欢声攀谈,突然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是谁勾引我家女儿!”原来是梁夫人柳千雪寻到此间,苏衡一看是丈母娘前来赶忙上深深一礼,此时柳千雪细细一看认出了苏衡,心里一阵高兴。暗道看这小子情形是顺了红儿心意,不过还不曾亲自调教,先试试这小子再说。
柳千雪打定注意也不和苏衡回话,拔出剑来就往苏衡胸前膻中穴刺去,此时苏衡心中大惊。心道哪有一见面就出杀招的丈母娘,心意一动,暗运幻羽追风的功诀,随着剑气往后飘去,这一招借力身退,使得无懈可击。
只是这屋内面积较小施展不开,眨眼间苏衡就到了墙边。
此时柳千雪身形转动跃前一步,手上宝剑幻化出十数道剑影,向苏衡攻去。苏衡急切难辨虚实,一哈腰狼狈趴在地上,堪堪避过一着。
见此情形一旁观战的玉红虽然知道母亲有意试探,但是怕情郎吃亏,都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此时那柳千雪得势不饶人,飞起一脚往苏衡踢去。柳千雪脚步未落,手中凭空生力,转身又从下而上撩起一剑。
这一着端的是精妙绝伦,若是人趴在地上想要站起或者坐起必然中那一脚,若是往后躲避必然被宝剑撩中。只见苏衡不顾形象在地上如那壁虎一般往前猛窜,蹬住墙壁落在梁红玉身后。
此时柳千雪还剑入鞘哈哈大笑道:“我听你梁伯父说你如何了的,今天看来只是一个会躲在老婆身后的乱发狂生!”苏衡和梁玉红两人一听,不好意思的看看对方,闹了一个大红脸,此时梁玉红摸了摸苏衡的头发道:“真脏!”
苏衡又想起自己蓬头垢面不像样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三人随即笑作一团。
翌日清晨
三人在樵屋躲过山雨,往那安京返回,安京离京华山本就不远,半晌的功夫三人在马上已经看到安京城门。
此时苏衡看着身边的恋人、丈母想起自己这几天的过往悲欣交集,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梁玉红仿佛看出苏衡心事温柔道:“若你再晚来一日就遇不上我跟娘了!”
苏衡一听玉红温言,笑笑道:“嗯!我还要尽快上告家兄。”
玉红一听此话心中一喜,暗道这苏衡倒是懂得人情世故,此时若是通知家里前来下聘以后两人更是来往方便。
想到此处忍不住与苏衡起头并进,柳千雪一看二人似有说不尽的心里话,心中也是一阵高兴,去了一块心病。自己远远跟在二人身后,一边轻松的看着沿途风景,一边盘算着日后的家中杂务。
三人说话间来到安京城内,大街之上行人熙攘,商贩摊铺、杂耍卖艺、甚是热闹。原来此时将近八月初八瑶池灯会,四面八方的人们都赶奔安京看热闹。到时候瀛河流域数万花灯照耀河岸,甚是美妙。
到那时会有无数青年恋人在那瀛河边上同时放出船灯,河中融鱼成群逐灯,纷纷跃出水面,这融鱼出水之景端的是灵动异常!
这瑶池灯会是烜朝第一大节日,到时候还会有祭天大典皇帝大臣都要参加。
梁玉红正和苏衡兴高采烈的说着往年瑶池灯会上的一些趣事,突然一群人把三人围在当中,领头那人正是那日在翼人大舟之上大动手脚的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