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口咖啡，石峥岩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不时通过无线电向准备就绪的飞机发出起降指令。
调度员的工作责任重大容不得有半点疏忽大意，虽然工作时间颠来倒去，但石峥岩从没有过倦怠的情绪，他很享受那种指挥若定的感觉，很自豪也很有成就感。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工作之中，无暇旁顾时，一行人前呼后拥地跟随在一个身材魁伟的男人身后进入塔台。
那个高大的男人神情肃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尊贵和骄傲。
在外面巡视一番后，一行人走进调度室，为了不影响调度员的工作，他们都停在玻璃窗外。
高大男人双臂交抱在胸前，凝神望向调度室内，从那里可以将几个当值的调度员尽数看在眼里，也能看到塔台之外相继起降的各式飞机。
他低头在身边的塔台领导耳边说了几句。
塔台领导一怔，忙伸手指向调度室里埋头工作的石峥岩。
男人看了半晌，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这时石峥岩刚好做完一轮调度，起身将拿着杯子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然后一边喝一边朝玻璃窗外瞟了一眼，恰好与窗外那个男人的目光相对。他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正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便有些不自在，本想返回座位继续工作，忽又想起小刘说过的话，再看站在那男人身边的塔台领导一脸恭敬的表情，便意识到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局里来的大人物，他放下水杯，对着那个男人躬身致意。
男人只是垂了一下眼睑，并无其他表示。继而转身走过玻璃窗，他周围的人赶紧跟了上去。
石峥岩也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心想大人物果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牵起唇角，他不屑地一笑。
午餐时，石峥岩原本一个人坐在角落吃咖喱鸡饭，不想塔台主管调度室的头儿端着餐盘走过来，很客气地问石峥岩可不可以和他同桌就餐。
石峥岩忙说当然可以。
头儿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石峥岩聊天。这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以石峥岩的资历，还远没达到可以和头儿闲话家常的地步。他诧异地看着头儿，怀疑不是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就是头儿的那根脑筋搭错了，总之，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反常。
头儿仍然自顾自说着，石峥岩只得小心应付。忽而头儿的眼神一闪，低声问了句：“小石，你跟咱们顾局是同乡？”
“谁？”石峥岩没听清。
“顾局，民航管理局的顾景轩局长。今天他来咱们塔台视察，特意问到你。我看到你跟他打招呼了。”
一说到顾景轩三个字，头儿的表情又变得恭敬了。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顾局长。
“顾局问到我？问我什么？”石峥岩不禁奇怪，他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局座略有耳闻，但见到真人这还是第一次。
“也没说什么，只是那时你们几个调度员都背着身子在忙，他问我你坐在哪个位置上？”头儿的目光游移在石峥岩的脸上，似乎要从他的神色变化中看出其中的秘密。
但石峥岩只是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便又开始吃他的咖喱饭。
头儿的嘴巴张了张就闭上了，没再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