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得知这个白衣女子的名字叫做雨亦琦,其他的情况模模糊糊,因为都是偷听的。
被钟敏那么一搅和,雨姑娘彻底把我当做坏人,“钟姑娘,那色狼怎么一直跟着我们!”“天哪,钟姑娘,那色狼还在后面尾随”“钟姑娘,往山里逃不是,去官府我现在也不行,这可怎么办啊!”三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凑在一起,一同走进客栈,我自然是大摇大摆地,坐到她们对面。“钟姑娘!”“我不是色狼”“钟姑娘,他”“我真的不是色狼!”随着一声大吼,整个客栈的眼神齐刷刷地注视过来。“。。。。。。”雨亦琦直视着我,一声不吭,但见脸色微变,眼看就要嚎啕大哭,钟敏这才撕去伪装,先于她大笑出来,“哈哈哈哈”“钟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俩认识”“小雨,他真的不是色狼!”“可算没我啥事了”“他是花心大萝卜”
我从没想过这两人会成为至亲密友,前一秒还几乎是死对头。不过就算听完钟敏的解释,雨亦琦还是对我将信将疑,“那个,花心,不对,萝卜哥,不,不,杨,杨大哥,真的是你救了我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少来,是我救了你俩好吧”“是是是,你功劳最大”“哈哈哈,那该如何谢我”“当初还在山上时,帮你背了多少黑锅,怎么没见你谢过一次?”“哼,算了算了,小气鬼,今天我请客”说完随手往桌子上一拍,一个大元宝就出现在手下,又来坑蒙拐骗了。“小二,小二!好酒好菜,只管上来,不用找了”“哎呦喂大爷,您这可是太阔气了,小人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停”钟敏在小二面前伸出个食指,摇了摇,看得小二眼珠子转成个斗鸡眼,“我不是大爷,我是大小姐,他才是大爷!”“是是是,是是是”店小二捧着元宝,顺着指示,一蹦一跳地来到我身旁,“大爷,小人对您的敬仰,犹如”一路走来我就非常不爽,钟敏现在又把个马屁精推给我,更加没什么好心情,“什么时候回去上菜?”“是是是,马上就上,马上就上,我对您的敬仰,犹如”“还不去上?”“我,上上上,马上上,我对您的敬仰,犹如”“犹如什么啊,烦不烦!”“哎呦,大爷你看您,总得让小人把话说完吧,犹如”我嗖地一声站起,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店内瞬间一片寂静,小二的斗鸡眼马上好了,但是元宝掉在了地上。
招呼店内的其他伙计,让他们把斗鸡眼抬走,我愤愤地回到桌边,对面钟敏早已滚到桌底,笑得直不起腰,而雨亦琦也被逗乐,一扫刚才惶恐,捂着嘴巴,眉毛笑成两道弯月。现在桌子上就剩我和她,相互对视,怪不好意思的,便弯腰揪着阿敏的耳朵把她拎了出来,“阿敏,都是你惹的祸!”钟敏丝毫没有介意,还抬头看了我一眼,“要不要再热闹一点?”我好像可以预料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事,可是晚了,只见她伸手往天一甩,漫天金元宝就倾盆而下,店内的食客全都看傻了眼,沉寂片刻,立马掀起桌子疯抢元宝,得,再这么下去,整个国家都要暴动了,还是赶紧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我强拖硬拽,架着钟敏就往外走,没出几步,两道黑影突闪进来,拔出利剑一左一右拦住去路,门外更是尘土飞扬,百余人马,浩浩荡荡。为首一名将领模样,横眉怒目,金盔银甲,脚下战马也比他人的要高出一个头,我细细观察,只觉得迎面杀气铺天盖地,就算能解决得了身边几个,也不一定是那人的对手。将领旁边有个小弟,正是刚才落跑之人,“呼延将军,贼人就是他们!”马上之人望向这边,眼神如穿透般直取我身后的白衣女子,“雨亦琦!”“呼延罡!”
