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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香港电影与民生(3)

在内地习惯了左驾驶的人,到了香港去一开始肯定会感到有些不习惯,因为那里都是右驾驶的。也许右驾驶飚起车来更过瘾一些,就像《头文字D》中的周杰伦那样面无表情地驱车狂飙,却飙出了最帅的飘移绝技。

其实电影中更多人热爱的还是飙车,管它是汽车还是摩托车,能够体验速度所带来的快感就行,从《阿郎的故事》到《天若有情》,周润发和刘德华依次为我们塑造了两位最悲情最浪漫的都市英雄形象,让当时全港的少女都愿意坐在他们摩托车的后座,成为他们生命中的那一个她。影片的最后,疾驰的摩托车呼啸而过,身上的伤痛已经不重要了,生命在这一刻迅速燃烧,化作天边那颗一闪而过的流星。

尔东升的《烈火战车》则摆脱这种浪漫主义的桎梏,从更现实的角度出发,剖析了赛车手矛盾而又脆弱的内心世界。同样是刘德华主演,但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天若有情》中的那股热血豪情,而是一开始就遭受到了一生中最严重的意外,昏迷了十天才苏醒。丧失了信心的他不敢面对赛车,却渐渐地在平凡琐碎的生活中发现了许多以前忽视了的东西。最后的结局依旧落入到情节剧的俗套,为了好友嘉乐而同对方决战,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比拼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原样。

1999年的《极速传说》像是刘伟强炮制《头文字D》前的一次模拟考试,却在故事情节的编排方面加入了更多的黑帮、仇杀元素,比《头文字D》显得内容更为丰富。郑伊健饰演的富家公子5KY,原先不可一世地驾着高贵转子涡轮引擎的Rx-7跑车招摇过市,对人傲慢无理而又嚣张,却因为一次赛车中的车祸而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于是他开始反思,开始改变自己,变得不那么令人讨厌,最后又在自己“前车神”老爸的点拨下领悟了赛车的真谛,凭借一辆简朴无华的cutecar创造了一个极速传说,用光一样的速度击败了强大车神邓风。所以说,真正的高手不一定非要用豪华跑车,只要有心有技术,AE86这样的古董也就足够了。

另外像地铁这样大城市中常见的交通工具,香港电影中却很少予以表现(这点不像日韩电影),印象最深的便是《富贵逼人》中沈殿霞坐地铁时发飙挤倒一堆人的场景。而那部著名的《地下铁》,更多表现的却是发生在上海地下铁中的爱情故事,所以在这里也就简单说一说,哪天真的杀到香港去,再来好好地体验一下那里的地铁、公交、的士和私家车吧。

4.学校风云——香港电影中的校园生活

今天是教师节,就来谈谈与教育有关的香港电影话题吧。香港的教育制度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部份:1、学前教育:透过私立的幼儿园和幼稚园,为学前儿童提供机会学习与群体相处。2、九年免费教育:在全港设立官立或津贴资助中、小学,为全港适龄学童提供六年制小学及三年制初中课程。3、高中及预科课程:设立两年制高中(中四、中五),为学生提供工作前最基本的教育;设立两年制预科课程(中六、中七),作为学生报考大学前的课程准备。4、专上课程:提供各种形式的专上课程,包括工业学院、私立大专、资助大学教育。当然再往上面还有大学教育和研究生教育,我认识的不少朋友都在香港的大学里做了一段时间的科研。而现实中的香港校园,和《逃学威龙》中周星星所在的那所高中可是大不一样哦!也许这就是电影和现实间的差异吧,电影总是让人从现实中逃离出来,进入到一种梦幻的状态中,下面就让我们一起在这种梦幻中体验一下香港电影中的校园生活吧。

一、乱糟糟的课堂:

电影中的高中课堂往往是乱七八糟,你听音乐我炒股,时不时还来打盘扑克牌,根本没有什么人听讲,连老师都时常成为顽皮学生们整蛊的对象。但也有的老师很有办法,就像《逃学外传》中的张敏一样,从一开始便制服了学生,不仅提高了他们的学习成绩,引导他们如何去谈恋爱,还同他们一起对付外来的黑社会势力,因此也就赢得了所有学生的尊重。

似乎这种乱糟糟的课堂情形已经成为香港电影中一个典型的符号化场景,以至于你看到学生一本正经地仔细听讲反倒不习惯。其实《逃学威龙》中周星星同学所在的那个班算是很好的了,真正不守规矩的只有他一个人,上课睡觉,考试作弊,还同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产生了暧昧的关系。续集中的他同样调皮,竟被校长像耶稣一样钉在十字架上,只不过这次产生暧昧关系的不是张敏饰演的美丽女老师,而是朱茵饰演的清纯女学生。

