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玩一次四角游戏!
徐彪倒是无所谓,张文倩却是死活不愿意,她吓得几乎嘶喊起来,躲在沙发的一角哭得稀里哗啦。
姚尧觉得这回的游戏有些奇怪,今天是第二天,到现在为止只失踪了一人,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事情发生,相对之前的,似乎太平静了,不过,便是这平静下的细节让人很不舒服。
他又随手翻看了那本日志,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就像在玩“猜猜看箱子里有什么”游戏,即便只是个玩具熊也能让摸的人炸起头皮。
徐彪见没人说话,又提醒了句,“玩个游戏而已,看把你们吓得,有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死的谁都救不了,所以说,人生嘛,就该好好享受,像我,钱也不缺,女人也不缺,这辈子也值了。”
姚尧真有些佩服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人品不咋地,生活作风显然也有碍观瞻,但这人生态度还真有些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的人生是用钱垒起来的,不是谁都能学的,别说人家生活奢靡,自己想花天酒地也没那个本事。
徐彪笑着看看张二缸,“小兄弟,他们都不敢来,要不咱俩搭个伙,玩玩笔仙什么的,兴许也有用。”
张二缸连连摆手,脸都青了,一个劲的“不不不不”,惹得徐彪大笑起来。
姚尧从眼镜下扫过每个人,有满不在乎的,有担忧的,有茫然的,有哭哭啼啼的,有面无表情的,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该有的表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如果说什么是最难琢磨的,怕是只有人心了,相比之下,整个屋子反倒安详的多。
周念又接过日志翻了翻,说道:“我们应该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危险是一定有的,而且不知道会从哪里过来,所以还是谨慎些好,有一点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日志上说之前公寓里就死过十六个人,那么日志的主人、妻子、女儿,以及管家和保姆,加上我们也刚好十六个,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说我们都会死?”张二缸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想多了。”
周念道:“我对数字比较敏感,电话号码什么的很容易记住,还有那个四角游戏,还是不要再尝试了,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对对对对,别玩了。”张二缸赶紧道。
姚尧觉得这场讨论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他终究不是康宁,没有那份组织能力,或许一切又过于平淡,无论是墙后的房间,还是日志的内容,或是仅仅失踪的张李子,都尚且不足以引起大家的重视,恐惧是有的,只是不够强烈。
白兔已经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他小声叫了叫,提醒别着凉了,白兔“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埋头躺着一动不动,身子蜷缩成一团,姚尧在她脸上捏了捏,立时觉得不对劲,坏了,她发烧了。
“我看看。”周念跑过来,贴了贴脸,点点头,“是有些烧,赶紧回屋吧,看看有没有药。”
姚尧抱着白兔上楼了,周念跟在后面,叶长山和秦大娘也跟着上去了,最后,只留下周雄一人。
周雄独自坐在黑暗中,没有点蜡,直到楼上的喧闹消失后很久他依然那样坐着。
整个讨论时间他几乎没有说话,他觉得每个人都好愚蠢,死到临头了还沾沾自喜,有说有笑,真是蠢到家了。周念有一句说得对,大家都得死,但不包括他,你们没人相信我在屋子里看到了什么,哪怕张文倩提醒过,他不由得笑起来,你们等死好了。
周雄想起小时候,他看到同学抓了一只蛇,说是打算藏到老师的讲台里,他跑去告诉了老师,老师却没当回事,上课时蛇跑了出来,老师被吓了一跳,那时他笑得最欢,活该,谁叫你不相信的。
周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响动,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是在害怕么?
