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极了元宵灯会楚茖遇袭的那一晚。从我看见那张黑色面具的时,就已确定这两件事一定与那神秘人有关,可那张诡异的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郡王!郡王——”我哭喊着,嗓子如被撕裂般,只想叫醒晕厥的楚茖,让他离开火势蔓延的船舱。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下一刻身下的黑衣人扛着我快步逃出舱内,不多时就已不见楚茖的身影。
我蓦地止住叫喊,只觉仅剩的希望之火就此破灭,悬空的手臂缓缓放下,却已颤抖的不能自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难道楚茖他……他就这样被烧为灰烬……最后沉入湖底了么……
不会的……不会的……
身下的黑衣人双足点地,作势要带着我从船上飞离,而就在同时,甲板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是宁玉的身影。
“玉姑娘……”她一边叫着,一边与黑衣人打斗,分身乏术之下,一句话也未能说完整。
我怔了怔,眼看自己与船只的距离越来越远,又看了看着火的船舱,一下子回过了神,对着她的方向喊道:“快,快救郡王——他在船舱里——咳咳……”
噗——
一口腥甜从口中喷涌而出,火辣的感觉直烧的心口难受无比,随即眼前一花,船上影影错错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耳边隐约能听见小桃青的喊叫声,微微侧目看去,站在湖边的小小身影在拼命挥动双手,然后往我的方向跑来。
别过来啊,傻丫头……
我张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人狠狠掐住,连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觉五脏六腑似乎被震碎般,胸口如火燎,心肺撕裂地疼,挣扎之中,口中忽地涌上一股腥甜味道,随即又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你……别说话了……”耳边传来了黑衣人低低的声音,像是在担忧,亦或者是警告,谁又知道呢。
我把微颤的手伸到头顶摸索一番,终是摸到一只束发的银簪。远眺着湖面上纷乱的一切,想着躺在火海中的楚茖,我凄然一笑,一把将银簪拔下,然后闭上眼用尽全力刺向黑衣人的后背,只听他吃痛地惊叫一声,整个人犹如我散落下的头发,顿时往水里栽去……
噗通——
微凉的湖水瞬间浸湿了全身,口鼻之中忽然呼吸不能,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本能的划动了几下手脚,但根本无济于事,直到狠狠地吞了两口水,我恍然醒觉,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楚茖死了,若我还继续存活于世,留给我的只会是无尽的自责和梦魇哪,更无法再去面对宁玉了吧……
如今是最好,害死楚茖的人,终究也没能落得好过,就算是为楚茖报了仇哪……
散开的黑发在湖水中飘飘悠悠,不断地遮去我的视线,渐渐地,湖面上的光点,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意识丧失的前一刻,忽觉腰间一紧,仿似有什么东西托着我往上游去,我想努力看清,眼前却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眸,眼前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动了动手脚,发现一丝力气也使不出。
“你醒了……”一道黑影背光没入我的视线,声音轻柔地问:“感觉怎么样……”
一张面具,漆黑而诡异,此时与我贴得很近。
“这是哪儿……”我眨眨眼,迷迷糊糊的问。
面具下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沉沉闷闷:“别问那么多了……”
隔了一会儿,对方忽然将我拉坐起来,不由分说的背起我往某个方向走去。
昏沉的意识令我感到有些困倦,亦无力去问他要带我去哪,无意间一抬眸,望见在他耳根后有个奇怪的黑色印记,像是一只虫子的形状,看起来好生奇异。
会是什么呢?也许只是胎记罢,可怎会有这么古怪的胎记呢……
想着想着,我的眼前又逐渐变得模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中游弋,还是现实中迷惘。
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似乎如何都想不起来了……