最恐怖的校园莫过于《百变星君》中的那个“魔鬼”校园了,就在周星驰还未踏入校门时,那个在门外戴着安全帽的大哥已经让无形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中了。台下的观众都感觉到不妙,只有周星驰不信这个邪,结果自然是被整得不成人形,完全可以用“惨绝人寰”四个字来形容。但被改造后的他却身怀绝技,威风八面,这次轮到他来整学生了,“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将所有调皮捣蛋的学生都治得服服帖帖,成绩也突飞猛进,更可贵的是这些学生不仅不恨他,反而对他敬爱有加。“严师出高徒”,虽然电影形式很夸张,但表达的思想依旧很正统。教育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让学生成材,影片显然在热热闹闹的冲突中实现了这种美好的愿望。

另外像校董、校长、还有训导主任,这些都是学校的领导阶层,即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所以在弘扬自由精神的校园电影中,他们的形象自然也被丑化了。他们有时显得很古板(比如《逃学威龙》中的训导主任),有时显得很下流(比如《逃学外传》中的吴孟达),还有的时候显得很邪恶,成了片中的大反派(比如《旋风小子》中的秦沛)。在《死亡诗社》和《放牛班的春天》这样的国外电影中经常表达了另类老师和反叛学生对校园统治者的无奈,而香港电影却爱在嬉闹中实现对权贵势力的颠覆,《百变星君》中的周星驰便用自己的百变绝技将校董一帮人全都整疯,自己带领着一干学生接管了校园。

二、黑社会入侵校园:

其实在香港很多校园题材的影片中,都有黑社会的影子存在,像《逃学威龙》中张耀扬率领的贩卖军火集团,《我的野蛮同学》中绑架冯德伦的地痞流氓,《百变星君》中的反派老大也是属于黑社会,而《逃学威龙2》更是让黑社会具有了国际视野,一帮老外全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军。但上面这些影片中对黑社会的描述并没有涉及到危害的实质,将前来捣乱的黑社会成员都设计成为脸谱化的反派,更加注重武打、枪战这样的感官元素,以至于商业娱乐性质过于浓厚。

真正具有社会现实意义的还是林岭东的那部《学校风云》(1989年)。影片中的黑社会不再是吴宇森镜下那快意恩仇的江湖,而是成了侵蚀校园的毒瘤。校园缺乏保护学生的能力,对黑社会的入侵根本不设防,女学生阿芳便在黑社会老大潇洒哥的逼迫下一步步走向堕落。就连警方保护市民的能力都在本片中遭到质疑,他们用她来指证犯人,维护法律的尊严,却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表现得软弱无力,而最后真正伸张正义的竟是那个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老师,不禁让人唏嘘感慨。影片对黑社会的批判是非常尖锐的,他们其实就是社会的祸害,校园的毒瘤,不铲除他们,校园就永远得不到安宁。

《古惑仔战无不胜》倒是有点创意,让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当了一回补习课的教师,结果教的那个班也是个渣滓班。这些学生在学校里还穿着校服,但放了学之后都换成了古惑仔打扮,跟着梁家满的哥哥生番一起混黑社会。陈浩南一开始来到班上的时候,这些烂仔学生都瞧不起他,居然还用自己的偶像“陈浩南”来奚落他这个真正的陈浩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接下来陈浩南的这番话则将这帮把加入黑社会视为人生梦想的学生好好地教育了一番:

“你说陈浩南是你的偶像,你见过陈浩南吗?铜锣湾话事人,很牛是吧?你知道不知道他大哥被人杀了全家连尸骨都找不到?你知道不知道他亲眼看到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陈浩南在想什么吗?告诉你,他不想做这个话事人,他不想入黑社会!但现在他没办法,回不了头!每个人都有偶像,我都有,你们读不读书,我管不了。但我想对你们说,行错路,就没得回头!”

确实,前三集《古惑仔》太张扬了,太美化黑社会了,让很多香港的中学生都纷纷效仿其中古惑仔的行为,造成了很坏的负面影响。解铃还须系铃人,让“罪魁祸首”陈浩南在第四集中亲自说出这番发自肺腑的人生感言,的确很有警示作用,为的就是唤回那些沉溺于黑社会幻想中的迷途羔羊。

三、穷学生富学生:

在香港,人分三六九等,有钱人走到哪里都吃香,而他们的小孩也高人一等,不是被送到国外就是被送到那些贵族学校去念书,享受着最豪华最奢侈的教育。但也许是为了表达对此种现状的不满,导演们往往让贵族学校成为恐怖分子和绑架分子们袭击的对象,就像《逃学威龙2》和《阳光警察》中那样,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即使你有家财万贯也得趴在地上吓得尿裤子。

“我们是香港教育制度下的牺牲品!”《香港制造》的中秋这样说,《战无不胜》的梁家满也这样说,由于无力支付高昂的学费,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被社会遗忘,大一点之后有的辍学加入黑社会,有的去那些三四流学校就读,在乱哄哄的课堂中挥霍自己宝贵的青春。他们在意的是某某明星的八卦话题,在意的是“TBS单挑王”的头衔,上学对他们来说逐渐成了一种累赘,而每天放学回家还要帮父母去打理那些利润微薄的小生意,根本无暇去温习所学过的“天书”。所以他们更希望早日离开沉闷的课堂,走上社会赚钱养家。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牺牲的恰恰是接受教育的权利。

