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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两位作家与三口堰塘

【李旭斌】

2011年4月底,我们将杨增能加入湖北省作家协会的喜讯告诉他时,身为曾都区区委书记的他正在曾都区洛阳镇揭家垅村走村入户,送温暖、送政策,与农民促膝谈心。此时,响应省委省政府“万名干部进万村入万户”有关精神,随州的“三万”活动正如火如荼地开展。

揭家垅村是杨增能的“三万”联系点,也是区审计局结对帮扶对象。碰巧的是,在此包村驻点的区审计局局长齐新月也是省作协会员,并身兼曾都区作家协会主席。于是,两个省作协会员,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一起把心系在了曾都这个边远的村落。多日来,在结对共建工作中,齐新月派出工作专班,多次到该村进行实地调研,先后为该村送去帮扶资金3万余元支持新农村建设。该村的荒冲水库和孙家洼水库是两座小二型水库,因堤坝低矮、渗水亟待加固除险。齐新月积极联系水利部门,帮其申报项目,对两座小二型水库进行了加固,解决了200多亩地的灌溉问题。该村准备新建3处新农村建设居民点,齐新月带领区审计局的干部积极帮其办理规划设计及土地使用等手续,解决了40多户农户的住房问题。同时,他们还帮助该村改造低产田500多亩,改造排水沟200多米,清理河道2000多米,整修垱坝20多处,硬化通村公路13公里。我们踏着新修的水泥路进村那会儿,82岁的退休教师江家荣正在门前撮土培路基,他高兴地称赞:“我这么大年纪了,没有想到水泥路能修到家门口,‘三万’工作组真是我们的贴心人。”随着水泥路的修通,“揭家垅村有一怪,自行车比汽车快”的现象已经成为历史。

杨增能、齐新月带领工作组在揭家垅村将爱心送进农家,将脚印留在农家,做实事,解民难。村民得到实惠,那种溢于言表的幸福绽放在春天里,也表达在感谢信里。收到村民们的联名感谢信,杨增能在繁忙的工作中抽时间再次来到揭家垅村。他肯定了前段工作的成绩后,对齐新月和在场的工作队员说:省里组织开展“万名干部进万村入万户”活动,主题是“送政策、访民情、办实事、促发展”,目的是了解基层情况,增进群众感情。工作组在宣传政策、走访民情的同时,也要力所能及地帮助老百姓多办实事、多做好事、多解难事。农民的问题不是一时两会儿,农民的困难不是一件两件,所以现在还不是总结成绩的时候,要再接再厉。

揭家垅村属于洛阳镇南大门,距离市区70多公里,地处安陆、京山、随县、曾都4地交界处,为“三不管”的地带,是曾都区最偏远的村落。由于位置偏僻,资源匮乏,人口居住复杂,男人往外跑,媳妇不愿来。全村有7个村民小组,1500余人,农民收入主要来源于传统的种植业、养殖业和劳务经济。访谈中老党员江传文向工作组感叹:第一次与区委书记面对面,非常荣幸,感谢“三万”工作组给村里带来的明显变化。问他还有什么困难,他提出:我们这里是典型的“旱包子”,堰塘沟渠年久失修,农村用电电压过低。村民陈云阳也谈了自己的感受:早先的印象之中,沟渠分明,排水沟连通每块田地,渠连接到堰塘,堰塘的水清可见底,村民可在堰塘洗衣洗菜,热了跳塘里痛痛快快洗一个澡,老天不下雨,堰里也有水放。而如今,由于搞了承包,年轻人外出打工,堰塘再没有人去管理,成了垃圾池,已30多年无人挑塘泥了,堰塘大多存不住水,有点水也是臭的,有的干脆被填平了种上庄稼,沟渠几乎与路齐平。在村民江传富家里,老人掰着手指头历数工作组为村里办的一件件好事。当齐星月问他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时,他提了堰塘急需整修一事。村民江传文是个痛快人,他说:“‘修塘如修仓,蓄水如蓄粮’,咱庄稼人大的不敢想,就想路畅渠通塘水满……”

