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超这人的确有些不地道,虽然是在大道上把木槿放下来的,不过却并没有进到市区,也不是郊外的小镇,而是小镇进市区之间的一个要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这里看似大道,公交车倒是不少,但是因为附近住宅楼盘少,所以出租车很少,即使有,也都是路过的,车上都坐了人。
木槿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出租车,最终看见大巴车来了,她即刻跟着别的旅客一起上了大巴车,因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车站又这么冷清,又是郊外,她还是不太敢冒险。
大巴车并不能通到她的小区,于是她又在距离自己小区最近的一个站台下车,此处已经是市区了,出租车很多,她倒是没用两分钟就拦到车了。
等她经过如此一番周折,回到安家小区门外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安家小区门口的管道已经埋得差不多了,不过依然还是没有到小区门口,还有将近五十米的路段没有弄好。
下了出租车,木槿就朝着那五十米开外的小区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一声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喊:“安木槿。”
她不由得回头,这才发现大树下居然走出了邓子超,而他的车也停在那大树下在,因为路灯昏暗,她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还真没发现。
“邓先生找我有事?”木槿的脸当即就沉了一下,她和他也就是晚上一起陪各自的父母吃了一餐饭而已,貌似的确是非常的不熟吧?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寂寞么?”邓子超的脸上是一副我深知你深闺寂寞难耐的表情,“我特地赶过来陪你的,我们一起进去吧。”
“邓先生,如果我晚上有某些地方的言行举止给了你误会,那么我在这里给你道歉,”木槿说这话时眉宇间已经完全的冷了下来,看着一步之遥的邓子超,冷漠而又疏离的道:“不过,邓先生,我这人从小就寂寞惯了,从来就不喜欢热闹,所以,就不劳邓先生操心了,请回吧。”
木槿认为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已经表达得非常的清楚了,这个邓子超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就该转身离开了。
可谁知道,这人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的,他不仅没有转身走掉,居然还朝木槿逼近了一步,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呵呵呵,安木槿,我们都是成人,男女间有那方面的需要这原本非常的正常,你又何必故作清高呢?”邓子超脸上带着一副自信满满的得意:“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多了,其实我们俩因为父母的关系,你完全不用对我欲擒故纵,而且你也是这么有成就的人,如果你愿意亲上加亲的话,我也不介意你已经是一个三手女人了,可以勉为其难的和你去领一张结婚证,这样就更像一家人了,反正你也没孩子,对我来说没有拖油瓶的负担。”
木槿就那样看着他,用看怪物的眼神,她真怀疑是不是现在的环境被人为的破坏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今晚居然连恐龙都从化石复活出来了。
她虽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想着母亲要嫁给邓成和,以后免不了去母亲家还会见到这只恐龙,所以还是用毅力控制着自己心里的厌恶。
她略微仰头,冷冷的望着路灯下的邓子超,或许是因为路灯太过昏暗的缘故,他脸上的那些坑坑洼洼看起来已经没那么明显了,不过他的一张脸看上去却更加的让人觉得恶心。
“邓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这人喜欢清静,尤其是晚上,最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麻烦你赶紧回去好吗?”木槿说到这里稍微用力一甩,把邓子超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甩掉,随即冷冷的道:“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喊保安了。”
五十米处就是小区的大门口,而岗亭里自然是有小区的保安,木槿相信,只要她大喊救命,保安应该会听得到她的声音,只要是有职业操守的保安都会走出岗亭来查看情况的?
原本以为,她这样说应该会把邓子超给吓跑了,可没有想到,邓子超这人今晚也不知道是喝多酒了还是吃错药了,居然色胆包天起来。
木槿丢下这句转身就要朝小区门口走去,邓子超却眼疾手快一下子从后面伸过手来,当即就捂住了木槿的嘴巴,而他的另外一只手把木槿拦腰搂紧,迅速的朝他的车边拉去。
“放开她,”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接着是狠狠的一拳朝着邓子超的头上挥过来。
“咚”生硬的一拳砸在邓子超刚好转过头来的脸上,即刻把他的鼻子打得开了花,同时也让他痛得松开了控制木槿的手。
木槿在听见那声低沉的嗓音时就已经知道是谁了,等邓子超松开她扭转身来,果然发现一脸冰冷黑沉的穆枫站在那里。
“你……你TM是谁?”邓子超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结果却是一手的血,于是用手指着打他的人恼羞成怒的低吼着。
回答他的不是穆枫的嘴,而是穆枫的手,盛怒下的穆枫拳头特别的生硬有力,又是一拳,这一下把邓子超的一颗门牙都给打掉了。
邓子超这一下也被彻底的惹怒了,于是抡起拳头就朝穆枫挥过去,俩人即刻扭打在了一起。
穆枫到底是文人,刚刚两拳能打中邓子超那完全是在邓子超不设防的情况下,现在邓子超真的和他打起来了,没几下他就落了下风。
木槿在一边有些着急,她没想到这该死的色鬼邓子超身手居然还这么好,于是就在旁边紧紧的盯着他,其实是在寻找机会帮穆枫。
终于,邓子超把穆枫摔倒在地上,并且用脚踩着他,抡起拳头就要朝穆枫的脸上挥去,显然也是想要把穆枫的鼻子打歪牙齿打掉报仇雪恨。
只可惜,木槿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因为他刚用一只脚踩着穆枫的胸口,木槿即刻抬起脚就朝着他的裤裆下狠狠的踢了过去。
“啊……”邓子超痛得发出杀猪般的声音,迅速的松开了穆枫,然后双手去抚摸着自己的裤裆,慢慢的弯腰下去。
木槿可没有那时间去管那痛得弯下腰去的邓子超,她即刻过来伸手把穆枫拉了起来,俩人顾不得看那痛得直不起腰的邓子超,而是迅速的朝不远处的安家小区门口跑去。
俩人跑进小区大门才放慢脚步,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对方一眼,却是笑不出来,因为刚刚的情况的确是有些不妙。
“那个男人是谁?”穆枫走进木槿的家门即刻就追问着:“他为什么会跟踪你呢?”
