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会议室里气氛紧张,仲子夏坐在华静对面,立泽森坐在最中间,没有说话,会议是华静主持的。仲子夏坐立难安,尤其是看到立泽森那张没表情的脸和太过冷漠的眼神。
“经过查证,这次的投标失利应该是人为原因,以SK的实力,要想拿下这个标太容易了,只是为什么JC会以仅仅高出SK50万的标价拿下这个案子呢?唯一的原因就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底价。仲副理,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你怎么看?”
仲子夏看着周围的人投来的眼神,听着华静的轻言细语觉得手脚冰冷,有窒息的感觉。
她能说什么?这个案子是她负责的没错,从始至终都是她在做,知道内幕的人也没几个,她不敢妄加猜测会是谁泄密,也不敢保证没人泄密,说这一切全是巧合是JC实力强,度把握的刚刚好,谁信?一切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她都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难道会是她自己把辛辛苦苦一个月做出来的结果告诉对手?
想到这里,再看看周围的眼神,结合华静那些不直接又有暗指含义的话,仲子夏心漏了一拍。看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她出卖公司了,尽管没人明说,可是,那些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她太明白了,从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很擅长从别人的眼神里找到怀疑和鄙视的信息。
可是她没有啊,她什么也没做,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熬夜加班把这个案子做到完美,但是说出来有人信吗?心口闷闷的,委屈的想哭,曾经有过的感觉现在又回来了。
仲子夏压住想大声喊叫,大声哭泣的冲动,在一片怀疑的目光中开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还上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事情不会只是巧合,但我也没办法相信会是我的团队里的人出卖自己的劳动果实,知道我们的底价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件事情希望公司查清楚了在做定论,不要让任何人受了委屈。”
周围有些沉默,没人说话,立泽森从始至终都没说话,这个仲子夏,快把他逼疯了,心里恨恨的,看谁沉得住气。只是看着仲子夏那委屈又淡然的神情,看着她憔悴的脸,有些心疼,一个月没见面,没联系,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不可否认,这个女人还真是沉得住气。那些压在他心里的火快要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披头盖脸的质问她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北京?为什么好多事情都瞒着他?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所以他保持沉默,保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
“仲副理,请你解释一下你跟JC的老总的关系,虽然这是你们之间的隐私,但事关公司利益,请你解释清楚,免得引起大家的误会,委屈了你。”华静缓缓的开口,递给仲子夏一张报纸。
仲子夏接过报纸,看见很大的标题“外滩夜景迷人,恋人甜蜜相拥”,很纳闷,不懂华静的意思,刚要开口问,就看见一张大大的照片,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女子脸带微笑,男子紧拥她的双肩。
这一刻,仲子夏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对相拥的男女就是她和左家齐,应该是那天请左家齐吃完饭被拍到的,怪不得当时觉得有刺眼的光亮在眼前闪过。
她记得那天的场景,为了感谢左家齐对自己的照顾,她请他吃饭,然后他提议去散步。在外滩,她看到了中国最美的夜景,游轮,浦江,很美,周围有相拥的情人,还有观光的游人,她和左家齐说了些话,然后左家齐激动地拥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说“子夏,我知道当初我背叛了你,我欠你很多,但我只是想追逐自己的梦,现在好了,我的梦实现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背叛?不,家齐,你没有背叛我,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就像你说的,你只是在追求自己的梦,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我们之间即使有过什么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珍惜你的家庭。”然后她静静地退出他的怀抱,转身离开。
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从成百上千的人中脱颖而出,有幸上了报纸。若在平时,她也许还会小小的自恋一下,可是现在,她知道这张报纸,这个新闻,这张照片已经让她陷入了绝境,没想到她仲子夏,一个煮不烂的铁豌豆会败给一张照片。
她没忘了左家齐是JC的老总,这个消息还是在昨天的酒会上知道的,当时华静还在场。SK仅仅因为50万的报价输给对手JC,现在再加上这样的一个新闻,一张照片,任谁都会怀疑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了。
她看看周围的人,似乎大家早已讨论过这条新闻了,看来大家认定她是出卖公司的人,她就这么不让人相信吗?看了眼立泽森,依然冷着脸,看她的眼神也很凌厉,像是在质问什么。够了,仲子夏终于又尝到被所有人当贼的感觉的。
可是仲子夏很不甘啊,被怀疑的感觉差到了极点,她再也不想体会了,有些东西,体验过一次就够了。但是现在,她有不被怀疑的理由吗?真的好想大叫,凭什么冤枉自己?凭什么?
已经愈合的的疤,过了几年再来揭还是会痛。仲子夏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怒气,缓缓开口“左家齐是我的大学同学,那时候跟我关系很好,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决裂了,后来他出国了,我们也就再没联系了,我也是来上海后才碰到他的。”
“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
仲子夏看着华静点头。
“你知道他是JC的总裁?”
“恩”
“你知道JC是SK的竞争对手?”
“恩。”
“你们因为什么决裂?她和你的关系有多要好?”
华静一步步的逼问让仲子夏有歇斯底里的吼回去的冲动,现在是怎样?她已经是盖棺定论的罪犯了吗?连做嫌疑犯的资格都省了,直接画押收监吗?
“够了。”
立泽森出言打断华静的逼问,没有表情的扫了大家一眼。
“这件事情先到这,我会把事情查清楚,到时候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出卖公司的人,至于仲副理,你可以选择继续工作,也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华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立泽森走出了会议室,不再看仲子夏一眼。
仲子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别人的怀疑也就算了,可是连他都不相信她了。他是什么意思?叫她递辞呈吗?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被冤枉的是她,受了委屈的是她,凭什么要她走?她偏不走,或许再在这里工作已没什么前途了,还要忍受别人的白眼和流言,但她不能走,走了就是畏罪潜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