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的时候,明月掩进云层,万籁都已寂静,可以看到只在夜晚出没的野兽在林间肆意横行,犹如出动的魔神,涌出凶狠的杀气,收割着它遇见的任何生物,邙山也只有在夜晚最为安静,也只有夜晚最具凶险。
人类与野兽矛盾的结合体,这场征伐杀戮似乎并无止境,当人类学会了用刀枪棍棒来学会自卫,在自家屋舍外建起高高的围墙,在出现的必经之地挖出陷阱来抵御野兽的侵袭,而野兽似乎也像开窍了一样,在人们睡意朦胧的凌晨时分,扫荡一切可以作为食物的目标,人或者动物。
苍凉的北风犹如刀子般刺入了苏战的脊背,那岑岑而下的冷汗仿佛凝聚成了冰霜贴紧肌肤,顺着千万毛孔钻进身体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发凉
咕…。。
苏战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滚动的喉咙处那种干涩犹如火烧,可是苏战却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前方矗立着一座庞然大物,幽黄的眼瞳牢牢地锁住苏战,四蹄蹬地在身高优势上,令苏战望尘莫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这个野兽。
宽度超过肩膀的头颅紧紧缩进身躯,似无脖颈般,浑身包裹的倒刺在表皮的抽动下直直的插向高空。
獠牙猪头颅微微晃动了一下,开始打量起这个渺小的人类,似乎在它的印象里并没有一个生物这样注视过它。
这股宁静被獠牙猪的暴躁顷刻打破,幽黄的双眼急剧收缩了一下,四蹄绷力而发,猛然冲出,森然的獠牙紧对苏战,暴略而来。
厉风铺面,感受这顷刻而至的恐怖气息,苏战几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熟不知那条右腿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软绵无力,在后退中踉跄倒地,而獠牙猪那庞大的身躯则是堪堪略过苏战的头皮。
头皮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苏战恢复了一点清明,身体不禁抖索了一下,将手指赶紧插进头发不断的揉抚,只不过在抬手时,苏战并没有发现所谓的血液,心头不免大惊暗道:我的身体竟然这么坚韧。
这头野兽即使在重伤的时候都能轻飘飘的连在十数人,我…竟然…没事
震惊之余急忙扫视四周,在一处空地上,苏战眼光大亮,那是一处高地之上,其中巨石堆积,杂草密布,虽然高地险要陡峭,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这是苏战唯一的活路。
瞬息之间做出决定,身形不做停留,连滚带爬的朝着那处高地跑去,在月色的渲染下,一条白花花的影子显得特别闪亮。
他的衣衫早就已经化成灰烬,只不过遇上这等生死攸关的大事,苏战哪管得了这些。保命要紧,手足齐齐用力,屁股向天,腾挪间,快速的向上攀爬。
时间匆匆而过,对于苏战来说却是犹如一个世纪那般长远,他与獠牙猪进行着生死竞速,可是熟不知,白色在夜晚最好辨认,当獠牙猪在紧盯那道渺小的白色影子时,森然的獠牙寒光一闪,对着两片臀瓣,急速奔来。
四蹄带动大地形成了一阵波浪式的震动,强大的冲力在苏战下方陡然停止,只见獠牙猪低下头颅,顷刻用力向上一拱。
啊…。惨叫声传来
苏战怒骂道:你个王八蛋,我CN大爷,连带十八辈祖宗,你敢戳我屁屁。
带着这股愤怒,苏战也是应声飞出,一下脱离了獠牙猪的视线范围。白条条的人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成为一道精美绝佳的风景。
被这蛮力一撞,苏战只感觉灵魂都被撞出肉体,脑子七荤八素的,最后四仰八叉的重重的拍在了巨石上,脸贴巨石划了下来。
虽然肉身变得坚硬了很多,可是体内的脏腑却并没有变得那么坚硬,被这一撞,脏腑之内传来的疼痛,令得苏战剧烈咳嗽起来,手指捂住嘴巴,鲜血便渗透手指流了出来。
汩汩鲜血自臀部的幽幽喷射而出,令得苏战差点晕厥过去,即使这样他还是用那沾满鲜血的小手,颤悠悠的扫过臀瓣中间,提着的心便放了下了,还好…还好…今天如果稍有不慎便名节不保,还没尝过鲜花鲜,就落得满地红,这是苏战死也不会接受的结果。
獠牙猪在失去目标后,变得狂躁不堪,幽黄的双眸骤然收缩,又急剧放大,鼻子大气直出,喷出水雾状的粘稠之物,无处宣泄的它便在这片坟地上暴虐开来。
漫天沙土,碎石夹杂,这片坟地竟然无一处完物。
苏战在注意到这种情形之后,神色一变,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攀爬回高地之处,借助巨石的掩盖观察着獠牙猪的情况。
在这一看之下,苏战的心猛然停滞,在一处略显坡度的处,一座小坟堆便映射苏战的眼神之中,那个小坟就是他爷爷老苏头的坟堆,那凶猛的獠牙猪下一个目标赫然便是此处。
沉默!持久的沉默!
无声!持久的无声!