年轻将领随手一挥,两边的黑衣便退出门外,而后他翻身马下,大步朝这边迈进。每走一步,便觉压力倍增,犹如泰山压顶,连钟敏都感受到其威胁,不再嬉笑,站到边上严阵以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刺杀我父亲!”呼延罡停在五步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雨姑娘,对我们倘若无物。雨亦琦一身柔弱,这时也从身后站出,迎面直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父亲!”“这是皇上的意思,雨将军抗旨不尊,理应当斩!”“胡说!是你父亲假传圣旨,害我父亲!”“一派胡言!皇上圣旨在此,岂能有假!”“你姑姑贵为皇后,要拿圣旨不费吹灰之力!”“连皇后你都敢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我大逆不道?你父亲呼延烈本为边陲守城校尉,靠着皇后的关系,一步步爬上当今大司马位置,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一直对我父亲咄咄相逼,视为眼中钉。我雨家世代忠良,跟随先帝出生入死,助其一统天下,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针对我父亲,因为呼延烈他想要篡权夺位,而父亲大人则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放肆,放——肆!”呼延罡怒火中烧,一声大喝恍如晴天霹雳,惊得身后战马纷纷仰天长鸣,不由自主往后撤。也吼的我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还好钟敏眼疾手快,抵住我后背,不然双腿都要发软,意外的是首当其中的雨姑娘,居然纹丝未动,“呼延罡,你父亲知道我这几天去山中祭祖,便找我家强行索要玉佩,拿不出就抓人,还说什么抗旨不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听到消息,我便连夜赶回,将玉佩交与他,希望可以放过我父亲,没想到呼延烈那老贼早上还信誓旦旦,正午就把我爹爹害死,再去找他理论,他非但不承认,还想要,还想要强迫我!”这可比刚才的喊声更加震撼,在场之人,无论是官兵还是百姓,都开始纷纷议论。呼延罡听完,只是闭眼一会,再次出来,便是凶相毕露,“乱臣贼子,就地正法!”黑炎从体内奔涌而出,一记铁掌直取雨亦琦。这已不是我能处理的战斗,唯有上前抱开雨姑娘,阿敏当即祭起法阵,聚力在手,和呼延罡迎面对掌。强强相遇,震耳欲聋,阿敏可是师父教出来的得意弟子,虽然生性贪玩,没有好好地学,但至少也有地仙级别修为,足够她应付任何情况。以前曾听师兄提过,修真之人讲究境界,突破不了境界的限制,修炼再多也是无用。不同的境界实力相差很大,最初级的为真人,身为凡人,但已有能力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其次为人仙,脱胎换骨,得道飞仙,可以御风而行。然后就是地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乃修真的中级阶段,继续修炼则为天仙,到时天宫都会承认你的能力,按能力赋予不同职位,天仙之上还有真仙,仙人中的佼佼者,可以统御一方,至于那些顶级仙人,即为上仙,仙境上去,乃是封神领域。神,又称仙中之仙,一共三级,真神,上神,还有就是传说中的太乙神。太乙,乃世界构成的基础,万物之根本,所以到了太乙这个境界,跟创世神没有任何区别,既能创世,亦能灭世。
