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发生两小时后。
意大利,罗马。
罗马诺一把推开天堂夜总会专属于他的包间,正看见艾伦正神情慌慌的来回磋着双手,脸上满是哀切的神色。
罗马诺自从认识艾伦以来,艾伦给他的感觉从来都是自信而雄心勃发,他还从未见过艾伦有过这种精神状态,如此的废颓而凄迷。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已预想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罗马诺赶紧快走两步,坐到艾伦对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我叫过来”?
艾伦把嘴里的香烟吐到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抬起头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对罗马诺说道:“罗马诺,我在国际刑警处得到信息,世界排名第一的职业杀手天蓝星,在两个小时前于俄罗斯圣彼得堡被国际刑警和圣彼得堡秘密警察联手炸死,黑狱组织杀手从不离身的通讯电话已被找到”。
罗马诺张大着微颤的嘴巴,眼睛犹如呆滞一般望着艾伦那张一张一合的嘴巴,耳朵里一阵翁鸣,再也听不进艾伦在说些什么。
日本,东京。
马特教官在那家名品店的经理办公室来回的踱步,自电话里那声爆炸声过后,他再也播不通天蓝星的电话,而总部电话虽然打的通,却一点信息也没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哪还有去陪美女的心情,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只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就连有则理惠也被他拒之门外,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只能干等着总部那边的消息。
突然,他那只卫星电话响了起来,马特一把抓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马特”。
电话里的是总部的人员,“我们刚刚得到消息,经过组织在圣彼得堡分部的证实,组织所属的杀手天蓝星已经被炸死,高爆炸弹将车子炸的只剩下一个车架,天蓝星被炸成了灰烬”。
马特的头嗡的一声炸响,手机在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了无痕迹。
低沉的啜泣声在办公室里响起,不是为了一个杀手,而是为了一个学生,一个朋友。
俄罗斯,莫斯科。
国族大酒店里,王逸扬来到大厅内,拿着一本中国护照递给前台小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给我开一间房间”。
前台小姐接过护照,看了看信息,又看了看照片,又从身后拿出一张磁卡在电脑里面输入了信息,站起身来连同护照一起双手递给王逸扬,用还算流利的英语说道:“请您收好,您的房间是0527房间。谢谢您的惠顾”。
王逸扬冲着前台小姐一笑,提着一只满街可见的手提包走进了电梯。
打开房门,王逸扬把上衣脱去,露出身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来。
这道伤痕是在车子爆炸时被飞速的铁片划到的,如果再深一些,王逸扬的肋骨可能就要被打断数根。
王逸扬把手提包打开,摊在床上,拿出里面的药粉,看也未看,一把按在伤口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马上将王逸扬全身的细胞全都刺激起来,汗毛一根根全都立起来,豆大的汗粒随着那张坚毅的脸庞一滴滴滑落下来,溅到地上,四散飞溅。
王逸扬紧咬着牙关忍受了四五分钟钻心的疼痛后,拿出一方洁白的毛巾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慢慢拭去,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酒精灯,点燃,将一根针在灯上消了毒,又将一根细线穿在针眼中,对着镜子开始缝合起伤口来。
针一点点扎进肉中,犹如扎进心脏一般的疼痛,可王逸扬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豆大的汗粒已经布满他如刀削般的脸上,脸上的肌肉止不住的一阵抽搐。
大约两分半左右,十多公分长的伤口终于缝合完毕,汗也已经将王逸扬全身的衣服浸透,地下是一滩汗水。
王逸扬满脸痛苦的坐到床上,又将剩下的那些药粉小心按在伤口上,又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衣服脱去,拿起酒店宽大的睡衣披在了微微发拌的身上。
将这一切做完后,王逸扬微闭上眼睛靠在宽大松软大床靠背上假寐。
那副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早已让王逸扬毁掉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它伪装自己了,从他落下水的那刻起,他已经不是天蓝星了,浴火重生后,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王明泉的儿子,王逸扬。
