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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

“寒清——”刚刚走到教室门口的寒清被云叫住了。他停住了脚步,扭过身来,只见云和书晓从后面赶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两个男生。

“刚才校团委张老师来过了,”书晓紧走了几步,对寒清说道,“为了减轻同学们的学习压力,打造一个轻松活泼的学习氛围,校团委准备组织一次春游活动。找你,你不在,就对我们几个交代一下,让我们转告你。这次春游是以各支部为单位,自由结队。春游的主题是‘团结友爱加强交流’。”

“话说白了,还不就是让大伙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从紧张的学习环境中走出来,放松放松情绪。”这时,云也走到了寒清跟前,接过话茬说道。

“还放松放松情绪,并且美其名曰春游。到低是城里人!现在,学习任务这么重,怎么会有时间玩呢?”寒清笑呵呵地说,“再说,在农村,正是春耕春种的农忙季节哟!”

“行了吧,我的大书记,你还想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儿呢?这可是校团委交给的任务哟!”云嘻嘻哈哈地笑了笑说。

“他还不就是这种德行,其实心里有数啦。”书晓急忙解释道。

“你倒是挺了解他。”云瞟了书晓一眼,不温不火地说。

“行啦,既然大家已经领了皇王圣旨,我也只好遵旨就是了,”说着,寒清就往教室里走,“来,咱们商量一下方案吧。”

听说校团委要组织春游活动,不少的同学围拢了过来,把寒清他们几个围在了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为他们出谋划策。

有人说到野外踏青,顺便搞一次篝火晚餐,那将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有人说要组织一次野外夏令营,让同学们了解一下社会,体验一下生活,也算是同学们的一次历练。

还有人说既然是校团委组织的活动,我们就是出师有名的,何不趁此机会游览一下名胜古迹,也好让同学们开阔开阔眼界。

还有人说校团委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行动,我们何不就在家里组织一次音乐沙龙,这样,既安全又实惠,也可以让同学们彼此交流沟通,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说这也是一件很时髦很时尚的事情。

这时,调皮的杰又出现在了寒清的背后。

呵!这可算是改革开放了,这些人也真敢想,还出师有名地游览名胜古迹,还赶时髦地组织音乐沙龙,简直是一群疯子。父母一头血一头汗地供我们上学读书,容易吗?

寒清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什么也没说。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同学们发言,不时也会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因为倾听是他的特长,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对别人的不同意见不会急于反驳,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

看着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任何人的发言都是出自自己的兴趣和爱好,甚至有些人是凑热闹,想当然地瞎说一通。寒清知道这样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同学们,这是校团委组织的活动,也是任务,所以,要经过支委会研究决定,大家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一会儿,有了方案会通知大家的。”寒清站起来说。

于是,经过几个支委的一段时间的讨论,一个完整的春游方案就算是定下来了。

“同学们,”只见寒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大家宣布:

“根据校团委的指示,为了减轻同学们的学习压力,活跃大家的情绪,加强同学们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以便大家能够在一个团结活泼的学习氛围中更好地完成学习任务,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决定组织一次春游活动。这次春游是以支部为单位,春游的主题是‘团结友爱加强交流’,这样就可以根据各支部自己的特点,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更加丰富春游的内容。经支委会研究,我们将以‘丰富节俭欢乐祥和’为目的,组织这次春游活动。同学们,三年的中学生活,一眨眼就要过去了,以后,我们会走向不同的地方,奔向不同的工作岗位,我们要珍惜我们的友谊,记住我们的欢乐时光······好啦,我不多说了。因为咱们这里旅游景点少,又地处小城镇,同时也考虑到同学们不同的兴趣与爱好,我们的游玩地点就选在了本镇的河西公园内。活动的内容由大家自行临时决定,时间星期天上午8点半集合,自带午饭及随身用品。”

教室内,顿时一片欢腾。

正当寒清离开座位要走出教室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寒清成了王八支书啦!”

