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东俯在方向盘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小区的大门。几位老人路过车旁,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车内,林昊东感到一阵紧张,急忙坐直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紧紧地攥着方向盘。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林昊东自嘲地笑一下。玩跟踪,我有这个天赋吗?他舒展一下身体,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这个样子,不会被认出来吧?对着后视镜,林昊东又向下拉了拉棒球帽的帽檐。车是借来的,衣服和帽子也是借来的,保时捷跟捷达的距离,大概得让孙悟空翻上三个跟头吧?我这是做的什么虐啊!林昊东又趴回到方向盘上,盯着小区大门的双眼里,满是幽怨。
要不是云袖拒绝生日聚会,要不是云袖要休息一个上午,要不是因为那个可疑的三哥,我又何苦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副模样?林昊东重重地吐一口气,满脸怨天尤人的怨妇相。
昨天,因为云袖的情绪低落,其他三个人也屏气凝神了一整天。临近下班时,林昊东建议第二天为云袖庆生,并且兴致勃勃的打算亲手为云袖做一只生日蛋糕,云袖却只是很淡很淡地说了一句话:十六岁后,我就不过生日了,而且,我从来不吃生日蛋糕。林昊东才暮然想起,替恬恬和静儿过生日时,云袖的确没有吃生日蛋糕,尽管那是她自己亲手制作的。
林昊东悄悄地问两姐妹,十六岁时的云袖究竟经历了什么。静儿扭开头没有理他,恬恬却告诉他,十六岁后云袖便离开了小镇,每年只有春节的时候回去住几天,最后一次回去是因为外婆病重,也就是那一次,她将姐妹二人带来了这里。
十六岁,夏树?林昊东的脑袋里不知怎么突然跳出了《头文字D》里的画面,他急忙使劲地摇摇头。你疯了吧林昊东?!你怎么会有这种联想?!林昊东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可是,那个三哥……不可能不可能!
云袖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前,林昊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急忙把头伏得更低些。云袖走进不远处的一家花店,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束鲜花。
白菊花?有没有搞错啊?!林昊东感到有点发懵。生日的时候买白菊花?!她这是要搞什么啊?
就在林昊东无比纳闷的时候,云袖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林昊东急忙发动了车子,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车子一前一后穿城而过,林昊东学着影视剧里的情节把车速放缓,让自己和云袖之间始终隔着两辆车。一路向西,渐渐地到了郊外,林昊东已经明白云袖要去的地方,于是彻底放慢了速度。
还要继续吗?林昊东有些迟疑,却依然让车子缓缓前行着,在他还尚未作出决定的时候,陵园的大门已伫立在眼前。
云袖正向大门里面走去,身边的男人,又是三哥,三哥的怀里抱着更大的一捧花,听见有车停下来的声音,三哥回头看了一下,林昊东急忙向后转过身,做出要去后座拿什么东西的样子。再回过身时,云袖已经和三哥走进了陵园的大门。
林昊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看来,这跟踪还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难道说,这就是云袖不再过生日的原因?那么,安眠在这里的人又会是谁?是她的妈妈?还是……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乱猜了。林昊东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发动了车,慢慢地回到大路上,再看一眼陵园的大门,才心有不甘地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