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芮菱自从月子恢复以来就不再查阅沈亦为的短信,她恢复了自由就可以自由地掌握着态势,这些态势包含了爱农,也包含农场,当然也包含的沈亦为的感情。她在化妆镜前卸妆,将耳环、佩饰一件件摘下来,沈亦为坐在床上看书,沈亦为说,看女人卸妆,感觉世界其实很简单。
洪芮菱说,又来贫。
沈亦为说,不是吗?你看,先是摘首饰,再摘佩饰,接着洗脸,接着涂卸妆水,接着再洗脸,然后再涂……他说不上那个接着要涂的瓶瓶罐罐的名字,就说,再涂那个什么,然后涂晚间的保湿眼霜,额头上抹去皱的霜,脸上抹晚霜,手上抹护手霜,身上……沈亦为向空中吸吸鼻子,说,身上涂护体霜;这个程序的繁杂,相比之下,世界上还会有繁杂的事情吗?
这个时候手机的短信响了,是孟笑可发过来的,你很少失约。沈亦为不方便回复,就不回复。洪芮菱说,这么晚了是谁的短信。
沈亦为说,是……是今天约的客户,我有点事没有赴约。
洪芮菱一把抢过手机,脸上的面膜不小心掉了下来,说,你看……浪费了一张面膜,40块,给我。说着一伸手。
沈亦为慌张着手机被洪芮菱抢了过去,脑袋里转了数念,这个时候是决然不能去抢回手机的,否则洪芮菱定然更加怀疑,一般来说,越是若无其事越好,最好的当然是分散他的注意力,于是,他就拿起皮夹从里面掏出一张100块,说,不就是40块钱吗?给你?
洪芮菱一愣,没想到沈亦为生气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沈亦为今天的一切除了他自己的努力之外,都打上了深深的洪芮菱的烙印,男人缺少了自豪感,必然就对钱敏感,他知道沈亦为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是今天的举动出乎意料,定然是这个道理了,于是放下手机,给沈亦为撒娇道,老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亦为一把搂过她,对着脸上就亲了下去,说皮肤真细腻。
洪芮菱害羞地说,猴急,让人家将衣服脱了。沈亦为就松开了他,随手将洪芮菱放在被子上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故意急吼吼地说,老婆快点,我等不及了。他看到洪芮菱穿了一件新的调整型内衣,就问,什么时候买的?很漂亮哦。洪芮菱说,别人送的。沈亦为为手机的事情心里暗自叫侥幸,也未细想,就说,不要脱了,好看。说着就扑了上去。洪芮菱说完这话倒是愣了一下,看到沈亦为扑上来,正好揭过不提。
孟笑可约着沈亦为喝咖啡,时间在下午两点,说在他公司旁边的上岛。
沈亦为说,银座那里有个新开的南山咖啡馆不错,要不我们去那里?那家咖啡馆离公司远,
孟笑可说,怕别人看到就直说嘛。
沈亦为说,老情人会面的悄悄话让别人听到当然不好。
孟笑可就说,切,美的你,谁是你老情人。
时隔7年,这是沈亦为第一次见到孟笑可,心里有些紧张的迫切,司长夫人,该是正襟危坐,穿着严肃的深色套装,挽着发髻。沈亦为该是紧张地措手,蹑手蹑脚地在她对面坐下,只坐了半边屁股,两腿紧闭。
切……一切都是原样子,甚至孟笑可的衣服还是灰色的休闲服,翘着腿弹着,就像当年在医院见她的那个女流氓,沈亦为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伸出手就想去摸她胸前的吊坠,那吊坠是用贝壳做成的,不精致,但是别致。孟笑可说,一见面就动手动脚?
沈亦为说,你还是当年的女流氓,我当然要做当年的小嫖客了。
孟笑可说,说得那么难听,你什么时候当过嫖客了?
沈亦为说,行为上没有,心里却是经常有的。
孟笑可喝了一口咖啡,说你要什么?不接他的话。
究竟还是有变化,沈亦为心想,如果是当年的孟笑可,她准会说,都嫖过谁了?快说说!那么,他就会说,第一个就是你。接着孟笑可就会随手拿起一个什么东西给他当头一棒,说,睡醒了吗?