农民虽然还有很多困难,看来堰塘问题还是目前最普遍、最集中、最迫切的一大问题。

杨增能、齐新月都是国家干部,又是情感丰富的作家,要说对水的爱、对堰塘的情,两位一点也不比视水如命的村民逊色。杨增能曾多次以诗表达对水的情怀,他在《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中感慨道:

一些水为另一些水

而流动

汹涌澎湃

一些水静止。即使

习惯静止

在一阵风吹来的时候

也要装作去远方的样子

一些水即使流动

也一声不响

哪怕隐含痛苦……

齐新月也曾写过《山“清”水“锈”的断想》、《堰塘春秋》等文章。2008年,她在散文《堰塘春秋》中写道:

儿时的堰塘留存记忆中的是清纯,是温柔,是沁人心脾的清新的水草味。岁月恒久,人生无常,那份心中的净水涓涓流淌,冲洗掉凡尘中的烦恼。

春天,乍暖还寒,经过了一个冬天霜打雪冻的塘水清可见底,蹲在柳树根边洗菜,有成群的小鱼儿嬉水,偶尔有两条来不及逃走的小鱼留存菜篮子里,也会被洗菜少女放走。

夏天,荷花苦涩的香气,清亮的水珠在荷叶上游动,是人世间的至清至纯。乡村孩子们从堰塘里折了荷叶,翻转过来,用草藤扎好,放在堰边的水井里,提水送给东岗上割麦的大人;为疲倦的父母办了点事,分了点忧,孩子的心中是很愉快的。

秋天,天是蓝的,堰水也是蓝的,蓝天白云倒映在水里,我们在堰里捞菱角,用狗尾巴草穿上一串又一串,晒在屋下,那白白的菱角粉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美食。

冬天,塘水少了。那时的冬天特别冷,堰塘里也经常结上厚冰,孩子们在冰上打陀螺。冬天堰干了,生产队就安排挖塘泥,五口堰塘轮着挖。

如今,塘泥是没人担了,年轻人不愿吃那个苦,当初担塘泥的一代是再也担不动了。家乡的堰塘也越来越不像堰塘了,大多变小、变干,人称“锅底”,水少了、水浑了、水脏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塑料扔到堰里,污染了堰塘。记忆中清纯美丽造福村人的堰塘,现如今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堰塘,与村人们相依为命的堰塘,你的污染、你的萎缩、你的衰败,是否是人类精神的荒芜?

文出于心,看了两人的文字就自然会明白,在堰塘问题上他们为啥容易与乡亲们产生共鸣了。他们终于了解到了群众最盼的是什么、最困难的是什么。于是齐新月翻弄着手里厚厚的笔记本向杨增能汇报:我走访的137家中,有118家提到了堰塘问题,我认为挖堰塘最为迫切和实用,我打算再为乡亲们挖几口堰。杨增能说:太好了,我们想到一处了,下一步更要紧的是资金筹措、联系机械、组织劳力,你打算怎么解决?齐新月说:采取我们主导、农民参与、社会共建的方式,资金方面我们局支持一点,“三农”项目资金解决一点,受益农民出资一点,企业、社会捐助一点,组织劳力由村委会出面,村支部书记陈克存说他们负责。

5月15日,杨增能让区委办主任黄苹将区民政、交通、水利、电力等部门的负责同志召集到揭家垅村参加现场座谈会。通过杨增能、齐新月奔走呼吁,资金很快到位,机械、劳力也随之上马了,揭家垅村门前的三口堰塘里立刻机声轰鸣,人欢马叫,热火朝天。只半个月,三口堰塘的污泥转身成为田里的肥料、塘坝的固土。村民高兴地称赞:“感谢工作组帮了大忙,我们这一片望天收的田地,这回有保障了。”

2011年,随州遭遇特大旱灾,揭家垅村的水稻却平均亩产达700公斤,比往年增加150公斤。大旱之年获得好收成,产量超历史。

村民们“特封”杨增能、齐新月为揭家垅村荣誉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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