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抽了抽嘴角,无奈的捂住肺部,轻轻.揉.动,低哑回复:“没事,你继续……睡。”
尚肖:“我醒了……”
“哦。”
何若水的大掌,覆在肺部上,忘了拿开,只见他闭着眼睛,修长繁密的睫毛,一动也不动一下,好似,又睡着了。
尚肖小心翼翼的觑着男人,慢慢的伸出手,将他的手从肺部拿开,自己用手轻轻贴了上去,缓缓按.揉,温声问:“不疼了吧?”
她好像忘了,自己为什么打他,她似乎,只记得心疼他了。
“喂,说句话啊?”尚肖忍不住忧急。这么一大早给他来这么一下子,是有点狠了哈……
男人脸色有点差地睁开了黑眸,望着尚肖,明明很平常的一眼,却让尚肖有一种“危险来临”的感觉……
在尚肖跳开要躲的那一刻,何若水及时出手,将她压在了身下,对她说:“从你手拿开我手的时候,我彻底清醒了。”
有情人两/肢接触,足够让他们所有感官……彻底清醒。
他传达的意思,她接收到了。
尚肖微低着头,又羞又窘,推搡着他,“好啦……我知道了,你快放开我。现在是大早上啊!”
何若水低嗯了一声,“现在是大早上,你就对我动手动脚,想要什么,嗯?”
顿时,尚肖觉得自己彻底没脸了……
明明,她很光明磊落的好么,可一从何若水的口里出来,生生就变了个味道,好像说她是故意怎样怎样的就为了怎样怎样的呢……
“何若水!”她对他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也让勒卫蓝墨他们来看看他这副样子,看他以后还怎么混。
何若水沉默,不说话,然后,低头,薄唇直接利落的堵上了尚肖的唇,只听尚肖微“唔——”一声,然后就只剩下了不能言明的声音……
整个房间,经过了一夜的冷寂,忽然热闹了起来。
……
何家。
威严犹存,保镖守卫里外行走,陈白从车上下来,直接走进客厅,过路佣人都得对她叫一声:陈小姐。
客厅里。
白云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出神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陈白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近,喊了一声夫人。
白云才缓缓回头,看见是她,低嗯了一声:“若水在美国,怎么样了?听说他昨天想儿子了,把儿子也带了过去,我着一个人,在家里,还真孤得慌。”说到最后,白云想到那个差点就和她白头偕老的男人,低嘲的垂下了头,唇有弧度,满是讽刺。
“夫人,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陈白皱眉,脸色隐隐难看。
白云望向她,“有话就说,我知道,你藏不住什么。”
陈白呵了一声,当时何若水也是看出,她藏不住什么,所以,藏不住祸心,引不起大祸。
她现在偏就按着性子来了,她也要学白婧一回,内敛的……阴毒一回。
“我……”陈白眼眶有些红,“我去美国找过若水,可是,我并没有在分公司见到他,分公司的人却异口同声的说,他来过,只是,他有事,先走了。我住在美国好几天,却一次也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伯母,他是不是不想见我啊?可没有理由啊?他怎么会不想见我呢,我是他的女朋友啊……”
“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白云语气沉稳。
陈白嗯了一声,“难道不重要吗?”
“不,很重要。”白云挥手,佣人便递来了电话,“值得怀疑。”
扔下这四个字,白云便打电话,直接吩咐人去查他儿子的行踪。
“伯母……”陈白作势微愕,“难道若水没在美国?”
白云看了她一眼:“你不敢调查他,我来调查,你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陈白心里一沉,沉默的低下了头。
让白云以为,她的确是这个意思。
对,她只是,怀疑何若水根本不在美国,她只是,想知道何若水的行踪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陈白不为人知的弯了弯唇角。
何若水,我绝不会让你和尚肖在一起,就像绝不让你和白婧在一起一样,你可以对任何女人好,但真正和你在一起的人,只能是我陈白……
白云查出的消息,比陈白详细的太多。
连临镇哪座山,哪个具体方位,怎么上去等等一切,都有了应对的方法。
只是白云听完一切,沉下一口气挂了电话,说:“他果然不在美国。”
陈白着急道:“那他在哪儿?”
白云看了她两眼,眼神透着复杂,陈白依然保持着无知懵懂的样子,急切期盼的望着白云……
……
暮色安然,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时间好像过的异常快。
何若水独自站在窗边儿,一身淡漠白浴袍,后面的大床上,女人慵懒如猫,凌乱着发丝蜷缩在被褥之下。
手机忽然响起,男人指尖的雪茄微顿,接起了电话,“喂。”
低沉,沙哑,尚存情“欲”的声音,透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性感。
那边的人微微沉默,然后涩然开口:“何若水,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何若水面如止水,“没有。”
声音,果断无情。
陈白一下子就失去了拿着手机的能力,但她还是拿住了,笑:“那对白婧呢?这一段时间,你对她的好,我看在眼里……”
“我对她好?”何若水万分不解,的确,从一开始他就很不解,“回去,我是让江墨离送她,这就是对她好?”
“至少你从来没这样对过我,特意吩咐谁把我送回去,你从来没有,我每一次都是一个人找你,一个人回去!”