清澈的眼神此刻变得空洞死寂,一幕幕往昔的画面快速略过苏战的脑海,熟悉,甜蜜。和蔼的面孔,苍老的容颜,佝偻的身躯,以及那布满老茧的双手,那一刻时间都为之停滞,画面定格,那是苏战最美好的存在,也是这辈子唯一能留住的画面。
人死不能复生,死后却不能安息吗?喃喃之声从苏战的口中发出,热泪顺着脸颊流入最终,苦涩微咸。
嘴角拂过一抹微笑,那微笑淡漠平凡。
苏战爷爷老了,以后要保护爷爷,将来娶了媳妇,一定要让爷爷看见,爷爷也老有所依了,少年心性的苏战或许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对于爷爷的要求苏战确是做到最好。我老苏头有个好孙子,每每念叨此处,爷爷那爽朗的笑声便溢于言表
咳咳咳,佝偻的身躯不停的咳嗽,每一声苏战都心如刀割,也让的苏战比同龄人更加早熟。
咚咚咚,心脏极有律动的快速起搏,每跳一下,苏战的眼球便多了一条血丝,当血丝布满眼瞳,被猩红之色斥满,苏战的眼球猛然暴凸,令人毛骨悚然。如陷入疯魔之般。
瘦小的身躯,肌肉鼓动,竟然壮大了几分,那布满全身的血管凸显至极,似看到血管内流动的血液,肌肉虬结下双脚猛然用力,如箭矢般飞速飙出,冲进那漫天沙尘的中心。
苏战冷峻的表情变得毫无生机,小舌舔过干巴巴的嘴唇,身体每一个细胞传来的活力竟然那么美妙,那一刻自内心处的传来的强烈愿望竟然是嗜血!
噗
苏战嗖的一下落在了獠牙猪的头颅之上,在最后一刻苏战将獠牙猪的身形阻挡下来。身形下蹲,双手锵锵握住獠牙,身体向前微倾,猩红的眼瞳与幽绿瞳孔贴面对峙。
苏战僵硬的转头望向身后的坟堆,虽然坟堆平凡无奇,但那可是他挚爱之人的安息之处,邪魔般的脸庞也稍微有那么一点柔和。
淡淡的回头盯住身下之物,露出一抹邪笑,一股浓浓的邪气弥漫开来。
哼
一声低喝,苏战身形电闪,双脚急速滑下,在半空中凭借撕扯之力,身躯弯成极致,力量传递到双臂,猛然迸发,獠牙猪硕大的身躯四蹄离地,身形一翻而过,化成半圆重重的拍在了地面之上,露出薄弱的腹部。
前者那浩瀚之力以及散发的气息,让獠牙猪都有危险的感觉,那后背之上倒刺因反弹之力刺入躯体的疼痛,让獠牙猪都惧怕起来。
疯魔的苏战诡异的再度袭来,在半空中身躯蜷缩一团,双腿紧绷,犹如一颗巨石垂直落下。
砰
獠牙猪在这般蛮力撞击下,身形突然一弯,口鼻处皆有鲜血冒出,卷带着粘稠之物,化成阵阵腥臭,对于危险野兽有着得天独厚的本能,这一刻无疑激起了獠牙猪求生的欲望,滚动身形上下翻飞,
弥漫的腥味仿佛更加刺激了苏战的怒火,血红之色浓郁了几分,双手猛然化拳,自高空锤下,犹如暴猿般,对着獠牙猪的胸膛重重砸下,茹毛饮血的攻击方式,招招要害,沉闷的响声如擂鼓,惊天动地,经久不绝,每每重击那獠牙猪都会以喷血作为回复。
凄厉惨绝的叫声不知持续多久,直至消失,那沉闷的击鼓之声还在继续,獠牙猪的胸膛早已糜烂不堪,露出森森白骨,夹杂着碎骨烂肉的肉沫在半空挥洒,苏战这般攻击发泄似乎并无止境。
夜空早已破晓,蒙蒙亮,插进去的双拳传来冰凉之感,苏战此时恢复了一点神智,猩瞳斥满的血色也随之淡去,灵魂在下一刻犹若被抽出般,颓然的扑在了前者的胸口。
妖异的一幕再度上演,獠牙猪那庞大的血肉之躯,仿佛受着某种牵引,竟层层崩溃着,化成血色光芒,在这等光芒杂质被纷纷排出,最精纯的血色之气形成一窝风漩钻进苏战的身体。
血肉剥离的獠牙猪只剩下一具白骨散发着阴森的光芒,在微风袭来下竟然迎风碎裂,化成一堆骨屑。
过了许久苏战无神的双眼才渐渐有了一丝生气,望着那一对骨屑,最后神色惨变:我的老天爷,怎么就被我杀死了。
这种震撼持续了许久,沉思中的苏战心中写满了疑惑,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以目前苏战的认知,即使想破脑袋也解释不了。在吸收玉佩后,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匪夷所思令人咋舌。
虽然身体舒展下来是难以想象的疼痛,但是苏战那漆黑的瞳孔却是变得深邃起来,眼眸中那一抹恨意也悄悄涌现出来。
两个名字历历在目,如木楔钉在他的心头,白府家主白南城,白家大小姐白妙静,那个把他彻底变成孤儿的父女,谋害爷爷的白府。
这笔帐迟早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