沈亦为收回胡思乱想,对服务生说,摩卡,黑咖啡就行。
孟笑可说,还是黑咖啡,看来没怎么变。
沈亦为说,变了,外表光鲜了,你看……一抖衣服,意大利的,接着坏嘻嘻的说,心里,没变。孟笑可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沈亦为接着说,还是一颗风流的心。
孟笑可说,我看,是一颗下流的心。
沈亦为说,下不下流,得试过才知道。
孟笑可笑说,就怕你是有心无胆,或是有心无力。
沈亦为说,昨天是有事啊。
孟笑可说,都说不敢跳窗了,还能叫有胆?
沈亦为无语了。他有些心动,似乎一股某种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能自己。过了好久,有些干涩的接了一句,你……好吗?
孟笑可说,好啊,说着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身材好,身体好,心情好,一切都好,接着有添了一句,好的和当年没有差别。
沈亦为故意岔开话题,说,当年一样?现在可是孩子他妈。
孟笑可说,那是生着玩儿的。
沈亦为又无语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想到艾苓,因为缺点钙,他就十分紧张,他不相信孟笑可对待自己的孩子真是如此不屑一顾,就像他当年对待自己一样,表面上十分放松,要自己和马药皖文斗,事实上心里同样紧张得要死,否则就不会有富阳的之行,博客之约,当然还有今天的约会。于是他接口说,孩子该有四岁了吧。
五岁半了,具体说,是五岁六个月零12天。
沈亦为就笑了,果然如此,连自己的孩子五岁六个月零12天都能准确说出,起码自己就做不到,她对孩子的关心决然不在自己之下。于是就笑着说,今天约我不会只是叙旧吧。
孟笑可说,叙旧是一定的,不过,还真有点其他的小事,和叙旧相比,差了太远。
沈亦为说,什么事啊?这么小?越是小事,越是关心。
孟笑可说,那也是,就你一平头百姓,能关心什么大事?
沈亦为说,那……也是,平头百姓嘛,现在练练FLG都是大事,还能有大事?
孟笑可说,听说你种植了不少药材?
沈亦为说,是啊,这个你都知道。
孟笑可说,关心嘛,这个都不知道,还能叫关心?
沈亦为说,关心则乱,你乱了什么?
孟笑可说,可乱了,你昨天不来,乱得一晚上没有睡着觉。
沈亦为看了看孟笑可,她的眼睛有血丝,就说,没睡觉啊,这可是天大的事。不过,我们平头百姓只管小事,这些大事可管不上。
孟笑可的眼里就有埋怨的神色但迅即湮没,就说,是啊,还得乱呢。
还乱什么啊?沈亦为接口说。
乱啊,就怕你手忙脚乱。孟笑可似无所谓地说。
沈亦为知道这定是关系自己的大事,越是如此,孟笑可就越是说得无所谓。就问道,那就指示一二,让我们老百姓也饱饱耳福。
卫生部要从根源上彻查假药,药农据说都得监管。
沈亦为一惊,如果药农和药材的流通环节都要监管,只怕自己的药材生意就会有大麻烦,起码多了手续,增加了沟通成本。于是就问道,卫生部管这个?这是农业部的事情。
孟笑可说,卫生部、农业部马上就会联合下文了哦。
沈亦为这一惊不小,当下就有些嚅嚅捏捏,问道,那怎么办?
孟笑可笑着说,怎么办?快拍我的马屁啊?!今后多给你通风报信。
沈亦为说,就怕拍在了马腿上呢……
孟笑可说,马腿也不错,至少比不拍好。说着变换了个姿势,沈亦为看到她穿着黑色的丝袜,还如从前,脱掉了灰色外套,里面清一色的黑。
孟笑可知道沈亦为再看她,就说,是不是奇怪怎么还是穿着黑衣服?
沈亦为就笑。孟笑可接着说,见老情人嘛,当然要穿回原样儿。
沈亦为就笑着接口说,就怕是怕麻烦呢。
孟笑可的脸就有点红,说实话,作为女人洗衣做饭这些活儿,她样样都会但是样样稀松,没一件干得好,丝袜、内衣和衣服等一概由洗衣机代劳,所以基本上一个月淘汰一批,起毛了,抽丝了不能穿了。于是接口强嘴道,你这么了解我,是不是还想后来居上啊。
沈亦为自从听说联合下文的事情,心里将想到了洪芮菱说的减产的事情,心里在想这个老婆真是神仙,料事如神,当下也没有了多少开玩笑的心思,就说,你不都盖棺定论,我是有心无胆吗?被你说中了。
孟笑可似乎有些失望,生气地接着说,那就祝福你和夫人白头到老,一辈子相敬如宾。说着就拿起包走了,将沈亦为丢在咖啡馆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