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翎的话,无疑是投下了一枚炸弹,只是各人的城府不同,表情也自是不同。
柳明堂立刻站起来,厉声道:“大皇子,可知这件事的后果。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还是大皇子今日酒喝多了,还没有清醒过来。”
三皇子也是微皱起了眉头道:“大皇兄,如今的昭容郡主是父皇亲封得,若是个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还请大皇兄说话之前三思。”
陆谦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幽暗的盯着司马翎。陆谦寻妹心切,大家皆知,此刻他的神色,让人觉得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而雪奴面露惊慌之色,想到之前司马翎一直想要带自己来京城的目的,该不是他早就知道了桃花的身份是假的,想要自己来揭穿桃花的身份。又或者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才是陆谦的妹妹的身份,想要说出真相,再让桃花背上欺君的罪名,致桃花于死地,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自己不知道的目的。
凌歌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雪奴心中的担忧他也知道,但是雪奴不知道如今朝中的太子之争,这司马翎怕是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了。
蓝慕枫脸色没有多少变化,目光扫过了雪奴的脸时,有着一丝的怀念,贪恋,冷酷,心中暗暗冷笑道:雪奴,不管你再怎么抗争,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
看司马翎神色筑定,他定是有了什么证据。
柳明堂暗叹,他也曾有想过,也许这李代桃僵的事随着雪奴的离开,桃花的出嫁,会被人遗忘,沉淀下去。也想过也许会在某一天败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可是就算这件事暴露,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扣在自己头上。
柳明堂的话头指向了陆谦:“宁王爷,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当初一口咬定桃花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怎么如今又不是了,若是皇上追查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的。”
陆谦岂会不明白柳明堂想拉他垫背,但是能找到自己真正的亲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柳少爷,事已至此,就请大皇子,接着往下说。”
司马翎继续道:“当日宁王爷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凑请皇上册封,以至于很多人都很关注于这件事情,后来再加上父皇的赐婚,更是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谁知后来我却收到了匿名信说是桃花并非宁王失散的妹妹,而是有人冒充的。于是我便带着这个消息去找宁王爷,可是宁王爷说,除非有足够的证据,不然他一个字也不信。”
三皇子道:“听大皇兄这么一说,大皇兄莫不是已经收集到证据了。”
司马翎微笑着点点头。
雪奴心中慌乱,一直低着头,刚一抬头就看见柳明堂愤怒的目光,急忙又低下了头。心道:怕是柳明堂又以为是自己的告的密了。
“既然这样,那就请大皇兄将新表嫂不是宁王爷妹妹的证据拿出来,那宁王爷真正的妹妹又是谁,又在哪里?”
这时,蓝慕枫却缓缓的站了起来道:“三皇子这个问题就由我来说吧。”
三皇子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蓝慕枫,莫非他已经站在大皇兄这边了。冷笑道:“蓝公子,又是如何这些的?”
司马翎道:“三皇弟,你有所不知,这蓝公子正是重要的证人,因为他见过真正的宁王爷的妹妹。”
一时间所有让你的目光又转到了蓝慕枫的身上,蓝慕枫倒是沉得住气,不紧不慢道:“我也是大皇子无意间提起时才想起的这件事的。”
雪奴心惊不已,她怎么一直忘了,自己以前的事情蓝慕枫都是知道的。
凌歌看看雪奴,再看看蓝慕枫。为什么雪奴的神色这般慌张,难道这个蓝慕枫真的知道雪奴的真实身份吗?这个蓝慕枫与雪奴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歌缓声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从涪陵城来到京城的。其实我小的时候,并不是住在涪陵城蓝家老宅的,因为我自出生便体弱多病,将涪陵城大大小小的大夫都看了遍,大夫都说我可能活不过十岁,便被父亲送去了乡下养病。之后在巧遇之下,竟然碰到了号称神医的薛神医,怜悯与我,便征得我爹同意,将我带到了山上的药庐治病,在哪里我认识了附近猎户村的一个小女孩,那是她才五岁,之后我们便成了朋友,经常往来,我那是还清楚的记得她的脖子里带着一个银子打造的平安锁。”
陆谦从怀中掏出一把平安锁递给蓝慕枫道:“可是这把?”
蓝慕枫看了一会儿平安锁,又看向陆谦道:“这把不是?宁王爷是不是在试探我。那时她常常向我炫耀,我自然清楚的记得。”
陆谦又从怀中拿出了另外一个,蓝慕枫才点头道:“正是这个样子,但是那小女孩的平安锁与这个稍有不同。那时候我气不过她的炫耀,就偷偷的用刀在她的平安锁上划了是个蓝字,我想现在它虽然已经模糊了,也大概还能看清楚,就在平安锁这个地方。”
陆谦道:“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她来找我的时候,没有戴着那个平安锁了。在我的追问之下,才知道,比她小两岁的妹妹得了重病,但是他们家里太穷没有钱看病,村子里的老人说桃花是中了邪,需要金银器辟邪。而正好的她平安锁是银子打造的,她爹娘便将它给了妹妹,后来她妹妹的病果然真的好了,于是她爹娘就将那平安锁一直戴在了妹妹的身上,还不准她要回来。其实她妹妹之所以会好,并不是因为那个平安锁辟邪,而是我求薛神医悄悄去去为她妹妹看病的。”
雪奴也没想到桃花的病竟然是这样治好的。
三皇子冷笑道:“还真是没想到蓝公子编故事的本事也这么好。”
蓝慕枫淡淡道:“三皇子,若是不信,我还可以拿出另外一份证据。”
陆谦道:“什么证据。”
“我与她在山上相识五年,五年里我们渐渐长大,五年里,我知道她在村子里过的并不好,因为许多人都在背后偷偷叫她杂种,野种。甚至有一天她哭着来找我说,她真的不是爹娘的孩子。原来她不甘心村子里的大人和小孩子叫她杂种,于是她便去找爹娘告状哭诉,谁知得到的却是一条写着她身世的手帕。”
陆谦神情一紧道:“那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雪奴害怕起来,现在她真的怕这个真相浮出水面,她怕桃花被判欺君之罪,可是此刻她该如何去阻止蓝慕枫继续说下去,想着这些,雪奴只觉得头涨的难受,胸口闷的有点喘不上起来。
而凌歌此刻心里是充满了矛盾,他一方面害怕这件事揭穿所发生的惨事,可是心底里又期望,这件事能真相大白,让雪奴能够和自己的亲人相认。
蓝慕枫的目光看向了雪奴,雪奴微不可见的摇摇头,满目祈求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而蓝慕枫却是张开了嘴,雪奴急的就要出声阻止,却被凌歌猛然拉住了手,对着她摇了摇头。这样也错过了阻止蓝慕枫的时机。
“我看过那块帕子,上面是用血写的字:此女名为陆婉,乃大将军陆天昊之女,望捡到之人善待,以此凭证,他日寻回,必当重谢。妾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