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够了没?”说话的不是宇涵,竟是狠狠地瞪着他的雨萱。
“什么?”宇涵还是第一次看见雨萱用如此恶意的眼神看着他,那表情似乎打算跟他从此势不两立一般的狠心。
雨萱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她抬起头想要制止泪水肆意的流淌,却还是没能让泪水流回心里。
宇涵的脚缓缓地迈出了一步,想走到她身边安慰她,可是他发现他没有资格。
“我从喜欢楚皓衍开始。”雨萱缓缓地开了口,“一直到他决定独自去法国,留我一个人面对生活,他都没有没有向我表达过他对我的感情。哪怕是到那天他做出决定,他撇下我的理由也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
“你能够想象吗?一段真心付出的感情,在一句离别的话语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想要试图证明什么,却发现我找不到我要的证据。”雨萱的眼神一下子空洞得如死灰一般,拖着身子向窗边走去,“我才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什么叫念念不忘。在他离开我的一年中,他没有向我表过态,我迷茫,我无助,我不知所措地度过了这一年,一直到他说他欠了我四个字,我的生活才重新被希望之光点亮了。”
宇涵看着雨萱憔悴的背影,似乎也跟着她的思绪回到了那难以言喻的记忆里。
“为了他那四个字,我来到了这里。可是然后呢?”雨萱转过身来,脸上还残留着浅浅的泪痕,他知道她要指责他们了,“一到楚家大门我就撞见安绮娴,这个被皓衍妈妈认定是楚家媳妇的女生。然后再是成为你的下属,天天被你折腾。”
“我……”宇涵也突然觉得愧疚了。
“和你被反锁在仓库里让皓衍误会了,安绮娴主动抱皓衍被我误会了。”雨萱揉揉眼睛,“现在你把我绑到你们家,又要被他误会了。我们怎么经得起你们这般折腾?”
宇涵答不上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绮娴,他也不想这样打乱别人的生活。
摄影棚里。
“这不是安绮娴安小姐吗?”负责人笑脸迎接。
“领导……”一旁的工作人员想提醒什么,却被负责人使了个眼色,不敢吭声了。
“我就说嘛,往年可都是安小姐担任楚氏台历代言模特的,今年怎么会说换就换呢。”
“中间出了点差错,不过现在一切障碍都已清除了,我们准备一下就开始吧。”绮娴一脸妩媚,把手中的包递给身旁的秘书,跟着接待她去更衣室的人走了。
“领导,这次模特真的换了啊。”
“我们有钱赚就行了。”负责人两手一摊,“难道你要我们执意找到那个没来赴约的小姐,然后不让安小姐拍摄,到最后没找到,害得我们这档拍摄落空,一分钱都捞不到?”
“这……”
“放心吧。”负责人在助手耳边轻声地说,“这次估计是他们公司内部的问题。”
宇涵家里。
“我就搞不懂了。”雨萱向宇涵走去,“你明明喜欢安绮娴,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你不应该高兴我把皓衍带走,好让你有机会接近她吗?”
“接近?”宇涵苦笑了一声,侧过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上一对亲密的恋人在一条略显陈旧的小巷里记录下了他们永不陈旧的爱情。
“她以前是你的恋人?!”雨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宇涵。
宇涵闷不吭声。
“她是因为喜欢上皓衍而抛弃你了吗?!”雨萱追问道。
“你闭嘴!”宇涵一下子把雨萱推倒在墙上。
急促的心跳声交杂在一起。
“她……”
“再说话我就亲上来了!”宇涵的眼神里有种藏不住的失落,如果说雨萱那一年的回忆是煎熬的那么宇涵的回忆则是他再也不愿提起的过往。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宇涵的手撑在雨萱两侧的墙壁上,“只要她幸福就好。”
宇涵顿了顿,温柔地将雨萱右侧的头发捋到她的耳后,靠近她的耳畔,轻声地说:“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绑你到我家的事情的话,后果自负。”
雨萱咬着嘴唇不敢吭声,对于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威胁她的人,也已经渐渐习惯了。
待绮娴顺利完成了拍摄以后,宇涵才送雨萱回了楚家。
两人来到楚家门口,宇涵刚要跟雨萱告别不巧这一切又被皓衍撞着了。
皓衍惊讶地看着他们,迟迟没有说话。
雨萱低着头不敢看皓衍的表情,瞥了宇涵一眼,摆摆手示意让他快走。
“干嘛急着走。”皓衍的语气里有些轻描淡写,不冷不热。
“去哪儿了?”皓衍盯着雨萱。
雨萱想要说出事情的真相,一想到刚才宇涵的威胁,就只好把话又吞进肚子里了。
“我……”
“她在我家。宇涵一把扯住雨萱,把她拉在身后。
“宇涵!”雨萱一下子愣住了,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刚才不是还说不让我把真相说出来吗?那现在他这是要干什么?
