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曾对他说,这块玉佩只传给她的未来儿媳妇。他喜欢谁,想娶谁过门,就把这块玉佩送给她。
钟情在听到那块玉佩的来历后,往事历历浮上心头,许多一直想不明白的东西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她竟不知,表哥一直在默默的喜欢着她
后来听娘谈起他们小的时候的事情,说起那个时候每当他们开玩笑说要把她指给他做媳妇的时候,调皮贪玩的表哥总会乖得像个小猫一样。在众人哄堂大笑的时候,逃得比谁都快。
在钟情的印象里,留下的都是表哥讨厌的笑声、捣乱的身影,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喜欢他不起来,还直觉地想排斥他。
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她真的不知道她与表哥的未来会如何
表哥跟随韩将军出征,英勇冲锋,勇猛杀敌,立下赫赫战功。两国军队之中,都知道表哥这员锐不可当的小将!
她也曾听娘谈起表哥在战场上的事迹,当时只是觉得好奇,那个在自己的屋外天天制造无数噪音的讨厌鬼和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小将,怎么都联系不到一块儿。
却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多了点儿关注,也会在听到关于他的谈论时,悄然慢下脚步
谁知,噩耗传来,表哥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的时候,中了埋伏。为了不做敌人俘虏,与敌人血拼到最后一刻,身中数箭身亡她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觉得难受,非常的难受。有时也会在练字的时候,怔怔地盯着屋外,想象着那本来应该存在却永远消失的奇怪的声响
这种情绪整整困扰了她一年。一年后,看到屋外盛开的白兰花,在清风微雨中张扬着生命的活力,就好象脑海里那张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清晰的笑脸,她忽然想通了
从那天过后,爹爹,娘,还有许多人都说她换了性子,跟变了个人一样。她听了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和他们解释。
其实,她没有变,她一直都没有变,只不过想换一种活法而已。
就像屋外盛开的那株白兰花,用尽气力燃烧着全部的生命和芳华,活得恣意、潇洒而又快乐!
对于那些已经逝去的人,生命实在是太过宝贵的东西。他们留在他们心尖上的一切,也弥足珍贵。
有的时候,喜欢便是喜欢了,爱便是爱了,未必非得争一个结果。对于那些过早便逝去的人,将爱说出口已然没有机会,相守终生又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表哥他原本有很多机会的,即便她不喜欢他,只要他不故意做那些在当时的她看来讨厌幼稚的行为,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发展到后来的不可调和。
但在有些人看来,若是他们是表哥,他们也会选择这么做。这世界上总是有许许多多的人,把让心爱的人记住自己奉作箴言格文。
但他们却忘记了一点,当他们全心努力让对方记住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时候。也往往失去了他本来有可能拥有的幸福,甚至是将心里话说出来的机会
易琳娜现在的情况和表哥当初的有点像,看到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也不知是对往事的追索,还是对她的怜惜,她才不顾立场和她说这些话。
听得进去便好,听不进去也罢。她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只不过是多了一点感悟而已。她和顾里斯不同,对待问题的方式固然也不一样,孰对孰错本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判断标准。
顾里斯今时逃避易琳娜的行为,就和当初逃避表哥的行为一样,只是不想自己的地盘被人打扰,想图个清静,更是因为不胜其扰。
“嫂子,你是说阿斯他怕我?”易琳娜提高了音量。
嫂子这是什么眼神,明明就是她在处处哄着他、让着他、讨好着她,怎么会说是阿斯怕她呢?
是了,怕她烦倒是真的。
“就是这样。举个例子来说吧,阿斯最喜欢什么?”
“打游戏啊!”这傻子都知道。
“那当他在打游戏的时候,又最怕什么?”
“最怕什么”很好,易琳娜已经开始意识到钟情说的是什么了,回答得都有点心虚了。
“阿斯最怕的就是人家在他打游戏的时候去吵他了。特别是,没经过他的点头,擅自关掉他的游戏,硬拖着他出去玩......还有,喜欢拿自己与游戏相比,心里很不平衡,为什么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那破游戏是不是有这种情况?”