又是那个伶牙俐齿的云道破了天机。

寒清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看着哄笑的同学们。

只见书晓在一旁挤眉弄眼,指指她的上衣,又指指自己,用手比划了一个乌龟的样子。

寒清脱下上衣,果然背上有一个用白色粉笔画的小乌龟。他用手弹了弹,又拍了几下,说:“这又是那个捣蛋鬼调皮精干的好事?”

说完,他又披上那个不太明显的小乌龟走出了教室。

星期天上午,春光明媚,靛蓝的天空在微微的细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的宁静。忽而遥远的天边飘来一丝白云,象一条白色的少女的面纱,使得整个天空又增添了几分绚丽的姿色。这正是一个春游的好日子。

公园里,绿柳成荫,鲜花漫烂。一个个的游乐场所到处是一派欢乐的生机。小孩子们有的骑木马、有的玩滑梯、还有的坐碰碰车,嘻嘻哈哈,笑声不断。而大人们则是看着孩子们玩耍时的高兴劲,也都是满面春风,笑逐颜开。绿荫下,有人坐在那里小憩促谈,也有人站在池塘边观看那人工喷泉,有时也指指点点。

寒清他们一行一个个都脱去了冬天的庸装,把自己打扮成了美丽的小天使。他们一改平日里严肃认真的学习氛围,像是脱了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又是说又是笑,真是快活极了。

几个城里的学生带来了吉他、提琴、竹笛、风琴等乐器,还有的把家里的录音机也带来了。

“今天我们游园是自由结队,内容自定。11点半池塘边大柳树下集合。”

到了公园后,寒清对自己带来的人员做了布置安排。

一部分的人三三两两地结队游玩去了。相当部分的人留了下来和寒清在一起,当然,这里少不了云和书晓,还有梅。

“我建议,咱们就在这棵大柳树下举办个音乐沙龙吧,大伙说,怎么样?”黑姑娘书晓这时成了最活跃的人物。

“那你就做主持人吧!”随后就有几个男生说道。

“我不行,不行。”黑姑娘急忙推脱道。

“你是建议人,又是咱们的共青团的宣传委员,这个主持人是理所当然的,也是当仁不让的吧。”这时,云不失时机地将了书晓一军。

“就是,就是。”大家一起说道。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何必再推脱呢?再说,这也是你的职责所在呀。”寒清走到了书晓的跟前,笑呵呵地说道。

“就你多嘴。”书晓嘴里是这么说,可脸上却笑开了花。

于是,大家放下了行李,围坐起来。录音机放出了美妙的音乐。

节目在书晓的主持下一项一项地进行着,歌曲、戏曲、提琴演奏、吉他伴奏等等,还有那悠扬的笛声在公园的上空荡漾。

许多的游人也止步围观。

寒清静静地观看着他们的演出,也不时地为那些精彩的节目鼓掌喝彩。

祥和、欢乐的音乐沙龙在尽情的渲染。

寒清默默地走向池塘边,看着那细水飞扬的人工喷泉,像是若有所思,也像是自我放松。

“唉,怎么躲到这里来啦?音乐沙龙不够精彩?”不知什么时候云也走了过来,看到寒清独自静处,不无调侃地说道,“你看书晓这个宣传委员还算称职吧?”

“哦,是云哪,你也喜欢安静的独处?”寒清慢慢地说道,语气却显得有些深沉。

“快乐王子,今天怎么也变得这么深沉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说出来让咱们大家来共同分担一下?云连珠炮似地向寒清发出了一连串的问话。说到咱们,云的脸上泛起了红润,两只本来不大的眼睛也显得格外精神。

“没,没什么,只是······”

“寒清,你们怎么都跑到这里来啦?”正当寒清犹豫之时,书晓跑了过来,看到云在旁边,便说道,“就是约会也得挑个合适的时候呀,寒清,快走,大家都等你出节目呢,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啊。”说着,拉着寒清就走了。

云本想回敬书晓几句,看着她已经拉着寒清回到了人群之中,只好自己低声咕哝着说:“傻妮子,也学会贫嘴啦。”

“寒清,来一个——”

“大书记,出个节目吧。”

