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公路上车辆不多,夏拂一路听着CelineDion的歌,以八/九十码的速度前行,用了五十分钟的时间便到了春水山庄,比平时快了十多分钟。
夏拂乘电梯上楼,走到1001室门口时,听到1003室的方向传来一阵弹钢琴的声音。虽然夏拂没学过弹钢琴,但她的欣赏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她认为那个弹奏者的水平并不是很高,只是很用心地要给聆听者留下美好印象罢了。她漠然皱了下眉,打开门,走了进去。
几天没开窗通风,房间里有股沉闷的气息。夏拂忙拉开窗帘,把所有的窗子通通打开。然后去给盆栽浇水,给白瓷花瓶里的柳枝换水,又擦了擦家具和地板。诸事妥当后,她站在窗口,向远方眺望。
她把开衫披在肩上,出门下楼,径直走到湖边的四角凉亭里。
耳畔除了偶尔的鸟鸣外,就是令人连呼吸都要放慢节奏的安静。夏拂坐在汉白玉石桌边,头枕着伏在桌面上的手臂,侧脸对着一池碧水。她感到很放松,心绪平和,无喜亦无忧。
不久困意来袭,夏拂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她本不想睡,但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又着实让她难以振作。索性就睡吧,她心意一沉,便陷入昏蒙之中。
她睡得很香,无梦无扰。细风徐徐,从湖面荷叶间拂过,又婉转绕过翠柳和碧桃,在翘角凉亭里稍稍停驻,撩起她鬓边的碎发,微微曳动。
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到凉亭边,抬眼望向夏拂,望着她那张眉目淡净白皙无瑕的脸,兀自呆着,一动不动。
远方天空中的那片苍灰色渐渐蔓延开来,将头顶上方的碧蓝色浸染得越来越晦暗,最后竟比那苍灰色更浓重了。
数颗硕大的雨点洒落下来,打得凉亭外的卵石路噼啪作响。风势渐急,裹挟着雨点,从凉亭外侵袭而入。有几滴落在那个颀长的身影的臂上,他禁不住打了个颤,醒过神来。
“喂!醒醒,你还要睡吗?再睡就要淋成落汤鸡了。”他轻轻拍了拍夏拂的手臂。
夏拂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两道浓得化不开的眉毛,她猛然一惊,本能地身子向后仰,却忘了自己是坐在圆圆的石墩上的,身子一闪,差点跌倒。那人忙伸手把她扶住,他的手很有力,握在夏拂的腕上,顺势一拉,夏拂便直冲到他的怀里。他的个子很高,夏拂却是身材娇小,头只抵到他的胸口。而他的手臂已在一瞬间环在她的腰上,将她紧紧拥住。
夏拂感受到那个陌生男人身体的温度,不禁一阵惊悸,猛然抬头,才看清眼前的男子就是住在1003室的那个邻居。她迅速挣脱他的手臂,躲闪到一边。那个男子的唇角含着一丝浅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你睡得好沉,我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你都没醒。”他凝神看着夏拂,幽幽说道。
夏拂的脸腾地红了,忙抬手抹了抹唇边眼角。
“放心,你睡着时没流口水。”他收起笑意说得很郑重,但那深邃如潭的眼底却分明忽闪着雀跃的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