他趴在沙发上,打算在这里过一夜,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出事,也是他们该担心的,他想起徐彪这个蠢货,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候一定死的很难看。
周雄握了握拳头,眼前恍惚间出现一抹光,这在黑暗中极是明显,先是红色,接着是蓝色、绿色、黄色……不断变化,就像飞舞的萤火虫,时远时近,慢慢的,光点越来越大,他眯着眼,将脸向前凑了凑,忽然,一张煞白的人脸贴了上来……
该死,竟然睡着了,他蹭了蹭额头的汗,这个梦太逼真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但那声音没有停止,在这样的夜,听起来像是绑在钟摆上的老鼠,诡异而有韵律。座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格外明显,像是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倒计时,周雄坐起来,犹豫了下,决定过去看看。
蹑手蹑脚的走近了,大座钟就在眼前,不知是不是巧合,两点五十分的指针看上去好像一张诡异的笑脸,正挤眉弄眼的嘲笑着世间,周雄顾不上理会座钟的含义,因为声响就是从它旁边的楼梯上传来的。
他想起昨晚四角游戏的时候,张文倩说听到有人在楼上走动,她被吓坏了,于是不由的抬起头,楼梯上空空如也,没有预想中的黑影,也没有呲牙咧嘴的怪物,他松了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放心。从低处仰视楼梯,有种眩晕感,看久了眼神有些不舒服,尤其是黑暗中,他揉揉眼,等等……那是什么?
楼梯侧面,本应该是隔板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他隐约看到一团黑,在黑暗中看到一团黑,这种感觉很怪异,而且那东西似乎消失在墙面中。是眼花了么?他在心底嘀咕,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触摸些什么,墙上有道缝隙,怎么会好端端的有道缝,他又摸了摸,没错,墙上确实多了一道缝,摸起来就像……他想了想,一道门?
座钟旁边有道暗门!
他伸手推了推,没反应,于是加大了力量,门缝更大了,他确信确实是个暗门,不过,门后有东西,正将门一点点顶回去,大晚上的,是谁和自己较劲呢?想到这,手上不由得一松,门又关上了。
怎么办?他犹豫了,终是一咬牙,又用力推上去。门毫不费力的开了,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不光如此,门后面什么都没有。
一条黑黑的甬道毫无声息的敞开着,周雄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脚下却死活迈不开步子,黑暗中似乎有个声音呼唤着,“进来啊,进来啊”。他像是中了什么魔咒,靠着墙一点点摸索进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走了一大截,回身再看来路,漆黑一片。
他有些后悔了,却又不想露怯,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他默念着,看到一扇门。
是的,有些微弱的光,这给了他些许信心。昏黄色的光像一抹纱,让黑色更加朦胧,他伸手按在门上,却没有用力,门后是什么呢?
犹豫着,希望门是锁着的,这样就能说服自己回头,只是轻轻一碰,门竟然开了,毫无阻拦,他心里“咯噔”一下,更加没底了。
是个房间,房间的正中是面大镜子,他走进瞧了瞧,镜中的自己一脸衰败,正皱着眉瞧着镜子外面,似乎在告诫自己赶快离开。忽然,他瞧见什么东西从自己身后闪过,还没反应过来,门“嗙”的一下应声关住了。
糟糕,他心里一凉,转身便跑,扭头之际,那面落地镜无声无息的砸下来,玻璃碎片溅的到处都是,他感到浑身都是刺痛,顾不上许多,便向门口冲去。只是无论怎么用力,双腿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挣脱不得,回头时,他看到一把厨刀正插在自己背上,而不远处,一个黑影正举着另一把明晃晃的刀。
他似乎看到那东西在笑,笑得呲牙咧嘴,猛然间,他抓起身旁的玻璃碎片,返身向那东西刺去,“噗噗”的,就像扎在西瓜上面,清脆而有弹性,咬着牙胡乱挥舞半天,一切终于安静下来,除了身上的疼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存在。
他呼出一口气,艰难的向门口爬去,挣扎的打开门,一点点挪动着身子,他能感觉到身下有着一大片黏糊糊的东西,他顾不上看是不是自己的肠子漏出来了,一步,两步,忽然一股大力又将他拽了进去,门悄然关上了,只留下一段未喊出的呓语。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