“反正他是听不到他想要的回答就不肯放过我们的,我们坦白正合他意。”宇涵也知道雨萱的心思。
“是。”皓衍也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那么你带我的雨萱去你家干什么呢?你不知道她今天拍摄吗?”
“不是……”雨萱刚想插话就被宇涵打断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宇涵你够了!”雨萱终于按耐不住了,用力地甩开宇涵的手,走到皓衍身边,“皓衍,你相信我,我们其实……”
“那请你做一些值得我相信你的事。”皓衍看着雨萱。
和一年前冷漠的眼神一模一样,那般冰冷,透着绝情的光芒刺痛得雨萱根本来不及闪躲。
“皓衍!皓衍!”雨萱试图追上去,却被宇涵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还显闹得不够是不是!”雨萱用近乎吼叫的态度对宇涵喊着。
“他现在情绪激动,根本不可能听你解释什么,你别追了。”
“宇涵。”雨萱崩溃到站不稳了,但她还是倔强地推开了想要搀扶她的宇涵,“你也有喜欢的人。你应该懂得那种想要珍惜的感觉。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放过我和皓衍的感情?”
“我不说实话,你觉得他会放弃问你吗?还是你要编什么谎言骗他呢?”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雨萱蹲了下来,抱着双腿,哭了起来。
每当有人难过的时候,天空就会跟着阴了脸;每当有人哭泣的时候,天空就会跟着下起雨。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硬生生地撕碎了漫天漂浮的乌云,伴随着一声闷雷响起,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就看见地面被豆大的雨点打的尘土飞扬。
“跟我走。”宇涵拉起雨萱。
“放开我!”雨萱狠狠地甩开宇涵的手,“我讨厌你!”
“你有没有脑子?下雨了你看不见吗?”
“下雨又如何?我又不是没有淋过雨。”雨萱回忆起了一年前那场痛彻心扉的淋雨经历。
雨萱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走,她也不知道除了皓衍家,她能去哪里,她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宇涵在叫她,但她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雨里走,她希望可以把这荒谬的一切都让雨水冲走,然后皓衍依旧是爱她的,相信她的。
“跟我走吧。”宇涵竟然追了上来。
“你别管我!”雨萱甩开了他,“你们都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反正楚皓衍也不要我了……”
“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
“对!就是你的错!我恨你!”雨萱狠狠地推了宇涵一把。
“跟我回去,这么大的雨,你能去哪里?”
“我去哪里不用你操心!我就算死在大街上也不用你替我掉眼泪!少在这里装好人!滚开!”雨萱丝毫不肯让宇涵靠近她哪怕一点点。
可即便是这样,宇涵还是与雨萱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毕竟是自己闯出来的祸,他也不能就这样撇下她不管。
突然的两底一滑,雨萱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宇涵急忙上前搀扶起了她。
“我都说了不要你管我你怎么还是这么死缠烂打。你以前对安绮娴也是这样的吗?”雨萱讽刺地对宇涵挑衅了起来。
“你别太过分了。”宇涵只是默默地扶着她。
“我过分?”雨萱指着自己,挑起了眉毛,“那你呢?你不过分吗?”
“我都说了是我的错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宇涵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想到这黄毛丫头这么难劝,雨那么大,她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去死吧!”雨萱又推了他一把,“你去死我就原谅你!”
“好。”宇涵狠狠地点着,转身大步地走向了马路。
“喂!”雨萱用力地挤了挤眼睛,她不相信这个如此反感她的人会愿意为了得到她的原谅而如此冒险。
宇涵站在马路的中间,任凭来往的车辆如何按着喇叭,甚至摇下车窗骂他,他都不管,就是定在马路中间,纹丝不动。
“宇涵你疯了!”雨萱叫喊着。
雨下得越来越大,让整座城市陷入了一场颠沛流离,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实。
一道刺眼的车灯像一张能够吞噬所有的巨盆大口径直笼罩住了眼前的宇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