“我的妈咪呀.........”易琳娜偷偷咽了口口水,这嫂子说得也太那个了啥?一针见血啊!
而且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为什么嫂子无论在说什么话,哪怕是在说道慷慨激昂的时候,她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正儿八经淡淡的样子。
面部表情多变可以做微表情观察模特的易琳娜,表示压力山大。这个嫂子,真乃神人也钟情也很奇怪自己会那么了解顾里斯的心思,就像那个时候人家常常指责她: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孩子学人家男孩子舞文弄墨作甚?而有些人则想着,我堂堂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站着,你只顾你那两张破字,对我都不予理会,这是何道理?
其实,这个追根究底涉及的问题可就有些深了。简单来说,诸如游戏、书法或者就是简简单单的练字吧,在你看你很无趣很没有意义的东西,在有些人心里,却是终生的志趣和追求,是他们最好的良师益友。
当别人在那大呼着受到冷落的时候,犹不自知你对他们兴趣爱好的贬低和轻视就触碰了他们最大的忌讳。这也是让你们两人的关系破裂的一个主要原因。
“不过,在我看来,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那么嫂子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易琳娜下意识地追问。
“最重要的是你追得太紧了。”不需多说,以易琳娜的聪明,她定能明白钟情说的是什么意思。
男人麽,女人也是,无非想要多一点私人空间和自由,如果他走到哪儿你都跟的话,他会潜意识地避开这个女人。没有人愿意老是被人家跟着而且还管着,他们更会想着:我这还没娶你呢你就管起我来了,我这要真是把你娶回家了那还得了?
出于未来自由的考量,别说对你这人生出好感,培养出喜欢的情绪来,直接就先怕上了你这号人物。
这样的感情路岂不是比一般的要难走得多?
“给阿斯一点自己的空间,他高兴做什么你就随着他去,他已经这么大了,不需要时刻为他担心。更不用担心他会走错了路,不是听说阿斯年纪轻轻地就打下了一片不小的家业了吗?那你就更应该相信他才是”
在钟情的认知里,还有一样事情与这同等重要。那就是在一起的彼此双方要承受得起孤独,当他或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你要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角度着想,而不能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你而与他天天争吵或是冷战。
争吵和冷战是双方感情的最大杀手,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彼此这样的消磨。这一点对于古代的女子或许容易一点,也许是所处的环境和统治的制度不同吧。
在古代,女子常常终年独自在家,伺候公婆,抚养子女,而丈夫就在外面挣钱谋生。还有许多女子,刚过门丈夫就死了,这一辈子都得这么一个人过生活。
她们什么都不能承受,唯独孤独,却时时与她们相伴存在。
钟情本想告诉易琳娜,让她尝试着贤惠一点,对顾里斯要更加的温柔体贴。当然,在顾里斯面前,她也一定会尽量劝服他对琳娜好一点,多多留意她对他的好。
不过在这个男女平等的社会里,独独叫一边让步无疑会遭到众多女性的声讨,还是暂且不提了。
其实说起来也是,感情是双方的事情,任何一方再努力,另外一方不配合也是无用。
钟情说的话易琳娜还是听了进去的,其实嫂子她说得也很有道理,现在的阿斯的确是怕了她。要不然就不会老是以这种或那种借口躲着她了。而当他一旦对你生了厌烦的心思,那就意味着你所有的付出他都看不见,对你就像所说的,也越来越铁石心肠
一个人若是之前就存了讨厌你的念头,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并不容易。人们总是受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并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拒绝自己对你生出别的心思。这样你所付出的又岂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嫂子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她之所以说这些也是希望她和顾里斯能有个好结果,这些她都明白。
她也知道钟情对顾里斯没什么意思,只是把他当作朋友和弟弟,但是,她却不能保证顾里斯也这么想。
能左右她的心情和思想的,一切都只关乎于她心尖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