“那是因为你和我都清楚这是一场戏码,没有必要再做这些。”何若水点明,“陈白,如果我亲自送她回去,那才是我对她好。”
男人的感情线,不要太清楚。
没有做,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真的不想。
“所以,你承认了是吗?”陈白苦笑,“你只是在利用她,比如让你的人送她回去,给她造成一种你宠/溺/她的错觉,让她愈发迷恋你,然后与我做对……然后你清静了是吗?你巴不得我们两个把彼此斗倒,这样你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对你的母亲说,你累了,你想休息一会儿,然后你名正言顺回到一个人了。对吗?我和白婧,从始至终,都只是你的棋子是吗?!我以为我不是!因为我从开始就清清楚楚这是场戏,可这一切却全都是你的……何若水,你何其忍心?”
男人英挺的剑眉微蹙,耳边哭声渐渐响亮,“何若水,你知不知道,当你在众多千金里,当着你母亲的面,挑中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可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你怎么能够一眼看透我,然后让我傻乎乎的做了你那么长时间的棋子……半年啊何若水,整整半年啊,你就这样对我?!难道就是为了保护你背后的那个女人吗?!啊?!!!!”
耳边的声音,直至最后已然歇斯底里,何若水黑眸深、冷,如幽海深处,让人无法探测,然他心里,却从未这样清朗过。
“何若水……你说话啊……你永远沉默算什么……”
“是。”
一个字,何若水毫不犹豫的吐露出来。
他的确需要一个乱象,让远方的尚肖慢慢淡出所有人的记忆。同时,能让他自己,彻底恢复清静,然后从长计议,尚肖终究还是会被他一点一点拉回来。
只是,计划还在实施,习翰的信来了,看似小小的没有影响的一件东西,却打乱了他整盘计划,也让他不想再按照原计划下去,因为他不想等了,等不了了。
“何若水,你好狠,你真的好狠……”
陈白的声音痛涩至极,何若水面无波谰,只是抽了口烟,然后眼眸清冷的说:“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索/求,毕竟,隐瞒你,让你做了棋子,的确是我有愧于你。”
“我要你,你给吗?”哪怕知道答案,陈白还是认认真真的,竟带着乞求的口吻说出口。
何若水的答案,仍旧两个字:“除此。”
呵,除此之外……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陈白站在一何集团的顶楼,看着车水马龙的人间,“那,你给我一个孩子吧,那样,我就能够活下去了。”
“陈白……”何若水掐掉了雪茄,垂眸,低声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痴心妄想。”
陈白眼泪就那么从眼睛里流泻了出来,然后听到他说:“权利。金钱,大多数人一生追求的也不过如此,如果你要,趁我有的时候,我可以给你。”
陈白大笑,也没有细细咀嚼其中意味,便说:“我陈白,陈家大小姐,也是军好几代,我家也是这座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名流人家,我缺权么,缺钱么?!”
“我能给的,你都有,你要的,我给不了,你冷静一下,想好了,直接打电话给蓝墨,他会帮你完成心愿。”何若水回头看见床上的女人嗫嚅一声,有转醒的可能,耐心当即耗尽。
陈白当然嗅到了他要挂断的讯息,她甚至还耳尖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女人的声音,那一刻,她握着手机,颤抖着怒吼:“何若水,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可是,手机已经被那一边完全挂断。
……
彼时,尚肖也苏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望着一个男人的轮廓,幸亏认识,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天神呢。
只因那轮廓,过于鬼斧神工了些。
男人慢慢走进,将她从床上抱起,搂在怀里,低哑让人沉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醒了?”
“嗯……”尚肖慵懒的哼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傻的伸出一根食指指着他,“我忽然记得……我们离婚了,你应该给我那什么费的,我又不是净身出户,还有,以后儿子归我,你还要给我抚养费……”
“尚肖,我从没打算给你这些钱。”
这些意义上的钱,他不会给。
何若水吻了吻尚肖的眼,像是在和她说,乖,别傻了。
我们……能离婚,却不能断得彻底,给了这些钱,意味着什么,谁都懂。
他何若水不傻,如果原计划进行下去,他来拦她,也得找个借口。
这也算是他留给自己以后回来找她的借口。
“啊……”尚肖才睡醒,茫茫不知所以然,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现在浑身疲惫,她就说,“我们以后要保持距离……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不小心就老滚到……”床上去。
她没说完,何若水都猜到她要说什么,不由莞尔,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比在B市的日子好过太多。
他忍不住柔情似水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也是想吻哪里,就吻哪里,随意的很。
“何若水……”尚肖陡然拽住他的袖口,抬起头,泪眼迷离,语气绝望无助,“我好像,真的找不到习翰的那封信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何若水温淡的声音,让人心安,好像世间就没有值得紧张的事,一切都可以那样自然。随意。
“可是……我不想……”
不想做令人不屑的小三下去,也不能再靠近他了,她发现,她在他面前,又慢慢的变回从前那个她了……
好像,不管离开他多久,只要回到他身边,不超过十天,她便又会忍不住全心全意的爱他,依赖他,信赖他。
她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但最终的答案,有点文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尚肖第一次谈起何若水的女朋友,在他的怀里,她谈起他的女朋友,也是很别扭的一件事,但是,她最后还是问了出口:“你很爱她吗?”
“……从来,我只有一个女朋友,一个老婆,我当然爱她。”何若水望着尚肖复杂的神情,几乎想将这句话说出,最后,他也的确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因为,不说出来,他觉得窝囊。
他何若水爱一个女人,何时到了不敢言明的地步?!
就算是他的母亲,也无权成为他追求所爱的阻碍。
而自他说出那句跳跃性的回答后,尚肖就如被定住了一般,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