寒清走到同学们中间,大家七嘴八舌地跟着起哄。

“诸位,谁不知道我寒清五音不全、六律不通,大脑里根本就没有长出音乐细胞来。”寒清环顾大家一眼,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出个别的节目也行啊,也算是给大家助助兴吧。再说,好不容易搞一次这样的活动,总不至于白来一趟吧。”

同学们平时都喜欢和寒清开玩笑,这时,大家自然是不依不饶了。

“这样吧,寒清的诗歌写的不错,就让大诗人为我们大家即席赋诗,怎么样?”书晓来了个脑筋急转弯,这样既没有驳了大家的面子,也算是给寒清找了个台阶。

“我又不是那七步成章的曹子建,哪能这么快就能写出好诗来呢。”

“你还真想在这个时候扫了大家的兴致呀?”书晓向寒清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对寒清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脸来,冲着大家提高了嗓门说:“不一定非要是现场发挥呀,只要是写春天的就行啦。这样,总可以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是啊,是啊。”不少的同学迎合道。

“真拿你们没办法,看来我也只能在大家面前勉为其难,献丑啦。”寒清回过脸来,看了看书晓,小声说:“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书晓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见寒清略有所思,慢慢地念道:

早春二月

踏着飘忽不定的残冬

旭日的唤醒

成了永恒的约定

调皮的春风

把热情变成了尘土飞扬

又怎能把游子的思乡之情

阻挡

大地生机一片

从遥远的南方飞来

带着期盼

已久的思念

为了夏日的成长

为了秋天的收获

打扫着残冬的瑟瑟寒意

装点着新春百花争艳的生机

执着地艰辛地

主持人首先带头鼓掌叫好,紧接着便是大家的哗哗地掌声。

云没有兴高采烈地叫好,也没有热烈的掌声。她看着书晓那副高兴劲,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淡淡地苦笑。

女人生来就是敏感的,青春期的少女更是如此。有人说女人是用第六感官的敏感度来驾驭男人的,这句话在一定的程度上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为有时候女人对生活细节的把握会让你吃惊,她们可以通过生活细节来判断她们的生活得失,人生进退;可以嗅到她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云自从那次春游回来,情绪开始有些低沉,说起话来也不想以前那样活泼开朗,甚至有时吞吞吐吐,做起事情来更是丢三落四。女人的本能告诉她,在那次春游活动中她嗅到了一种作为女人自己不应该嗅到的气味。

初恋的少女是纯真的,也是痴情的。有时候女人的爱是盲目的,甚至是莫名其妙的。但是,爱毕竟是自私的,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就需要个人的努力去争取——凭自己的实力去击败对手,捕获猎物,直到自己心爱的人服服帖帖地站到自己的一边来。

有时候,女人是愚蠢的,犯死心眼。自己认准的猎物就不会放弃,她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也要把猎物弄到手。这时的她们会丧失理智,一昧的冲动,不管他是什么物色,稀里糊涂,填到嘴里的就能当饭吃。

有时候,女人又是人精,每个女人都有自己降服男人的杜门绝技。恋爱中的女人更是奇招怪式层出不穷,使得相当一部分的男人在这些高深莫测的功夫面前不得不拜倒在石榴裙下俯首称臣。这是因为这些招式真可谓怪得出奇,奇得惊人,真让你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论实力,云自知自己绝对不会胜过书晓,单凭她从书香门第中带来的那种气质就足以人人们刮目相看了,更何况她又是班里的学习成绩的佼佼者。从世俗的眼光来看,自己是绝对不如她。至于寒清这小子不卑不亢,整日里乐呵呵的,喜怒不形于色。自己在他心里有没有位置,有多大的位置,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前段时间自己人峰和江给他透了口信,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个准信。是这小子不理不睬,还是那两个人没把话带到?更何况大姑娘追求小伙子,本身就受世俗思想的压抑。

云困惑了,却越发地痴迷了。她困惑中带着女人过虑的忧郁,痴迷中透露出一个女人因为爱而痴心病狂的执着。女人的内心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这时的云就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云的心情也一天天地沉重,痛苦的煎熬使她度日如年。

于是,云决定去找书晓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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