呼延罡没想到会被人顶回一掌,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况且对方还是个柔弱女子,恼羞成怒,不顾身份,拔出佩剑就刺向双手空空的钟敏。阿敏不甘示弱,念个水字诀,身前出现层层水雾,减缓对方攻势,待利剑过来,唤出金刚掌,只一合,瞬间将剑身震个粉碎,接着顺势一转,近至呼延罡胸前,一条炎龙从掌中飞出,对方的胸膛结结实实中了一记,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呼延罡瞬间被震出数十米,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火痕,若说呼延罡有的是力量,那么钟敏则胜在技巧。普通人遭此迎头痛击,早就灰飞烟灭,但呼延罡却只捂了捂胸口,立马站起来。依呼延罡的身法,不像是脱胎换骨的仙人,普通凡人无疑,可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如此霸道,可以硬吃下一个地仙的攻击,这着实让人疑惑不解。倘若力量是由自身发出的,为什么刚才的那佩剑轻易折断,毫无真气加持,我怀疑是他身上某处,或者有某样东西在保护着他,力量就是由它发出,所以只至其身,不及周边。我想到个办法,“阿敏,撕他衣服!”钟敏正准备继续进攻,听到这话当场石化,而呼延罡也停下脚步,不敢上前,两人不约而同说道,“变态!”“我靠,这时候还来什么英雄惺惺相惜啊!”呼延罡停顿片刻,随即就发动猛攻,全力之下,一拳对一掌,待体力逐渐消耗,钟敏这便开始吃紧。“赶紧撕啊!”“不撕!”“撕!”“不撕”这两字是呼延罡喊的。“不撕衣服你打不过他的!”“为什么撕了衣服就能打过他呀!”“哎呀让你撕,你就撕啊!”“撕你们个头啊,还有完没完!”这句也是呼延罡说的。
身为堂堂御前侍卫大都统,当街被雨亦琦说出父亲丑事,打了半天制不住一个黄毛丫头,呼延罡正郁闷至极,现在又被我胡搅蛮缠着什么撕衣服,气得他做出个惊人举动,当场把衣服撕了,暴露出一身钢铁肌肉,并且还抖了抖自己的胸肌,“鼠辈,来啊!”嗯,身材是蛮好的,可是除去上衣,真气依旧源源不断,看来还得从下面着手,“阿敏!”“又怎么了!”“扯他裤子!”话一说出口,全场围观人群哄然大笑,呼延罡的手下本来就是些纨绔子弟,平日里作威作福,毫无军纪,今天碰上这事,个个笑得东倒西歪,丝毫没有任何顾及。被手下人耻笑,呼延罡再也忍受不住,矛头转向这边,真气急剧上升,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而我也借此发现,他的力量是来自手臂上一个奇怪臂环。“快,抢下他的臂环!”“他哪来的鼻环啊,又不是牛!”本来硝烟弥漫的战场,你死我活的,一时间变得很有娱乐气息,有好事者还搬来椅子坐着看,商家们不愿放过任何机会,“瓜子,茶水!”“哎,出售黄金观赏位置了,出售黄金观赏位置了”起初混乱的市场一下子井然有序,大家都在翘首以待。
呼延罡从小跟随父亲在边陲,所有来往行人,无论是本族异族,男女老少,都要向他鞠躬问好,拍他马屁,后来又跟着父亲来到王城,有了姑姑的照顾,一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当上御前侍卫大都统,随时可以掌握皇帝的性命,拥有无与伦比的优越感。现在,现在的他看上去像个傻瓜,空有一身蛮力,却对钟敏无计可施,还被我在一旁戏弄,成为大家的笑柄,更要命的是他心底暗恋的对象正躺在我怀中。他其实并不想对雨姑娘做什么,只是从头到尾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打算用自己的权威来让她折服,父亲是谁杀的跟他没半点关系,反正到时坐上王位的会是他,但是现在一切都没用了,呼延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爆裂的黑炎从臂环中倾泻而出,在空气中劈啪作响,他的身体在黑炎加持下急剧膨胀,一会儿功夫就有二丈之高,行走起来犹如天神下凡。钟敏顿觉分外吃紧,毕竟今天是她第一次实地作战,以前跟师兄弟过招,只要打出攻势就能取胜,可现在不一样,打出去,还要有效果,击伤杀伤对方才行。呼延罡一路走来,身后地面尽数开裂,碎裂的石块从低到高,不断地吸附于身体,直至他的全身均被石块包裹,变成一个巨大石人。我的乖乖,这防御力也太强了,有了坚硬的石肤,钟敏的火系法术变得异常无力,根本无法穿透那层外壳,亦没有更高级,威力更大的法术可用,都怪她当初自己偷懒,所有法术都学个皮毛,从来不去深究,连个小火球都是初级的。