“是我妈给我找的新爸的儿子,”木槿给穆枫倒了杯水放在他跟前,转身又从电视柜里把急救箱给搬了出来,“今晚我新爸给我妈压惊,请我们吃饭,这才刚认识的,谁知道这人看上去也人模狗样的,据说还开了一家小型贸易公司,谁知道竟是这么个东西。”
穆枫端着杯子喝水,眉头却紧锁着,一杯水喝完才道:“那你要不要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妈?我觉得有必要提个醒,万一有其子必有其父呢?”
“我先帮你把这些淤痕揉一下再打,”木槿把药棉找出来,不过看着急救箱里的药却有些头疼了,因为都是三年前的了,好多都过期了。”
“我用白酒帮你揉搓一下吧,白酒也是活血化瘀的,”木槿说法间已经去了餐厅的酒柜边,曾经父亲留下的白酒还有几瓶在这里,她便拿了一瓶五粮液。
“晕,这么贵的酒你居然拿来帮我揉淤痕?”穆枫白了她一眼:“这也太浪费了吧?”
“是酒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啊?”木槿白了他一眼,已经把盖子揭开,然后拿了个酒杯倒了一下出来。
“我家的白酒也都是以前我爸的那些个徒弟送来的,都好几年了,反正我也不喝,放这里也是闲着,用来帮你揉搓淤痕其实也还是体现了白酒的另外一种价值呢。”木槿一边帮他揉搓着背上的淤痕一边笑着说。
穆枫趴在沙发上,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吱声,只是任由她白皙的小手在他的背上揉搓着,那酒明明是辛辣的,可经过她的小手浸透到肌肤里,却又带着一股热热的暖意。
“安,我可能要去国外了,”穆枫的声音因为趴着的缘故有些闷闷的传来。
“嗯?”木槿正揉搓得起劲的手本能的停了一下,接着一边揉搓一边轻声的问:“穆枫,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穆枫淡淡的答:“我只是突然不想在滨城呆了,恰好英国那边我曾经的老板给我发来了邮件,说他接了里约的单,对方指名道姓要我参与设计,所以他出双倍的工资邀请我回去。”
木槿的手略微有些机械的在他背上揉搓着,沉思了片刻,然后才轻声的道:“其实你可以不回英国去的,里约这笔单如果对方有指名道姓你的话,那么你只要给里约那边几家承建公司发邮件,就说你在滨城开了家建筑公司,我相信,里约那笔单自然会找到你这边来的。”
“这个我也知道,”穆枫点点头,在木槿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背后坐起身来,看着手已经搓红了的她说:“可关键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怕是不够,毕竟我在英国公司的老板自己本人也是非常有名的设计师,对方的意思是要我和他一起设计,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要我一个人设计。”
“那你的意思是?”木槿又去拿了茶叶和茶具过来,插上电炉子准备烧开水泡茶。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国外了,那么就来公司上班,以我们俩的名义给里约的一些大型建筑公司发邮件,以你现在的名气,滨城大运城的辉煌,我相信,里约这笔单应该是跑不了的。”穆枫用真诚的眼神望着她。
木槿嘴唇轻咬了一下,刚好电磁炉里的水烧开了,她一边用开水洗杯子一边说:“穆枫,我去不去国外还没有定下来,因为我的教授是希望我过去的,另外就是,我觉得……”
“公司是我们俩人投资开的,里面的股份你有一半,”穆枫把她的话接了过去,然后又轻叹一声道:“这几天我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的,有些事情逃不掉也躲不开,于是就只有面对,”穆枫说到这里又停顿一下,然后望着正把茶叶往茶杯里装的木槿说:“安,我已经不去深究我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了,我希望我们俩从此以后在事业上是合作的好伙伴,在生活上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