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怒不可遏,他抓住安德智的衣领,一拳、两拳、三拳……直打得眼前的男人鼻青脸肿,嘴角淌着血,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他与其他人找寻张强未果,回来后得知了安德智与程宣明的野兽行径,先是在程宣明的尸体上狠狠地跺了几脚,然后竟然在安德智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似乎若无其事的男人,于是二话不说将他拉到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如打沙包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或许是自知理亏,至始至终安德智没说一句话,也没有还手,任由赵老头发泄着,大概也正因为这样,反倒更加激起了赵老头的怒气,他手上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打,这下安德智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
康宁怕再闹出人命,连忙制止了赵老头,众人早就看不惯这个行为轻浮的家伙,也不拦着,如果不是康宁出声,大概巴不得当场将他打死。赵老头还是不解气,临走又狠狠的朝他吐了一口。
安德智高大的身材像滩烂泥一样趴着,他脸冲下贴着地面,身体弯成一个虾米,整个人似乎傻了,一动不动。赵老头的拳头他没还手,众人的指责也没反驳,一时反倒让形势成了一面倒的强势,不过却少了发泄的快感,大家义愤填膺的离开,这时他才动了动,翻身仰面躺着,双手随意在脸上蹭了蹭,然后耷拉在额头,看着天,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众人住了足,赵老头一脸不屑,几乎用鼻子哼出了气。
“你他娘的找抽是不,别他娘的又搞什么幺蛾子。”
哈哈哈哈,安德智越发笑得肆无忌惮,甚至还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不会是打傻了吧,有人疑惑着,赵老头才管不了这么多,发狠似得咬咬牙,呵斥道:“老子叫你鬼哭狼嚎,今儿就打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省的在祸害他人。”说着又要动手,好在被康宁拦住了。
姚尧走到安德智跟前,他发现安德智确实在笑,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也更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到现在还笑得出来,只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安德智还是这般躺着,他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样,良久才止住那份笑意,喉咙里还是带着笑说道:“没错,我是禽兽不如,我是罪大恶极,那么,你是什么大善人么?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瞒了很多事情?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所有的线索都是和这个女人先说?为什么隐瞒了夜里和这个女人密谋的事情?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怕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线索也未必会和大家分享吧?你拿我们当什么,马前卒?炮灰?哈哈,我看是你想当别人的裙下宾吧?你当真信得过我们么?难道就没想过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是的,我是罪无可恕的真小人,你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别把自己想的多高尚……“
尽管安德智的话有些疯狂,不过却让很多人心有所动,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赵老头,却听老头子怒喝道:“一派胡言,信不信老子这就弄死你?”
“我想是杀人灭口吧?”安德智挑衅道,“你不会对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吧?”
赵老头盯着安德智,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看向他人时却发现很多人也露出胆怯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的又要发飙。康宁眼疾手快,拦住了赵老头,她毫不在意安德智的话,只是吩咐赵叔先下去休息吧,没必要为这样的人动气,不值当。
赵老头犹豫了下,还是悻悻的离开了,她又让大家也早些休息,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郑盼盼早就坐不住了,听了这话忙不迭的走了,大家看到这个女孩儿有些哀叹的眼神,忽的想起她才是今晚最大的受害者,于是也纷纷离开了。
安德智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自顾自的坐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犹自和平时一样回了房。
康宁安排后事,治安队的人很快过来,只有几个人,队长和副队长都没到,他们什么也没问,没留下半句话,抬着尸体就走了。
这一夜注定有人难眠。
熟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早上的时候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昨晚还雄姿勃勃的赵老头再也没有醒来,他死了。
尸体是康宁最先发现的,一向早起的赵老头过了晌午还没有动静,康宁以为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气恼,之前商量过今天一早要去查访一下向安国的事情,然而叫门之后却没人应,门没锁,推开后发现赵老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整个脑壳变了形,大量的血流的满屋子都是,正对面的墙上有一摊明显的血痕,似乎是死者用头撞墙后导致颅骨粉碎,当场死亡。
是自杀?
康宁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手足无措的她看着赵老头的尸体一时发了呆,捂着嘴呜咽着,良久,她才想起叫人。大家陆续赶来,再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时多也见怪不怪,不过阴郁的气氛更浓了,昨晚刚死了一个,这才过去几个钟头,又多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他们中最有主见的赵老头,有人慌了,一个情绪开始笼罩在大家的头顶。
每个人都得死!
很多人想起昨晚的情形,这个古怪的老头教训了那个欠打的安德智,仅仅一晚上的时间,自己却搭上了性命,是报复么?还是如安德智所说的他知道了一些秘密?他一直在查向安国的事情,眼见有些眉目了,却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是了,一定是向安国回来复仇了。
姚尧在康宁身边安慰了几句,这个成熟的女人倒是很倔强,她示意自己没事,不过,眼下的局势似乎不好掌控了,眼见接近谜底,却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大家的情绪也快要崩溃了。
屋内很简洁,和之前的事件一样,没有打斗的痕迹,死因很简单,但过程就复杂了。看起来似乎都是自杀,可任谁能真的相信这种结果呢,大家心知肚明,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搞鬼。每每想到这些,便无时无刻的觉得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墙壁上、床底下、虚无中……白天或是黑夜,无处可逃,加上连日来越发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人熬不住了,失望而颓然的跪坐在地上,似乎失去了生的希望。
姚尧在屋子里观察了半天,又与乔艾耳语几句,良久,忽的笃定道:“赵老爷子似乎留下了什么线索,很关键的东西,我出去一会儿,下午的时候你们来我房间,我想我能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着他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姚尧跑过了整个镇子,去了治安队,走过美食街,进了棺材铺,与说着怪异方言的老奶奶打了招呼,他在广场中央驻足,在镇子口的牌坊前张望……中午的时候,他回来了。
一个人关在屋里,乔艾去咨询过他,郑盼盼去探望过他,康宁去询问过他,很多人都在他的门前观望,最后又失望的离开。
真的有线索么?不会是哗众取宠吧?不是没人怀疑,只是大家不愿意这样想,即便很多人认定这次是真的完了,眼神中只剩下灰暗的绝望,但心底还会留有一丝清明,一丝侥幸,说不定是真的呢?是吧?
有人不停地在屋里徘徊,有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双眼无神的发呆,有人不时的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有人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只有康宁,坐在书桌前认真的记录着什么。这是她的习惯,每次游戏经历她都会做详细的记录,然后印在脑子里,如果能活下来,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郑盼盼看看时间,有些着急,“姚哥怎么还不出来啊,不会出事吧?”
话未说完,姚尧的房间里发出一声闷响,接着是撞击门的声音,“咚、咚、咚”大白天听着都有些吓人,门被拉开了,没有人出来,很快,“轰”的一下,门又被重重的关上,然后又是“咚咚”的敲门声。
大厅里的人满脸惊恐,有人上去查看,还没靠近,门又开了,只一条缝,一条胳膊伸了出来,在墙上徒劳的抓了几下,眨眼间又被拽了回去,似乎门后有什么东西正阻止屋内的人出来,门又被狠狠的关上了。
“啊——”先前靠近的人立时愣住了,慢慢的后退,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他顾不得许多,又向后爬出老远。
门再次打开,一双手,接着是胳膊,挣扎着,一个从头到脚裹着床单的家伙跌跌撞撞的晃了出来,他不辨方向,左边一步右边两步的摇摆着,“嘭”的一声隐约看到床单下有什么东西爆裂了,地上留下一团红色浆液,人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不动了。
姚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