《我的野蛮同学》则非常形象地表现了这种明显的贫富差异。冯德伦饰演的富贵公子哥,因为一次意外事件而被赶出原先就读的贵族学校,又阴差阳错地因为一字之差而去了最穷最差的“TBS高中”。同贵族学校良好的学风,优雅的氛围相比,TBS有的只是野蛮的拳头和狂躁的性情,出了问题用拳头说话,谁把谁打下课桌谁就是老大。但正如校长在冯德伦新来报道时所说的那样:“你加盟本校就像齐达内加盟皇马一样”,他的到来果然改变了学校中的不少人,学校也改变了他,让他变得更加强悍,更加懂得下层社会的疾苦。

四、精彩的师生恋:

我这个人最烦的就是师生恋了,老师即使喜欢上某一个女学生,也应该等到她毕业嘛!但电影中却将师生恋作为一种常见的表现题材,无非是两种形式:一是男老师和女学生之间,一是男学生和女老师之间。同性恋一般不同师生恋交织在一起,否则这样的题材也忒大胆另类了一点吧!

在《男人四十》中,一个进入不惑之年的语文老师林耀国(张学友饰)就遭遇了来自于十八岁学生胡彩蓝(林嘉欣饰)的诱惑,虽然他在学校里郁郁不得志,却在彩蓝眼中显得很有魅力,而从彩蓝身上也可以看到自己妻子文靖(梅艳芳饰)年轻时的影子。胡彩蓝属于那种古灵精怪的叛逆小女生,我行我素,性格复杂多变,在她这个年纪原本就可能发生无数的变数,不像林耀国那样渴望有一份安定的情感。所以她与林耀国之间的爱恋根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不如早点“相忘于江湖”。

总的来说,这种男老师女学生间的师生恋一般都很危险,就像《香港制造》中那个因为爱上学校男体育老师却毫无结果,最终跳楼自杀的女学生阿姗,最终酿成的是不可挽回的悲剧。她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留下了一封遗书,纯真的阿屏等人将遗书交给她暗恋的男老师,而那个英俊高大的男老师连看都没敢看一眼就把信撕碎扔到了风里。成人世界的虚伪和无情让人感到心如刀割,爱上这种男人值得吗?

还是男学生和女老师之间的爱情让人觉得轻松些。《逃学威龙》中做卧底的周星星同学便爱上了年轻貌美的女老师张敏,但实际上装嫩的周星星可能比对方还要大,脱下学生服换上警服,完全是一段非常合理的爱情。《逃学外传》中的学生张卫健虽然对同样饰演女老师的张敏产生了非分之想,还差点将她在家中诱奸,但最后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就这样平平淡淡结束了一段师生间的暧昧关系。所以说,师生恋最好还是不要搞的好,即使喜欢她(他),也要等到不再是师生关系为止。

五、梦幻大学生活:

近一百年来,香港的高等教育走过了一条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坎坷之路。港大、中大、科大、理工、城大、浸会、岭南、教院这八大校为香港锦上添花,如果以前这块土地真是文化沙漠,那么今天应该是文化绿洲了。大学的发展壮大把香港的高等教育逐步推向辉煌,但在香港读个大学本科,没个四五十万港币是打不住的,因为每年学费一般是6-8万,住宿费和生活费还要3-4万,四年下来的花费,可以在内地中等城市买套100平米左右的商品房了。

不过相对来说大学还是比较神圣的地方,所以几乎没有电影愿意拿大学校园来开玩笑,也就更加看不到中学校园那乱糟糟的课堂了。其实反映大学生活的电影在香港非常少见,印象中也只有1997年的那部《香蕉成熟时3——为你钟情》了。影片将主人公小波大学四年的学习、爱情、生活以及与家庭之间的关系用一个个碎片化场景依次展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见识到香港大学生的喜怒哀乐。“原来我和阿Jean之间的关系,完全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那我跟睡在上铺的阿水每天晚上做的事有什么分别呢?”青春的幻想在那一刻无情地破灭,伴随而来的则是成长的阵痛,“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其实一切都是幻象,只有自己的存在才是真实的。

当然香港电影的恶搞传统还是会时不时蹦出来“反智”一下,用生动的影像来讽刺那些学历高的人。比如《八彩林亚珍》中的林亚珍便是一个没有女性魅力,戴着啤酒瓶底厚眼镜,找不到工作的留洋硕士,而《小男人周记》中郑裕玲饰演的妻子也是一个戴眼镜的经济学博士,缺乏人情味,无论在家还是在公司都被男人敬而远之。周星驰更是将这种反智倾向发挥到了极致,《食神》中郑文辉饰演吴孟达的侄子Benbry,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哈佛大学双硕士学位,却被周星驰狠狠地调戏了一番,而《喜剧之王》中,又是这个郑文辉,饰演了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因为找不到工作,只有去混黑社会。所以说,任你多高的学历,在周星驰这样的浪漫影人眼里也不过是粪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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