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要克制呼延罡土系原力,最好是木系法术,但是每个人生而不同,有的天性属火,有的天生属水,法术可以通用,但原力只有一种,你用火原力去使水系法术,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除非在实力差距上有足够的空间。很不巧钟敏是属火的,跟土既不相生亦不相克,两者之间,只有纯粹的力量和法术较量,法术就算了,全是初级,打出去毫无伤害,力量的话,尽管钟敏有地仙级别,可似乎呼延罡手上那臂环更加凶悍。看看那些奇怪的装饰花纹,估计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若不是呼延罡不知道如何运用,只会啊啊啊的发怒,放在善用人手中,指不定就是个逆天神器,这也间接证明了我刚才所料非虚,那臂环只是在自主地保护呼延罡,并不会额外把力量加持进别的东西里,纯粹的防守。
这可如何是好,早上刚出门,下午就碰上高手,若不是师父把我的力量封印住了,我要也啊啊啊的变身起来,还用怕他,天仙都直接秒,现在,除了指望阿敏爆发,还能期望谁?找师父?来不来得及是一回事,刚刚在山里面走来走去,晕头转向,回去的路忘了。佛祖显灵?从来没拜过,我认得他,他不认识我。玉帝?天宫倒是可以考虑,这至少也算它的责任,况且如今应该没人能认得出我。玉帝老儿,玉帝老儿,玉帝老儿,不对,是土地老儿!叫了半天没反应,都怪我一时心急,忘了自己虽便知世间之事,可终究凡人一个,仙界根本不会理我,“阿敏!快叫土地!”“杨无过!你别老在一旁捣乱成不成,一下撕衣服,一下脱裤子,现在又让叫徒弟,难道这样他就会跪下来拜我吗!”“……根本就是你自己一直在捣乱嘛,土地啊,土地老儿,搬救兵啊!”说话间呼延罡已攻至面前,石拳从天而降,落地之后,轰出一个巨坑,我携着雨姑娘躲避不及,被冲击波给震飞,还好阿敏及时赶到,将我们从半空接住。“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在这里的,阿敏!”“好吧好吧”待我们落回地面,钟敏就遁入地下,眨眼间拎了个小老头上来,“死土地,上面都这样了,还在睡觉!”“哎呀哎呀,姑奶奶您饶命,小老儿年事已高,就算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啊!”“那你就不管了?任由他为非作歹?”土地看了眼呼延罡,“谁让你们惹谁不好,要惹土之护臂,你们是哪来的毛孩啊,哦,灵台山的,难怪难怪,那里出来胆子就是大。一个小地仙,带个傻凡人,还有,呦,水之佩玉也在,这还说的过去!”
“什么叫小地仙,傻凡人,你个死老头!”
我倒是不介意土地说我傻,但是他刚才所提到的土之护臂和水之佩玉是什么东西,算我孤陋寡闻。还好呼延罡只会简单地挥舞拳头,巨大的身体行走又慢,我们几个可以一边在前面跑,一边从土地那了解了解情况。土之护臂,水之佩玉,再加上金之耳坠,木之项链,火之纹章,金木水火土,合称五行神器,乃上古大神烛龙所创。原本只是作为一种祭拜天地的道具,但是上古时代跟今天不同,灵力充沛,又是经常和烛龙接触,久而久之就沾上很多灵气,而且祭天一直以来是头等大事,五个法器每每被供奉出来,都极具推崇,享受万物之光辉,日月之精华,一边是历朝历代的不断积累,一边是世间灵力的不断匮乏,两相交替,造就了当今无可比拟的神器地位,可遇而不可求。不过我有个疑问,既然知道有如此宝贝,为何没他人过来抢夺呢?“这五行神器可是在上古时代就赫赫有名的,不要小看它,真发起怒来,真仙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而上仙就那么几个,难道你让佛祖过来抢别人东西?”“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其实是在同一位至少真仙级的高手过招?那还打什么,赶紧逃吧,还好那家伙不会飞”听到这,小老头不干了,挡在我们面前,“你们也好意思就这么走了?捅开这么大的娄子,那土之护臂怎么办,看着它摧毁城镇,毁灭国家!”“打不过,有什么办法”阿敏也很无奈。“这水之佩玉不是也在吗,她可以阻止土之护臂呀!”“谁是水之佩玉啊?”
小老头伸出手,指了指雨亦琦,“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