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很多有着中文名字并讲一口流利汉语的老外,但能用手机发中文短信约见的,高大伟是第一个。
没见面之前,我们通过电话,因为要讨论“中国模式”这个选题怎么写,我希望有一个能说得出点什么的外国人,启正部长推荐了高大伟。当时,我知道他是中欧论坛的创始人,还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为中国说话。
此前,我曾在《参考消息》上见过他写的一篇文章,《“认知鸿沟”导致西方不断误读中国》,写得很到位,最让我入心的是这句话,“西方观念变化之小与中国改革变化之大形成反差”,这次见面,他强化了这个观点。中国经过60年的发展,特别是经过改革开放30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不同于过去的积贫积弱,这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感同身受的,也是每个来过中国的外国人耳闻目睹的事实。但是,西方对中国的看法不能说没有变化,但变化甚小,甚至忽略不计。也就是说,30年前他怎么看你,今天依旧。这就是我们外宣工作者的问题。
中欧论坛
中欧论坛由上海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中欧文苑”于2002年发起。中欧文苑曾被法国前总理多米尼克·德维尔潘(Dominique de Villepin)誉为“一个独特的对话空间”,2008年底更名为“欧中国际及商业关系中心”,但旨在为欧亚大陆两端之间的对话创造条件的“中欧论坛”并未改变。
论坛每年在不同的欧洲城市举办一次,首届论坛于2002年在巴塞罗那举办,以后依次在都柏林、斯德哥尔摩、巴塞罗那、索菲亚、里斯本、基辅等城市举办了七次。第八次则移师中国,在天津举行。每一次论坛上,中国和欧洲的各界人士聚集一堂,致力于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并讨论共同关注的话题。
作为中欧论坛的创始人,高大伟现在是上海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他的法国名字叫戴维·戈赛特。来北京前,发短信约见,是希望谈谈对我们的工作的建议和意见,当然,我也想见见这位对中国颇有研究并愿意帮我们做外宣的朋友。
我们一见如故,像是老朋友。也许是此前电话和短信的沟通,更因为在很多问题上他与我们观点一致。
比如,我们讨论西藏,2009年8月他终于第一次去了西藏,我也在9月又去了西藏。所以,讲到如何让西方了解一个真实的西藏,请他们来是最好的办法。大凡到过中国、到过西藏的人,无论他过去有着怎样的成见,在看过之后,他都会与过去不同,哦,原来是这样的。但是,不能把所有的西方人都请过来。怎么办?高大伟说,应该多一点合作,从项目开始,可以是研究项目,也可以是经济项目,在合作的过程中一方面说明西藏的开放,另一方面在经营和管理上西方有些经验可以借鉴,同时在合作中加深相互间的了解和理解。这有点像经济项目的合作模式。中国改革开放初期,正是通过项目的合资合作,引进了外国的先进技术和经营理念,并与中国的国情相结合,在融入中国社会的同时,外国人也了解了中国的国情和中国人的理念。
再比如,“7·5”之后,世界对新疆有了较多的关注,但是看新疆的角度和眼光各有不同。与西藏不同,高大伟对新疆的研究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并且是新疆师大的客座教授。他基于多年的研究认为,中国在处理“7·5”事件时已经趋于成熟,但是在对外说明情况时要选择合适的说法。针对西方认为新疆的不稳定,我们应该强调其实新疆是处在不稳定区域的稳定地区,周边的阿富汗、巴基斯坦等长期处于战乱之中,而新疆长期稳定并且繁荣发展。
我非常地认可他这种分析和判断,高大伟实际上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看事情的角度和说事情的方法。
其间,我们说到不丹,一个不太被关注的国家,高大伟说,不丹国王一直在讲“幸福指数”,这个对西方有很强的吸引力。是的,不丹可能经济欠发达,没有令人瞩目的GDP,但是,不丹国王认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幸福指数”高,人们很幸福。还有什么比幸福更重要吗?这对我们又是很有启示的意见,我们过去不太关注这种看似“虚幻”并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东西,忽略了精神层面,而过分重视物质层面。
告别的时候,我忽然问,他的中文名是谁给取的。他有点不好意思,高大伟,这个初学汉语时取的中文名字,随着对中国的了解及汉语水平的提高,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够谦虚,特别不符合中国人含蓄、内敛的风格,但是已经约定俗成了,也就如此吧。
因为时间紧张,我们的见面显得匆忙,但是他对外宣的建议还是非常有用的。高大伟也觉得意犹未尽。我说,既然你在上海工作,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但愿再见面时,还会听到你更多的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