五天过去了,正应了那句话所说的,“这个地球,无论离了谁,都会按照它原本的轨迹转动的”,杀手界在失去了第一之后,第二位的那位自然的顺利晋级为第一,而黑星自然还是无冕之王。
天蓝星的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那已经成为一个传奇。
已经五天了,聚福楼没有营业,整个大厅里空荡荡的,一片萧寞。
罗马诺一脸悲切的坐在聚福楼大厅里喝着白酒,眼见一瓶中国产的高浓度二锅头酒已经下去了小半瓶。
娟子抱着孩子,走到桌子旁边,挨着罗马诺坐了下来,一拉丈夫,小声说道:“罗马诺,好了,无论你有多少的伤心,可是扬弟他现在已经走了,可我们的日子还得要过下去,不是吗”,娟子把脸贴在自己儿子的粉嫩的小脸蛋上,继续说道:“我们的小杰森肯定也不希望他的爸爸就这么萎靡下去的,罗马诺,为了你手底下那么的兄弟,为了我们的小杰森,也为了我,你也要坚强起来啊”。
罗马诺的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抑制不住的啜泣声传入到娟子的耳朵里,“娟子,我不信,我不信他就这么走了,你不知道他是谁,他怎么可能死了呢,就那帮国际刑警和秘密警察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呢,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罗马诺一把把酒瓶子摔在地上,猛然站起身来,一下子将桌子翻倒在地,大声吼道:“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娟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
像今天这种情形,这几天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回了,而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
罗马诺步伐蹒跚,一步一拐的走到酒架旁边,从上面又拿起一瓶烈度酒,打开酒盖,一仰头一大口烈度酒瞬间进入了他的肚子里,烈酒灼烧着他本已干涩的喉咙,酒精麻木着他本已模糊不清的神智。
神智模糊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满面的微笑正站在门口,对着他微微笑着。
这几天里已经不知多少次了,他模糊的意识中总是出现王逸扬的身影,似乎他从未离开。
罗马诺转过来身来,对着门口那个身影啜泣着说道:“老大,罗马诺有今天,全赖老大你,可是,在你有难的时候我却毫不知情,老大,罗马诺对不起你啊,老大”!
娟子抱着儿子背对着大厅门口依在二楼拦杆上,听到罗马诺自言自语,头也未回,只是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她知道罗马诺又出现幻觉了,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有几回了,总是对着一个空荡荡的大厅自言自语,她真担心如果长此以往下去,罗马诺会不会真的疯掉。
“罗马诺,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这不怪你,你还没有那个能力为我做些什么”。那个带着迷人微笑的身影对罗马诺说道。
这句话传入罗马诺的耳中,他只以为是自己幻觉。
可是这句话却也传入了楼上的娟子耳朵中。
娟子身体猛然一僵,身体无意识的转过去,正看见扬弟那张帅气阳光的脸。
罗马诺一听王逸扬的话,顿时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摇晃着身体,把手里的酒瓶一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声吼道:“老大,我的兄弟会已经牢牢的控制了罗马,老大,我罗马诺有能力帮你的,老大,真的,我罗马诺真的能帮你,老大,你相信我,为了老大,兄弟会就算拼光了所有兄弟也在所不辞”。
罗马诺眼中的那个人似乎露出一种满意的笑容,说道:“罗马诺,有你这句话,我很欣慰,真的,从现在起,我将视你为我的朋友”。
此时娟子已经放下孩子赶忙跑下楼去,拿起桌子的一个茶杯将水一下子泼到罗马诺的脸上,大声喊道:“罗马诺,你醒醒,真的是扬弟,真的是扬弟,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啊”。
罗马诺被水一泼顿时清醒了五六分,再被娟子一喊,忙揉了揉血红的双眼定定的看着门口的那个身影。
似曾相识。
王逸扬轻轻一笑,走到大厅里,一拍罗马诺的肩膀,说道:“没错,我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呢,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我可不舍得去死”。
罗马诺恍若隔世般的神情迷离,嘴里自言自语的乱胡说着一些呓语般的话语,“老大没有死,老大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娟子一下子投入到王逸扬的怀抱,失声痛哭起来,“扬弟,你可担心死我了,罗马诺说你死了,可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逸扬一拍娟姐的后背,轻声说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明天的太阳将是一轮崭新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